看著自己碗裏的魚肉,陳知有些失神。


    像今天這樣的情形,他前世也曾遇到過,但要麽是他自己趕緊收回手,或者轉頭去夾別的菜,來化解尷尬,要麽就是馮氏說出類似剛才的那番話,叫他不好意思吃,主動又讓給弟弟。


    偶爾,父親陳懷謙還會在旁邊念上一句,“你是哥哥,老四他讀書辛苦,你讓著他些,吃別的吧。”


    可是陳知自己也是愛吃魚的,並不像馮氏口中說的不愛吃。


    隻不過因為老四陳勳也同樣愛吃魚,故而每次一道吃飯,桌上有魚,都往陳勳麵前放,他不便夾,這才顯得他好像不愛吃似的。


    正因為前世他經曆了幾次尷尬,往後全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都沒伸筷子了,所以如今重活一回,他沒打算再委屈自己,這才動筷的。


    原本就算許紓和不這樣出麵來維護他,他這回也不會讓著馮氏這個繼母,但許紓和為他出頭了,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而聽得許紓和那一番話,馮氏這會子雖心裏尷尬窩火,但也立刻就張嘴為自己辯解。


    “瞧你這孩子說的,這老二、老三、老四,包括出了嫁的大姑娘,都是我的孩子,做娘的,哪兒有偏心誰的,我看三郎這段時日確實也清瘦了些,來,這雞湯補身,我給你盛一碗!”


    她說著,就站了起來,拿了空碗要給陳知盛湯,許紓和一瞧,立馬也跟著站起身來。


    “從前兒媳沒來也就罷了,如今兒媳進了門,這種事情怎好再辛苦婆母!”


    邊說,邊直接伸手將碗從馮氏手裏拿了過來,迅速的盛上了湯。


    不過這湯卻沒送到陳知跟前,而是端給了坐在主位上的陳懷謙。


    “這要說補身,公爹日日為家中操勞,打理這碩大的家業,才是最辛苦,最要補養的,兒媳剛進門,隻瞧著三郎今天去鋪子裏忙了大半日,就累的很,可想公爹這多年如一日的費心,有多累,若沒有爹這樣付出,哪裏有今天的陳家,爹,您喝湯!”


    她這番話說的,陳懷謙原本還在因剛才的事兒而略有不悅,現在一會子就心裏舒坦,麵上露笑了。


    許紓和心裏也是清楚的很,像陳懷謙這種人啊,假仁義,實則最喜歡聽旁人恭維誇讚的。


    而如今陳家裏頭,能給馮氏甩臉子,壓著馮氏的,就是這位好公爹陳懷謙,那許紓和自然是要哄開心了,好讓人站在她這邊兒嘛。


    果然,陳懷謙接了雞湯,便開口道,“老三媳婦確實懂事,老三也是個好孩子,昨日才大婚,今日就去鋪子裏幫忙了,你啊,也不用太費心鋪子裏的事兒,如今剛成婚,抽空多陪陪你媳婦,明日不是要回門麽,就陪你媳婦在娘家住上一晚再回來吧。”


    後頭的話是對陳知說的,陳知也是點頭應下。


    “兒子知道了,不過明日去嶽母家,歇一日也就罷了,等回來了,兒子還是去鋪裏幫忙,不然爹一人實在辛苦。”


    他說這話時,對麵坐著的陳錦和李明珠夫妻倆就臉上不大好看。


    李明珠反應快,立即就笑著道,“三弟哪裏的話,你二哥也在鋪子裏幫忙呢,你多歇兩日不打緊。”


    “對,二哥去給爹幫忙。”陳錦也忙道。


    不過陳懷謙這時候卻斜了陳錦一眼,冷哼道,“指望你,去了別給我添亂就好。”


    挨了訓,陳錦有些訕訕的,幹笑了兩聲,便給陳懷謙夾菜。


    “我慢慢學嘛,爹別生氣。”


    “好了好了,都吃飯吧,今日家宴,不說別的話。”馮氏也立刻打圓場。


    眾人這才沒繼續剛才的話題,都開始用膳。


    家宴結束後,各自散去。


    許紓和同陳知正要回去呢,出了廳裏,就被老四陳勳從後頭追上了。


    “三哥三嫂,請留步!”


    兩人轉身,就見陳勳手捧一個錦盒正往他們這邊走來,站定後,便溫和笑著道。


    “三哥三嫂大婚,做弟弟的沒什麽好東西送來慶賀,這是一對兒同心玉佩,算是弟弟的小小心意,祝願三哥三嫂永結同心,白首相依。”


    陳知的目光落在他手裏的錦盒上,而後示意章平把東西接住了。


    “多謝四弟,四弟讀書辛苦,時辰不早了,快回去歇著吧。”


    語罷,轉身便要離開。


    這時陳勳又忙道,“三哥,今天的事情,你別往心裏去,母親她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太心疼我,往日裏,母親也是很念著三哥的。”


    “我知道。”陳知打斷他,麵上沒什麽表情,“我沒有多想什麽,你也安心,好好讀書,回去吧。”


    他這樣,陳勳就沒再繼續多說了,隻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許紓和將兄弟倆的互動看在眼裏,等和陳知並肩走了一段後,才低聲問。


    “家裏隻有四弟一人在讀書?你和二哥,是自小就隨公爹學經商的嗎?”


    如今的社會背景,朝廷是允許經商者科考做官的,所以家裏有些銀錢的人,都會讓孩子去讀書科考,陳家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想來供三個兒子讀書的錢還是有的。


    所以許紓和有點好奇,怎麽就陳勳一個讀書呢。


    麵對她的疑問,陳知倒是依舊平靜,“讀書也講究天分,我和二哥都不如老四,反正家裏的生意也總要有人接手的,經商也沒什麽不好。”


    “少爺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前年就考中秀才了,在生意人裏頭也是少有呢!”章平在旁邊道。


    “那怎麽不繼續念書了?”許紓和忍不住好奇。


    章平歎氣,“考中秀才後,少爺就總是身體抱恙,三天兩頭的病,根本沒法兒安心讀書,在家裏養病就是一兩年呢,後來夫人說,那不如學著做做生意,去年開始,少爺就跟老爺去鋪子裏忙了,倒是身體好轉起來,也就沒再提讀書的事兒。”


    “好了,提這些做什麽。”陳知聲音淡淡,終止了這個話題。


    許紓和也算是明白過來了,為何陳知的士農工商四大基礎值,除了商以外,士這一條最高,原來還是有底子的。


    尤其這麽一算吧,陳知正經學經商才還沒幾年呢,商業屬性就能達到35%,那要是多幹幾年,達到80豈不是很容易。


    心裏想到這個,許紓和就挺樂嗬的。


    不過這份樂嗬在回到住所後,就有點樂不起來了。


    今晚怎麽睡呢?


    陳知他今天可沒醉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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