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中,金心中暗自思忖:“他們大概在試圖搞清楚狀況。除了確認我是否是真正的貝拉丁,他們肯定也急切地想知道齊普費爾家族是否知曉這場騷亂。”


    其實,換做是他處於對方的立場,也會這般考量。畢竟,在極端情境之下,人類的本能往往是將生存置於首位,其他皆可拋諸腦後。


    “就算他們確定我是在家族不知情的情況下行動,他們也不能對我怎麽樣。”金心中篤定。雖說他與真正的貝拉丁·齊普費爾,皆被視作這個時代最為傑出的魔法師,可他們終究不過是青少年而已。若是與一群泰辛的未注冊魔法師正麵交鋒,其危險係數不言而喻。況且,說不定阿魯單憑自身之力,便能與金一較高下,根本無需召喚其他幫手。


    然而,阿魯所忌憚的,絕非僅僅隻有“貝拉丁”。


    “貝拉丁·齊普費爾的保鏢有多厲害?”阿魯心中暗自打鼓。那一個有著斜眼的年輕人,和一個麵無表情的女人,看似平平無奇,卻讓阿魯如芒在背。在他謀劃著如何除掉貝拉丁的過程中,這兩位保鏢才是他心中最大的阻礙與威脅。


    這兩人的實力著實難以判斷。他們的氣場仿若被一層神秘的薄紗所籠罩,旁人根本無法察覺分毫。如此一來,他們要麽是實力微弱的魔法師,在這強者如林的世界裏不足為懼;要麽便是深藏不露的魔法大師,將自身的強大實力巧妙隱匿。


    “還有傑特,過來這邊。別像那樣傻坐著。”金出聲招呼道。


    “是,先生。”傑特趕忙回應,態度恭敬有加。


    “該死,你的臉一團糟。是在提到我的名字後被揍了嗎?”金看著傑特那狼狽模樣,微微皺眉問道。


    “哦,我沒事,先生。別為我這樣的小人物擔心……請記住您的任務。”傑特強顏歡笑,試圖岔開話題。


    “是嗎?好吧。”金不再追問,雖然心中對傑特懷有一絲同情,但此刻他有更為重要的事情亟待處理,傑特並非他關注的重點所在。


    “你在做什麽,阿魯?把你們的交易記錄和客戶登記冊拿來給我。”金轉頭對著阿魯,語氣不容置疑。


    “是,貝拉丁先生。嘿!你們沒聽到他的話嗎?快點!”阿魯對著房間邊緣的泰辛特工們大聲嗬斥道。那些特工們聞言,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慌亂地四散開來。雖說他們很快便抱來十幾卷記錄和登記冊,可金心中明白,這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這是拍賣行裏所有的東西了,貝拉丁先生。更重要的文件在我住所的魔法保險箱裏……”阿魯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臉上也浮現出一絲不自在的神情。


    “我可以自己去取嗎?你隻需要等一會兒。”金似笑非笑地說道。


    “哈哈……‘等一會兒’,才怪。你難道看不出你現在的處境嗎?”金的語氣陡然一轉,變得嚴厲起來,“你想用這種明顯的詭計騙誰呢?如果我讓你一個人去找購買記錄,你是不是打算銷毀所有重要文件,然後聯係你的關係網去確認我是不是真的以及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不,貝拉丁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阿魯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深知自己的計劃太過拙劣,可仍心存僥幸,妄圖冒險一試。此刻,他的耳朵漲得通紅,低下頭去,目光所及之處,唯有金的腳邊。


    “哈哈哈……阿魯。看來你還知道難為情。很好,去吧。你自己去。暫時你想怎麽做都行,但你仍在齊普費爾家族的掌控之中。”金看著阿魯那副模樣,心中暗自得意,他知曉阿魯定會因過度思考而陷入自我編織的陷阱之中,最終自掘墳墓。


    一聽到這話,阿魯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在他的臆想之中,金的這番話無疑引發了一係列可怕的誤解。


    “他……不是一個人。我想錯了。外麵肯定已經有齊普費爾家族的魔法師了……!”阿魯的內心被恐懼所占據,思維也變得混亂不堪。


    阿魯一臉嚴肅地走向拍賣行出口,準備去取文件。此刻,拍賣行內隻剩下泰辛特工以及金和他的同伴們。那些機靈的特工們不敢有絲毫懈怠,急忙走近金,畢恭畢敬地護送他前往倉庫。


    “這裏有很多老板住所和避暑別墅的物品,但泰辛拍賣行隻有一個官方倉庫。這邊請。”一位特工討好地說道。金心中明白,這家夥不過是個告密者。一旦老板失勢,他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很多老板住所和避暑別墅的物品”之事和盤托出,以此來揭露老板的貪汙罪行,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


    金不禁嗤笑一聲,心想:“若他們都發現我是在虛張聲勢,他們會有什麽反應呢?”


    這是金首次踏入泰辛地下拍賣行的倉庫。它位於拍賣行下方一層,整體結構分為三層。第一層地下室陰暗潮濕,關押著眾多奴隸,他們眼神空洞,對金等新人的出現毫無反應。雖說他們尚未被下藥以便上台售賣,但長期的囚禁生活已讓他們心中的希望之火徹底熄滅。第二層地下室則擺滿了一排排書架,上麵放置著琳琅滿目的魔法典籍。最底層的第三層地下室,仿若一個巨大的垃圾場,各種神器隨意堆積,雜亂無章。金和他的同伴們看到這倉庫比預想中更為龐大且井然有序,不禁感到些許驚訝。


    “我會在外麵。如果您需要幫助,隨時叫我。”泰辛的守衛說完便匆匆離開。


    守衛剛一離去,傑特便滿臉擔憂地湊了過來。


    “我之前都不知道您是這麽重要的人物!齊普費爾家族的繼承人。先生,請給我一個展示忠誠的機會。我什麽都願意做。”傑特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期待。


    “好主意。從現在開始,去查明第一層地下室裏每個奴隸的出生地和真實姓名。之後,家族的一名成員會來把他們帶走。”金順勢吩咐道。


    “哦!是,我明白。我馬上就去。”傑特興奮地應道,仿佛看到了自己飛黃騰達的曙光。


    齊普費爾家族向來明令禁止奴隸交易。可實際上,在這暗流湧動的世界裏,仍有不少人在暗中從事著這些非法勾當,他們不過是在與法律玩著一場危險的捉迷藏,寄希望於不被發現。而且,對於下屬而言,在為報酬奔波忙碌之時,若能尋得一絲樂趣,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那麽,小子。你打算怎麽做?那個阿魯混蛋在確認你是個冒牌貨後就會回來。”穆拉坎皺著眉頭問道。


    “嗯,我知道。”金神色平靜,心中卻早有盤算。


    在拍賣行外麵,阿魯小心翼翼地走著,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滿心以為四周有齊普費爾家族的魔法師在暗中監視,可實際上,這一切不過是金精心編造的騙局。用不了多久,阿魯便會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被耍,而後定會迫不及待地聯係熟人去確認貝拉丁的身份。他會四處尋覓一個知曉貝拉丁·齊普費爾長相和行蹤的人,如此一來,金冒充的真相遲早會被揭穿,這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我們時間緊迫,你為什麽還命令傑特去調查奴隸?我們很容易就能逃走,但他肯定死定了。”吉莉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寫有出生地和名字的紙張會救傑特一命。隻要我們把奴隸登記冊送到齊普費爾家族的住所和佛蒙特帝國的報社,泰辛家族就完蛋了。即使我們是冒充者。”金耐心解釋道。


    一旦公眾知曉此事,哪怕是齊普費爾家族也無法坐視不管,定會全力維護家族聲譽。屆時,最頂尖的魔法師將會被派遣而來,他們將以正義之名,解救那些可憐的奴隸,徹底鏟除泰辛家族,而後著手重建這腐朽不堪的阿金王國。


    這個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因為在齊普費爾家族中,哪怕是地位最低微的成員,也深知家族聲譽高於一切,絕不可能因泰辛家族的賄賂而有所動搖。


    “這種諷刺會迫使他們采取行動。”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金打算任命傑特為信使。如此一來,齊普費爾家族為了確保證據的真實性與完整性,定會將傑特當作重要證人保護起來。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傑特必然會被齊普費爾家族和帝國調查隊緊緊纏住。不過,憑借著他那極強的生存本能,傑特定會審時度勢,隻說出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例如,他或許會言辭懇切地說:“阿金肯定沒有貝拉丁的冒充者,我舉報這個機構隻是因為我對泰辛家族的奴隸交易感到失望。”


    說到底,金之所以出手搭救傑特,並非是看重他本人的價值,而是出於對傑特那兩歲兒子的憐憫與同情。在證人保護計劃之下,傑特能夠徹底擺脫那見不得光的後街生活,帶著他的兒子遠離紛爭,在廣闊無垠且充滿未知的土地上,平靜地度過餘生。


    對於父子倆而言,這無疑是一個相對美好的未來。畢竟,考慮到所有其他可能的結局,再也沒有比這更為理想的選擇了——當然,這主要是針對那個純真無邪的孩子而言。因為若任由傑特繼續沉淪,那個孩子很可能會重蹈他父親的覆轍,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好吧,就算那部分按計劃進行。然後呢?”穆拉坎追問道。


    “嗯,你覺得呢?在阿魯回來之前,我們可以免費搜刮一番然後離開。齊普費爾家族會處理我們留下的爛攤子,所以你去第二層地下室找有用的魔法典籍。吉莉和我會去第三層地下室找神器。”金不慌不忙地說道。


    “少爺,我們以後還會選擇做這些魯莽的事嗎?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麽做。”吉莉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就當你這是在誇我了,吉莉。走吧。”金笑著打趣道。


    在盧特羅魔法聯邦,神器的價值通常遠超普通魔法典籍。而且,在這樣一個魚龍混雜的拍賣行裏,尋得一本古代魔法典籍並非難事,可若想覓得一件高級神器,那可真是難如登天,相當罕見。


    第三層地下室裏,各種神器隨意堆放,看上去就像一個毫無價值的垃圾場。誰能想到,在這些被人棄如敝履、即便免費贈送也無人問津的神器中間,竟會隱藏著一件絕世傑作呢?


    金和吉莉在這雜亂無章的地下室裏仔細搜尋,沒過多久,便在房間角落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發現了一個小巧的箱子。他們滿懷期待地選中並打開了它。


    “就是這個!”金興奮地喊道。


    隻見箱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枚鑲有紅寶石的劣質銀戒指。金抑製住內心的激動,緩緩戴上戒指,刹那間,一股奇異的能量如涓涓細流般流過他的手指。這股魔力與他以往所接觸的普通魔力截然不同,它無形無質,仿若十幾條靈動的蛇,悄無聲息地纏繞在他的手指上,而後緩緩地鑽進他的大腦。金集中精力,將這些魔力全部吸收。


    “普通魔法師或許隻會認為這種效果是魔法增強。這可能就是為什麽現在它不被認為是傑作的原因。”金心中暗自思索。


    如今,金已然能夠隨心所欲地運用吸收的魔力,召喚出一個暗影黑色頭盔。


    倘若使用者從未有過使用強大神器的經驗,或者缺乏像金這般對魔法敏銳的感知力,那麽這股神器所蘊含的強大力量便不會輕易被察覺。


    “召喚頭盔。”金輕聲念動咒語。


    呼!隻見黑色魔力如潮水般在空氣中迅速擴散開來,它們相互交織纏繞,逐漸形成線條和圓盤,而後緩緩地朝著金的臉靠近。


    不到一秒鍾的時間,頭盔便已成型。這完成的頭盔將金的整個臉和脖子嚴嚴實實地遮住,隻在合適的位置留出一個呼吸孔和兩個眼睛孔。頭盔兩側,還對稱地裝飾著兩個造型酷炫的尖角,看上去威風凜凜。


    吉莉看到金成功召喚出頭盔,並未感到絲毫驚訝,反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其實還懷疑這能不能行呢,不過謝天謝地,我們很快就找到了。”吉莉輕聲說道。


    既然神器已然到手,此地便不宜久留。


    “吉莉,我覺得這個地方全是垃圾。我們回穆拉坎那裏吧。”金一邊說著,一邊準備離開。


    “嗯,就連我這個魔法神器專家也沒看到有什麽特別吸引我的東西。不過,以防萬一,我還是拿一些裝飾性的神器吧,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吉莉一邊挑選著,一邊回應道。


    魔法典籍地下室的情況亦是如此。盡管穆拉坎在那裏仔仔細細地尋找奧亨西克的作品,可直到傑特完成奴隸調查回來,他也依舊一無所獲。


    “小子,既然我們已經得到了岑米的典籍,就沒必要貪多了。我們走吧。”穆拉坎無奈地說道。


    阿魯已經離開一個小時了。當金、穆拉坎和吉莉回到樓上拍賣行時,那些特工們趕忙上前,恭敬地向他們打招呼。


    “傑特,你現在可以回家了。”金對著傑特說道。


    “是,先生。我會在旅館等您。嗬嗬,請不要忘記我的服務。”傑特滿臉堆笑,諂媚地說道。


    “‘服務’,得了吧。你之前還打算出賣我們呢。”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哦,請忘了過去吧。自從遇到貝拉丁先生,我就像重生了一樣。”傑特尷尬地笑著,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


    金看著他那副模樣,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是啊……那我們就忘了過去吧,好嗎?阿金的大人物傑特,過來聽我說句話。”金對著傑特招了招手。


    “好的。”傑特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湊近。


    當傑特湊近時,金終於壓低聲音,緩緩說道:


    “我不是貝拉丁·齊普費爾。所以帶上你的兒子,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如果可以的話,去佛蒙特帝國。我向你保證,那是你唯一的生路。”


    這突如其來的真相,如同晴天霹靂,瞬間讓傑特呆若木雞,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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