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登從魏要塞城頭,逮住戰俘此刻正綁在一個行軍床上,他瞪著死魚眼,


    目睹秦人隻是自己手腳,並沒有想象中酷刑。


    提心吊膽好一陣子的他,昏昏沉沉,眼皮下垂,


    身體像卸下沉重包袱,馬上要入睡的他,


    感覺右腳心處有羽毛在輕撩,渾身酥麻癢。


    弄得他很像一個噴嚏,把它打出去,嚐試好幾次,沒用!


    閉著眼睛,掙紮要起來時,才感覺到他的手腳被什麽捆住。


    睜開雙眼,望見一位頭頂絛帕的秦人,


    在用鴿子尾羽在自己腳心處搔撓。


    一臉不屑的笑笑,“這是秦人的禮節嗎?還真很舒服。”


    守在床邊的荊率長氣的七竅生煙,房間內到處找矛,


    “幹脆讓我一矛把他刺死算了。”


    李鐵生露出得意微笑,“嘿嘿,不著急,耐心等一會,你且看他!”


    正覺得很舒服的魏強弩手,下一秒全身有無數蟲子爬一樣,


    騰的從床上坐起,堅持沒倆秒鍾,腰部酸痛如灌鉛,


    撲通躺倒在床上。


    一邊荊率長惡狠狠瞪著他,“說還是不說?!”


    魏強弩手,動用渾身力氣攥拳,


    來緩解腳心處奇癢,臉上都是汗,渾身毛骨聳立,牙咬的咯吱,


    甚至連眼睛都在這,強撐著瞪起來!


    荊率長在小屋裏踱來踱去,手上,額頭上全是汗,


    “這家夥怎麽這麽能扛!”


    李鐵生安慰:”不要著急,他馬上扛不住了!”


    戰俘猛地抬起頭來,狠狠盯著李鐵生,吃力說出,“絕不可能!”


    他驀然意識到,“荊率長,快墊麻布!”


    戰俘牙齒咬住舌頭,深深吸口氣,正要向下咬,


    荊率長把除大拇指外,都伸到戰俘嘴裏,


    向上扳起下咬門牙和側切齒,左手把墊數層白麻布墊進去,


    旁邊曹率長,拎起一副獸夾一樣東西,


    套到戰俘嘴巴裏,箍住他的上下頜,


    荊率長把,浸透口水的白麻布拿出來,捏著鼻子扭頭,


    “這廝嘴裏真臭!”


    李鐵生繼續拿白色鴿毛搔他的腳心,戰俘全身肌肉都調動起來,


    細細顫抖著,汗出如水,打濕行軍床上鋪的白色床單,


    終於,他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隻因帶有防止咬舌鐵箍,


    笑聲聽起來,更像是什麽裝置發出聲音。


    他開始不受控製手腳亂動,嘴裏發出嗚嗚聲音,


    李鐵生停止手上的活。


    “要塞裏麵有多少人?!”


    戰俘鬆懈下來,怪叫一聲,“四萬。”


    李鐵生毫不掩飾臉上吃驚,“魏武卒隻有五萬,


    我已五去其三,怎麽還有四萬?!”


    戰俘不說話,滿臉嘲弄望著他。


    他也不廢話,舉起白鴿羽毛,麵無表情繼續撓癢,過了一小會,


    戰俘扛不住,又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說,這四萬是怎麽來的?!”


    戰俘深吸口氣,“是公子卬找人幫他訓練的。”


    李鐵生倒吸氣,露出茫然表情,身體突然僵直,機械的問,“是誰?”


    戰俘又不老實,恨得牙癢癢,“我怎麽能知道!”


    他舉起白鴿羽毛,麵無表情繼續,戰俘縮腳,


    可惜腳脖子上繩索綁的相當結實,


    腳隻是微微向回縮,床單上留下淺淺的壓痕。


    戰俘表情恐慌,一臉嫌棄,聲音變尖,“我怎麽會知道!?”


    “說你知道的。”


    戰俘略微回憶一下,“聽說是鬼穀徒弟。”


    李鐵生望著戰俘,噗嗤,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姓什麽?”


    戰俘瞪著他,歇斯底裏吼叫,“我不知道?!”


    他拿起鴿子羽毛,“你不就是那人給公子卬,訓練的新兵嗎?!”


    “你會不知道!”


    戰俘氣餒,“龐涓。”


    “你們和魏武卒待遇一樣嗎?”


    戰俘抱怨,“差遠了!”


    “我是強弩手,待遇在新兵裏,算是基本上是頂流,


    家裏隻能有一個免徭役,沒有田地。


    隻有打勝才能得到,公子卬的賞賜。


    除了吃飯待遇,和魏武卒有的一比,其他沒有可比性。”


    “那你為何死扛?”


    戰俘望向天花板,“食君俸祿,為君分憂而已!”


    李鐵生話鋒突轉,“要塞和安邑比,哪個大?”


    戰俘雙手強撐著,半坐起來,臉上露出狐疑,“你去過安邑?”


    又躺下來,“噓……你怎麽能去過安邑呢?!”


    李鐵生不說話,心裏得意,’幸虧去過。’


    “離石要塞怎能和安邑相比!


    要塞有城無市,安邑雖然也是三重城垣,可城裏有天下最大的市場。”


    李鐵生表情突然凝固,“靠,離石要塞竟有三重城垣!”


    搖頭,“不,這不可能!”


    戰俘雙眼盯著天花板,“還有,你說錯了,臨淄才是最大城市!”


    戰俘不屑笑笑,“臨淄不過是人多。”


    李鐵生清清嗓子,“離石要塞,哪個方向城門,距離內城最近。”


    “都是一樣的!”


    戰俘回憶,“硬要說,大概是西門吧!”


    李鐵生見這麽容易,就問到想要了解的情況,


    忍不住得意起來,“要塞裏麵有儲存食物的坑道嗎?”


    戰俘警覺起來,想了一會,不易察覺露出譏笑,


    “有,在靠近城南門的地方!”


    李鐵生出來,對掘進的士卒,“從南門挖。”


    又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左庶長衛鞅與太傅贏虔。


    贏虔沉思一陣,“再給你調撥五千人,估計什麽時候,能挖到城內!?”


    李鐵生張張口,目睹贏虔臉上有些不耐煩,“三……三到五天吧!”


    太傅贏虔搖搖頭,“太慢了!”


    他不知道太傅到底肯給自己留幾天。


    太傅贏虔站起來:


    “這樣,乃公把全部力量,包括士卒和民夫都調撥給你,需要幾天?”


    他隻好咽下苦水,曲起中食指,咬牙跺腳,“倆天。”


    “一言為定!”


    太傅贏虔咄咄逼人。


    他不願這樣答應下來,可麵對太傅,還是低下頭。


    正要行動,左庶長衛鞅,“當心戰俘詐你!”


    衛鞅站起身,領我去看看。


    衛鞅舉起鴿子羽毛,目光緊盯著戰俘,


    “把你剛才對,校尉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戰俘沒想到,秦左庶長竟然也在隊伍裏。


    一臉震驚,目光警覺得掃向校尉和左庶長,語速很快,


    “要塞官邸靠近西門,但南門處有儲藏蔬菜用的窖。”


    “窖有多深,有多長?”


    戰俘比劃著,衛鞅反問,“校尉,你相信他說的嗎?”


    李鐵生反應過來,“深度沒有問題,長度上也許有貓膩。”


    左庶長衛鞅狠狠抖下衣袖,“什麽叫也許,肯定有問題!”


    “當年老秦人曾在要塞下挖條逃出去暗道……”


    李鐵生一心想著,通過地下殺進城去,哪不更好!”


    “哪有那麽容易!”


    “暗道是早年間秦人留著準備跑路的,


    裏麵布滿各種陷阱。”


    左庶長苦苦思索,縈繞在心頭問題,


    西門也有問題,隻是暫時猜不透,他為何提西門?!”


    “最好從東門和北門挖地道進去!”


    外麵傳來一陣歡呼,衛鞅掀開門簾,“怎能了!?”


    “我們挖到地道裏!”


    民夫一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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