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能成為新任龍祖。”


    “那又如何才能廢除這項製度?這項命運之龍的製度?”亞杜因進一步詢問。


    “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與行為,但作為下屬,我會替你保密。


    ………戒律中並未明規,或許隻有你成為與我族神隻十二首平起平坐的偉大存在,才能廢去此項神律命?引靈。


    或者殺死惡神,終結十萬年的紛爭,這項製度也便無存在必要,自然廢去。”


    “神律命?”


    “是的,神靈親自下達的戒律,凡人無可違逆,無可反抗,通過此律,可引導命運正神的神力,以此確保祂沉寂後,能有人引導族群。


    其實,上述說法完全可互通同時完成,因為隻有神才可殺死神,而如今神靈不顯,想要提前終結宿命,唯有誕生新神。”


    “原來如此…”亞杜因仍有許多疑問。


    “你姓艾,又會前冰之王者艾爾維的絕技,你與他是否有所聯係?”


    “是的,我本是古界年代數名強者分裂本源所培育出來的血脈試嬰,他們希望以此重塑後代血脈,達到使後代能精通各項的目的,其實這不過是對魔法本源的返還。


    血脈雜糅與魔力的衝撞之下,我近乎死去,由於我體質特殊,龍脈不顯,他們將我埋葬。是前任龍祖大人發現並救活我,並將我的血脈穩定。


    於是他讓我擔任第一名親衛,我們是為王開道的勇士、清君之側的陰影。


    怪異的是,我至今仍不解前龍祖大人究竟是用何種手段將我救回。


    後來,我成功精修冰、水、風三法。那段時間正年輕氣盛,與艾爾維切磋平分秋色,昔日王者賜下冒姓,易名艾利澤,並習得諸多冰之秘法。


    好景不長,很快,血脈雜糅的弊端顯現,我同修三法,進度緩慢難以突破。沒有魔法族的穩定血脈,也沒有單屬性族群的修煉快速,止步半神中期至今。”


    “嗯…你能否傳授我一些秘法,我雖會而不精,血脈不足,卻也希望從中得到啟發。還有你那…快速轉換屬性的秘法。”


    “樂意效勞。後者乃我獨創,因為既使血脈穩定,想要完全發揮血脈之力,達到最高效率中的轉換仍有阻斷,太過遲緩會被抓住轉換空檔從而失利,故此,刻苦研習。稍後我會傳你要領,但效果可能因人而異。”艾利澤對亞杜因的想法有所猜測,但並未追問。


    “我明白。這段時間我會去往始源之根,你替我打理一些事務吧,這是我的信物。”亞杜因將魔力氣息給予。


    “為你效命。”艾利澤收下後化作一縷寒霧消散。


    亞杜因看向始源之樹,枝葉曳動,光華溢彩如皎月明目,神力已化作萬千流光散去。


    …………………


    亞杜因至破曉時分來到始源之根,莎娜阿姨稍後回來,亞杜因來到她私人書房兼辦公室的頂層,擅自翻找後重新找到蒙塵的《命運的柴薪》。


    她一向愛書如命,視作珍藏,為何要將它棄置?時間不等人,來不及想,如今我的氣息混亂,難以掩藏,就算全力施展匿息之法,也難免有殘餘的蛛絲馬跡。


    素染一遍後,他發現果然有所不同,自己居然莫名其妙能讀懂部分內容,但大多零碎沒有價值,隻有一句批注值得他重視:古龍語“龍”現今“人”同音。


    ………“果然。”亞杜因黯然,將書合上,連飄零的塵埃都原封不動的複原,與先前別無二致。


    阿姨要回來了,先去外等待她的到來吧。


    亞杜因正欲離去,莎娜卻悄無聲息地在一旁凝視著他。


    她…早就發現了?!為何沒有感知到?!


    “小亞杜因…告訴阿姨…你都看到了什麽?”莎娜阿姨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細細咀嚼下亞杜因讀懂了更深層次的情緒:她在憤怒。


    “我在尋找我必須得到的答案。”他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回答,好似在與莎娜針鋒相對。


    內心一直有一股衝動,要將答案埋藏在心,必須得到。


    霎時,空間、魔力生命,所有的一切都要凝固了,他的身體沉重的無法行動。


    鍛造本就極大的消耗了他的精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夜間遭遇艾利澤,並與其交手早已透支身體,可今又起波折,以他現今早已瀕臨崩潰的身軀的恢複是真的無力反抗。


    若無應對之策,莎娜駐守,布下反製就會錯失此次良機,乃至前功盡棄,以後再也不會有此良機!這是最好的,也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我已看到真相!那一切唾手可得,不能再次活於虛偽的謊言!絕不!


    “那你得到了嗎?”莎娜繼續“和顏悅色”。


    亞杜因隻感覺自己的全身新生的骨骼內髒都要在這股壓力下被碾成泥沙,強大的壓力下,他難以思考,沉重的…無法行動。


    眼前一片模糊,亞杜因心有不甘。


    “我想…我找到了,但請您勿要阻攔!我有必得的理由…”他幾乎是從利牙縫隙中擠出幾個音節。


    精神壓力驟然一減。


    “哦?是什麽答案?又是何種理由?若是回答不能令我信服,恕我隻好不念舊情,依法將你記憶清除。”她做出一副願聞其詳的神態。


    “恕我直言,這些您心知肚明,哪怕被棄置,您也不可否認,您也曾無數次的違規查閱。這原本應該是禁書,但您依靠極大的權限強行突破了封鎖,看到了其中潛藏的真實內容,但其實您早就知道真相,這不過是被封鎖,甚至可能是由您自己親自下達!


    無論如何,您都不該在我洞察真相的前夕極力掩藏這一切!


    您不能…否認這些真相,否則會被遺忘。


    哇,好久不見啊…或者說是好久沒有正式的談過話了。在神座清頹之際,吾與吾神仍有一場必然的死戰!我必須著手準備。”


    毫無征兆的,七麵接管部分身體。


    莎娜驚起。


    “但在此之前…你沒資格!


    再者說,即使你今日攔下我,我依舊有手段將記憶保留,你無法阻止大勢將至!


    我今日姑且敬你為半神智者,但你所行之舉實在不夠明智,我不想決裂,至少不是現在,你可不要逼人太甚,若我動用手段,結果…不是我們所期許的。


    如果你真的夠明智,就不要對此置若罔聞。”七麵語氣中帶有幾分脅迫的意味,想要逼她讓步。


    亞杜因重新奪回語言控製權。


    “好吧,拿你沒辦法了…


    你確實長大了不少,我還以為你一直會是那個甜甜的叫我阿姨的乖孩子。”她語氣中盡是遺憾與哀思。


    “是啊…終究是要遠走高飛的,我無法阻攔,隻要不將密辛告知他人便好,我相信你的定力,但我不敢確定其他人得知後還能否擁有對抗命運的勇氣。


    我從未忘卻,至少…沒有徹底忘卻。”莎娜言罷,伸了伸手,猶豫著,隨後撫摸著亞杜因的腦袋,表達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慰。


    “下不為例哦。”


    “嗯…還有一事,有人托我向您送一樣東西。”亞杜因打開懷表,尤卡的遺物便在其中儲存。


    金色的流光閃爍,浮動在莎娜身邊。


    她下意識的接住,那金光停駐在她手中,凝聚成型化為一朵鮮紅而晶瑩剔透的神力之花。


    其莖部被修整的切口說明采花的少年曾為摯愛獻出殷勤而真摯的熱戀愛意,細心裁去荊棘並精修一番。


    “我猜…讓你幫忙獻花的人名叫尤卡。”


    “是的,‘尤卡’也是您的筆名。”


    莎娜聞言大腦刺痛,莫名化作人形跌倒。


    “你怎麽了?”亞杜因趕忙攙扶。


    “為什麽…我會有這些記憶…時空…既定…被篡改了?尤卡…尤卡…是你嗎?”莎娜漸漸平穩,看向手中嬌豔欲滴的花朵。


    “我記起來了…此花名為玫瑰,乃是人類紀元末至龍族紀元初的寄托愛情之花。


    他並未做錯什麽…隻是未能理解我的心意,比起玫瑰,我更喜歡荷花、百合那樣素雅清新。


    他總是以為自己做的不夠盡善盡美,不得我心意。總是向我無事獻殷勤,真是傻的可愛…


    可…當初並非我不愛他,他的愛意表於言行,我又怎會不知?又怎不會愛他?隻恨那時規矩已成,我們的相愛注定無果,注定不為世俗所容。


    我在逃避,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從過去旅行向未來的孩子,究其根本,他也是個初感愛意的少年。


    也難怪那日他會莫名向我傾訴那麽多風瘋癲癲的,我以為他是一個受寂滅感染過深的同族,卻因時空的輪回忘記了我們曾無數次的相愛,留他一人孤苦獨行…”


    莎娜細嗅芬芳,品味彼時少年纏綿悱惻、時時飄零的愛意心緒。


    “尤卡…你有心了,雖我不許玫瑰,但這次…我收下。”她眼中細碎的淚水打轉,拍落到含苞待放的嬌嫩之花上。


    來自時空彼岸的尤卡也能感受愛人遲遲來到的回應,由愛滋養的玫瑰盛開。一隻銀白的蝴蝶正伏於花蕊,翅膀舒展,掀起微風,化作流光沒入莎娜眉心,餘下玫瑰盛放於夜。


    “莎娜…好久不見…”


    (龍族當然也有容顏永駐的方式,所以他們的人形外表年齡通常不會超過40歲,莎娜也算得風韻猶存【滑稽】)


    (事物?玫瑰:少年於黑暗煎熬中,日日纏綿的愛意與哀傷的淚水所滋養的嬌嫩之花,思緒飄搖不定,與戀人遲來的回應相織,再次盛放。


    縱然生命已逝,但我們的靈魂不滅,愛會再次盛放,生命亦然,我們還會再次相見。


    如今少年已逝,徒留淑女獨自哀傷,花也於少年所經受的黑暗中搖曳歎息。


    “莎娜…我的摯愛。”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一直渴望能與你一同遠避塵世,我想與你一起遠走高飛…”)


    ………………


    片刻時間,莎娜恢複清醒。


    “我回想起了許多命運…你無需刨根問底,因為你自會知曉。你是他們意識的接續者…我累了,你請回吧。”她眼中閃過異色,似乎對某種東西諱莫如深。


    《命運的柴薪》一書對亞杜因權限公開,她默許此項。


    記憶中的那些事,令她回心轉意了嗎?


    …………………


    隨後,亞杜因前去麵見伊斯萊婭。


    此地曾有人造訪,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亞杜因猜測是老管理員曾來拜會。


    “何事求教?亞杜因,許久未見,我能感知到你又變強不少,真令人驚異的成長速度。”


    “伊斯萊婭阿姨,我來向您求教更高深的靈魂秘法。”


    “更高深的…你知道你隻是境界不足,不計秘法,在學術界完全可以自立門戶,我實在不知傳你何法。”


    “學無止境,而且時不我待…我身體裏的那些東西還在蠢蠢欲動。我必須更強才能壓製。”


    “嗬…”她輕笑一聲。


    “真不知你有何魔力,想不出任何拒絕你的理由。”她揮手催動龍脈。


    “讓我看看我的好妹妹可有什麽珍藏?此地亦能連通她的居所。”


    被達裏恩與莎娜聯手以微弱神力封存的高等龍脈珍藏受到牽引。


    “找到了…完美的複製不成問題。好妹妹…”那些封存的古老高危智慧被變化為一本厚重的書籍《神力初顯說》。


    “隨口起的名字,但確實有觸及神力珍藏。由此…龍族除其他神賜智慧、未被收錄的智慧與你已習得的智慧皆被整合編排於此書。


    你自行研究,我無法提供直接的幫助。與靈魂相關的內容,被記錄於開篇。我已下達封鎖,除你我之外,無人有權限查看,若強行破解……嗬嗬…書的反製會在被破解之前完成自我焚毀並產生爆炸。”


    “謝謝您!”


    “作為長輩,這點微不足道,況且鮮有人有資格習得。


    讓他們繼續沉寂,在我們離去後,便要斷絕傳承了…”


    ……………………


    此後,341年安然無事,伊恩與伊達蒙修繕陣法完工,各項工作皆穩定進行。


    亞杜因完成各項秘法的進修,他過目不忘,所有的一切在極短的時間內都被融會貫通,龍族萬年的智慧皆集於一身,精神秘法臻至化境。


    怪異之處在於,秘法記載中甚至囊括各族非嫡係不傳之法,青龍的澤被蒼生(孤傲的紅龍坦坦率率,開明的青龍全是私貨,對吧?貝托。抖一抖,還有驚喜)


    冰龍的天霜、紅龍的煉獄真炎、黃龍的地心、黑龍的生物之以息向吹、雷水雖已覆滅,但伊斯萊雅依然用某種手段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將部分秘法保留,甚至這裏還記載有…混血種?!真是稀奇,不過多多益善。


    半神聖龍(例如達裏恩、達裏維亞,大祭司)的神性,是先天神賜福的優勢,沒有記錄在內。


    同時,艾利澤的轉化秘法他也習得完全。


    在此之後,他閉門不出。沉心鍛造,變得沉默寡言,眾人數次尋他,也不過閑聊幾句便匆匆結束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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