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它對我並無實際用處,但若你喜歡就給你吧。”


    貝洛娜歡欣的接過,她的生命魔力被引導,那樹枝又開始生長,於是便將其栽下。


    樹枝生長為赤色樹苗,隨後孕育出一隻新的幼年森之靈。較正常森之靈而言,他顯得更為健碩,體表覆有近似紅龍之鱗的赤金色鱗甲,北極覆蓋著赤青相間的植被,樹木的枝幹上盛放著不計其數的流炎之花,似那火樹銀花絢爛


    數十米的幼獸俯身親昵著亞杜因與貝洛娜。


    “唉?他怎麽了?”


    “此地留存的森之靈寥寥無幾,雖有我族相助,但他們的作用仍是舉足輕重的,他應該是想借我們之手,誕出優秀的後代,以此守護自然。”


    “不…”一道渾厚的心靈之音傳來。


    森之靈走到幼獸身旁。


    “這是謝禮,謝謝你們能喚醒我,未曾料到沉眠出現失誤,險些一睡不起。”


    “原來如此,那你為何要主動沉眠?”亞杜因問。


    “唉…說來話長,一段時間之前,母親(始源)將我轉移至此,但有一條強壯的青龍見獵心喜,不由分說的捕捉我的動向,嚴重阻礙了我踐行維護自然的使命。


    迫於無奈,我趁他休眠進入假死狀態,等待氣息重塑以次擺脫,不料期間莫名失誤。我猜是因能量紊亂,故長眠不醒。


    若非你們及時來到,恐怕我隻能等待母親大人抽身相救。”


    “………”亞杜因突然想起確有此事,就在前不久的訊息中,他還為此批判了那青龍違反族規的行為。


    “這小家夥是…”貝洛娜又不解。


    “他是你二人能量所培育出來的始源子嗣,將會是我們兩族友誼的證明,他會以將自然變化的方式銘記你二人今日的善舉。


    不過,短期內他將由我領養,畢竟並非純粹的子嗣,不免有所差異。我將讓他熟悉自己的職責。他的生命能量澎湃有力,我們還需考慮將它分派至何處。再會了,二位恩人。”他帶走幼獸,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密林深處。


    “整片陣地的青龍皆由我管轄,我一定找到那違規的族人進行處罰。”貝洛娜憤憤不平。


    “呃…不必了,他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亞杜因尷尬的說。


    “那個人…難道向你上報過?”貝洛娜驚異。


    “對。”


    “哈…哈哈哈…他還真是…犯傻,居然不打自招。”


    “你還什麽地方想要去嗎?”亞杜因問。


    “暫時沒有,如果我想外出找人陪同,就會邀請你。”


    “嗯,前提是我也要有餘閑。還有,貝洛娜,有一件事從剛才就想問你。”亞杜因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看向貝洛娜。


    貝洛娜與亞杜因對視,但對上這雙嚴肅的龍眸,又有幾分羞怯的避開視線。


    “什…什麽事?”她低聲詢問,語氣中似乎還有幾分期待,期待亞杜因能說出自己想要的答複。


    “你最近…好像有些奇怪,是哪裏不舒服嗎?”


    “不…沒有,或許是心情太疲憊,休息之後仍有幾分。出來和你散心,已經好多了。”她帶有幾分失落的說。


    亞杜因聽得出來,但雲裏霧裏。


    她剛才…是在失落嗎?還是我聽錯了?她若有心事,作為摯友,應會向我傾訴,大抵是我會錯意了。


    他如是想。


    “走吧,我們回去。”


    “嗯…”


    亞杜因與貝洛娜匆匆分別,懷表傳來異響,他打開屏氣凝神聆聽著。


    這一次,他聽得格外清晰。


    滴答,滴答,滴——答。


    那斷然不是指針正常轉動的聲音,倒像是某人輕輕撥動指針,聽他低聲訴說:“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就好了,可惜幻想總是美好,現實往往殘酷。


    我也悔過無數次,說真的,無數次…


    懷表啊,總沉默無聲…你又怎知我?”


    “你就低吟沉思吧,你就死寂黑暗啊!”他突然怒吼道,仿佛要把生平一切的不甘都釋於一怒。


    嘭!……嘩嘩……咕嚕嚕……


    懷表被擲出,與礁石相撞而受損,隨後向深海沉去。


    “他以為拋棄就能遺忘,可他從未忘卻,隻是逃避與掙紮,讓他冷靜一段時間,我們再還給他吧…好歹是拿回來了,經曆的這麽多,他一定很痛苦吧…


    尤卡…你這樣子狼狽的像隻落湯雞,哈哈!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你可要注意調養身體。”


    “嗯…你也是。”


    ………………


    “歲月流轉,有些事物注定一去不複返。”七麵出言後陷入沉寂,總是如此。


    亞杜因隨後又前往伊恩居所,此時,伊恩正向蘭頓講授:“這是重大的失誤,若你能糾正,應對凱厄斯也不至於毫無措施。雖然你與他相差實在太多,就算有應對之法也無法扭轉戰局。”


    蘭頓:“……”


    “亞杜因,你怎麽突然來了?”


    “我來看看你,你們一族還真是好學。”


    被伊恩摁住強行授課的自閉蘭頓:“?”


    “其實他剛才想跑的,我猜競技場上那一戰的表現,讓他自認無顏見我,現在他被我施加了禁錮魔法,不認真聽我授課完畢就休想離開。稍後我還需要找伊達蒙。”


    “好吧,我不多打擾,告辭。”亞杜因離去。


    他回到據點,並未尋找凱厄斯,因為凱厄斯還不知道在哪裏閑遊呢。


    安奈周圍以高山為素材,雕刻出神像或是眾英雄塑像。


    此時,她正懶散地躺在中心空地小憩。


    “安奈,突然覺得你比我還閑。”


    “那是因為我無事可做,前些時間修煉急切,險些傷了本源,需一段時間調養。”安奈有氣無力的翻開蓋在身上如一層薄被的龍翼。


    “你們一族不一向以沉穩著稱嗎?”


    “不要一概而論,修煉急躁與在工藝等方麵的沉穩,並不矛盾。(何處沉穩不算沉穩?)”


    “好吧,下次小心,我有事要潛心鑽研,無要事,勿打擾。”


    “嗯嗯…知道了。”她敷衍道,隨後又用龍翼蓋上自己的腦袋。


    ……………


    亞杜因開辟出鍛造室,將一些魔力結晶堆積在爐中,手中神紋閃爍,一團惡蝕之火在結晶中迸裂,化作衝天之火。


    爐火如一顆地下的太陽,成為大地之心搏動,向四周布下的魔力脈絡提供無窮的能量。


    赤紅的能量,如滾沸的血液,在大地間流淌,山岩也被煆燒成焦石。


    石壁崩裂,湧出岩漿,百川歸於一海。


    亞杜因隻好將岩壁用魔力不斷加固,它們就如亞克茲身處的煉獄中的岩石,化為龍鱗形狀,開合間噴湧著火焰,蒸騰著、潛騰著力量。


    在穩定爐火後,他拿出受七麵處理的隕星。


    “不愧是天外之物,我尚未升華為神性力量,費盡心思,也隻是抑製了其中一部分混雜能量。將我標注的那一塊切下來,以它作為第一素材。”七麵指引。


    亞杜因拿出懷表,其中蘊藏的是神性的時空之力,他在其中借由達裏維亞的秘法注入純淨神力,激活後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間裂隙產生。


    片刻後,隕星被平滑的一分為二。


    “天外的高規格素材,可遇而不可求,一定要精打細算。”亞杜因在手中掂量著分量。


    “穩妥起見。”他又用力量將其修正後置於石台,開始在四周銘刻陣法紋路。(此地深度已經離開鎮守大陣的地下範圍,所以他還額外為那些在戰爭時期自以為找到漏洞的愚蠢者們準備了一份一生隻領一次的大禮。)


    隨後又尋找鎮守區域的魔力蘊藏之地,布下聚魔大陣,將能量傳輸向鍛造室,確保有源源不斷的魔力供應維持惡蝕之火的燃燒。


    他借助維克所留的未完全紋路逆推,以及達利維亞的啟發,成功銘刻可穩定持續純淨神力的陣法。


    “嘖,可使用壽命太短,畢竟魔力終究是神力的下位替代,或許…我可以額外聯合一個可以對其進行維護的陣法。”亞杜因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玄奧紋路,經過數天的苦思冥想,才有把握下手。


    就是好一番布置,他才結束。


    外界魔力匯入惡蝕之火,保證火勢不減,其餘魔力匯入純淨神力陣法以及用以修補由於陣法承載神力而造成的嚴重磨損。


    他調節三者功率,確保他們能相互製衡,不會由於失衡而失效,甚至產生能量暴亂。


    “這下應該就萬無一失了。”亞杜因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後使用,於是在外調養並時常視察運作狀況。


    安奈又在雕琢她的作品,不時嘖嘖稱奇,自許於自己超絕的技藝。


    “你辦完你的事了?”


    “暫時如此。”


    “來來來!你瞧!我的得意之作!”安奈指著一尊十二首塑像。


    “為何你要雕琢?你大可直接用魔力構造一個岩石塑像。”


    “原因有二,其一在於雕刻是我閑暇的興趣之一,其二在於我認為親手雕琢的塑像所承載的情思與莊重心意絕非魔法造物可以比擬的。


    搭把手,一起將這塑像置於陣法中央,我擔心中途僅我一人會失誤,造成損傷,到時就功虧一簣了,不能有分毫的損傷!絕對!不能!”


    “可以。”


    二人合力動用魔力覆蓋塑像,並將其懸空。


    “嗯…輕拿…輕放…”


    他們很快便完成了轉移。


    “哈!大功告成!如何?”安奈得意洋洋的說。


    “很出彩的作品。我想…如果能在其中銘刻陣法,聚集眾人靈魂信仰,以此產生共鳴,再加固鎮守大陣,就更完美了。”


    “嗯嗯!言之有理,作為神,當然有義務庇護子嗣!不要把我的作品隻當是無用的擺設,終有一日它們也能大放異彩!


    話說這方麵你比我專業,就交給你了!”


    亞杜因望著隻比兄長矮一頭的塑像陷入沉思,雖說這絕非神靈真正的形貌高度,但也是一個很大的工程。


    “安奈在底座布下穩固陣法,還有銘刻第二單獨陣法的空間,但這塑像太過精細,很容易扭曲紋路,該從何下手呢?”


    ……………


    又是數日時間,亞杜因完成此布局,回到鍛造室。


    “能量穩定,無異常現象,可以開始了。”(打鐵時間到!)


    他將隕星置於以純淨神力而構造的鐵砧上,噴吐煉獄真炎附著神力煆燒,直至燒的通紅,連空間都要在這不可思議的高溫下被炙烤的扭曲。


    他見時機成熟,將神力化作重錘落下,每一錘都炸出耀目的火花。


    直至精煉成鋼,塑形為劍,他嚐試用魔力輔助塑形,但最終卻發現有一定限度,很多此世間法則對隕鐵並無效用,不得他心意,隻得匆匆完成淬火與打磨。


    他有自己的奇思妙想,這點程度還遠遠不夠。


    他以神力覆於手中,握住劍柄,懸於半空後鬆手,劍如刺無物,沒入大地,隻留劍柄裸露。


    “這些岩石的硬度遠超鋼鐵,也算得是削鐵如泥了,尚可。


    前人龍脈記憶中的智慧,真是包羅萬象。連這種記憶都有留存,奇也,怪也。”


    他又嚐試將其注入微量惡蝕之火,撕開空間轉移至某處無人荒漠。


    淩空揮動,劃出劍氣,縱橫百裏,萬物歸墟。


    直至遠方傳來一聲轟鳴,地動山搖隨之而來。爆炸的紅雲翻如海嘯,熱浪吹刮掠襲,千萬年風蝕而成的砂岩地貌就此傾頹,坍圮成沙土,餘波使百裏黃沙重塑地形。


    他走到爆炸的中心天坑前,望著下方一片漆黑。


    “如此情況,恐怕要成為數千年的生命禁區。雖然此地本就是一片不毛之地。”


    他將殘餘能量聚攏後淨化收歸,並將地形簡單修複。(黃龍一族向你點讚)


    “此地暫時作為我適應力量的場地,以後可以將此地改造為草原或是森林。”


    重回鍛造室,揮舞數次後,覺得有缺漏。


    “小瑕疵…會影響實戰效果,還需錘煉。普通的手段沒用,那就激進一些。”


    他直接將成型的劍刃回爐。


    安奈趁他全神貫注於鍛造時走來:“沒出意外吧,我方才感知到此地有極大的能量。唉?你在鍛造嗎?原來你也有自己閑暇愛好,為何遮遮掩掩?還以為是什麽秘密。”


    “低頭。”亞杜因沉聲道。


    “什麽?”


    爐火狂湧,貪婪的舔舐著周圍的一切能量,轟的炸開,霎時間,濃煙四起,攜一道流光飛出。


    亞杜因側身閃過。


    安奈被嚇得亡魂大冒,及時低頭,流光幾乎擦著她的龍角飛過。


    …………………


    傳說:


    毀滅鐵蹄。


    神靈降下的巨獸,外表與森之子相仿,成年體型萬米,身如鋼鐵,目似烈火。


    他們是毀滅的化身,是神罰!


    天地逆亂,輪回崩壞之際誕生,他們的鐵蹄踏碎寸寸江山大地,所過之處海水蒸騰,狂風驟起,地湧烈火,天降寒霜。他們將文明毀壞,使自然歸於原始的混沌,隨後化作黑山沉眠,等待生命重生後的使命再臨。


    後來在自然之勢穩定,退化為森之子,成為受萬物敬仰如神使的生命播撒者。


    ——真神啊…降下毀滅與新生吧!我看到了!他們的生機中孕育著崇高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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