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杜因感知到兩道陌生而較強的氣息。


    一名白袍之人瞬間來到他麵前,揮手封鎖此方空間,悠然坐下,化出棋盤。


    “這位巨龍朋友…可有雅興,與我對弈一局?”他使用某種高深的匿息之法,無法看清其真容,連聲音也虛實不定,聽不真切。


    另一道氣息則是沒入魔遺殘軀。


    ………


    “等等,你…你身後!”柳陽朔震驚的難以言說。


    挽九轉身,卻間那魔遺恢複如初,甚至連氣息形體都徹底凝實。


    此刻,魔遺外貌整體外觀可見是人形,麵部有一隻巨大的獨眼,獨眼即是其核心。僅有上半身,渾身被堅不可摧的漆黑之鎧覆蓋。他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強大的威壓。


    “不會吧……”


    ………


    “他們恐怕不是對手。”亞杜因想離開此間,發覺此處空間連自己的空間感悟也難以撼動。


    封鎖中摻雜有始源的神力,但這也從側麵證明,此人是友非敵。


    “如何?可願與我對弈?”


    “樂意奉陪。”亞杜因強壓下內心的躁動,與他開始對弈。


    ………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吧!”林挽九喃喃自語。


    魔遺一拳打來,挽九閃身躲開,一拳之威竟將被拳風波及的高樓擊垮,攔腰崩塌。


    “有點…攻守易形了…”三人隻得被動的在高樓林立的城市間分散穿行,躲避攻擊。


    可整座城市都在他的感知範圍,身處城市,所有人都將無處遁形。


    魔遺飛至城市上空,指尖凝聚能量,一道黑色光線激射所及之處,高樓建築,林木山頭盡數被平整的一分為二。


    “還好,這裏隻是淺層精神空間,不會置人於死地,否則剛才就會是地球萬年懸案!”


    殘垣斷壁籠罩下的挽九,看著頭上湛藍的天空,心有餘悸。


    “不過,這下更不能放你出去了!”他一咬牙,嚐試心靈通話……


    …………


    亞杜因與眼前之人數分間已交鋒數十手,他深知眼前之人棋力雄厚甚至深不可測。


    於是他開始加速思考,用更淩冽的手段與其僵持。


    他看著下方的戰鬥,內心焦躁不安,神色恍惚,撚棋揉搓,另一手緊緊攥著。


    又是數回合酣戰,不僅戰術無效,自己也被殺了個落花流水,自己一旦落子,他的白棋便能脫手而出,還以顏色。


    落子成局,巧奪天工。


    他隻是不緊不慢的說:“欲速則不達。越是急於求成就,越是容易暴露你的破綻,對弈中,最忌諱的便是如同野獸一般聞到血跡的衝動,那會令你喪失理智,從而破綻百出。”


    亞杜因閉目深吸,他相信眼前之人不會加害於眾人,但眼下戰局實在不容樂觀。


    平複心情,亞杜因又開始進行更深度的思考,開始下一輪的博弈,二人酣戰難舍難分。


    ……………


    挽九奔赴城市主幹大道 ,直麵魔遺。


    數次與襲來的能量攻擊擦身而過。


    一劍與魔遺正拳相交,攻擊碰撞一刹那所產生的爆破震碎周身數棟大樓。


    挽九與其近身纏鬥,柳陽朔從一旁高樓躍出,全力一拳揮出,直取核心。


    魔遺分裂出一條手臂格擋,有一枚子彈破空而來,破開那一隻手。


    一拳轟出,其威力恐怖如斯,柳陽朔一驚,竟……非但沒有任何功效,反倒自己被反震之力震的手臂隱隱作痛,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麽硬?!”


    “爾等……醜陋可悲,皆當死去!”


    ……………


    上空戰況仍舊膠灼,亞杜因自知不敵,決定攻心為上。


    “我能感知到你氣息極度衰弱紊亂,你卻遠道而來,與我對弈。是何緣故?”


    “自有緣由,但其中奧妙不可言說,隻可意會。而且你的狀況相對我也不逞多讓。”


    他從容應對。


    “你的靈力波動,令我想起一位故人,道易…你與他可相識?”


    “不錯,我亦是道家中人。”


    “那你有如此實力,絕非凡人所能及,加以道家身份……鬥膽一問,你可是世人杜撰中的……陰陽真武道君?”


    “……何出此言?你為何會懷疑我是世人杜撰中的人物?不過………答案無關緊要,於你又有何意義?”


    “未曾親眼見證耳聽,也未必為虛,隻是世人難以相信他們認知之外的事物曾存在,甚至他們會排斥、否認。但我知曉這萬物皆有可能。”


    “異界來客啊……。”


    “天下人?!”


    對話期間,二者又交手數十回合。


    亞杜因漸入佳境,他的能力在對弈中再度提升,局勢一度僵持不下。


    “你進步的很快,是因你天賦還是……種族?”


    在“種族”二字,他著重發音。


    “………”


    亞杜因並未言說,縱觀棋局,隻覺他接下來的攻勢不可阻擋,宛若神來之筆。卻又好似……獵人收網般步步緊逼,將他逐漸逼入絕境。


    亞杜因也非等閑之輩,數次死裏逃生。


    一次次刺激著他的進化。


    …………


    下方,林挽九趁其不備,一劍又揮出,魔遺化出一柄寬劍擋下。


    挽九又化出數道分身,一生二,二化四,從數十個方位同時進攻。


    隻見那漆黑蠕動的寬劍突然不斷延伸,擋下一擊,又以一種詭異的角度與難以置信的速度直線彎折,轉變方向,轉瞬間擋住所有的攻擊。


    劍刃在魔遺周身環繞,如一條蟒蛇般伺機而動,突然朝挽九撲咬。


    挽九被極速延展的劍刃擊飛,劍刃無物不斬,以摧枯拉朽之勢貫穿百千高樓與數座大山最終停下。


    “?!”楚林休與柳陽朔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


    “放心,我沒事,剛才使用了鬥轉星移的秘法,轉移我的位置才逃過一劫。”


    …………


    亞杜因使出渾身解數,哪怕數次臨陣突破,也難以撼動眼前這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在對弈中,他虛弱的精神,最終還是令他逐漸敗下陣來。


    眼前的棋盤扭曲,化為一片黑與白。


    咬緊牙關,刺激精神。對弈已然將要收尾。


    …………


    “你確定剛才用盡全力了嗎?!”林挽九邊逃邊向柳陽朔通話。


    “這種情況下,我沒必要放水,這家夥和之前的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全力一擊跟在空手捶打一塊千錘百煉的鋼一樣!”


    …………


    他一子落下,局勢已無可逆轉的傾向於他。


    不出所料,亞杜因輸的一敗塗地,凝望著棋盤,不再言語。


    “絕處,尚能逢一線生機。”他輕點棋盤一子。


    ……………


    此時下方,黑色的荊棘刺入三人肉體,他們被束縛,動彈不得。


    “你們確定找了外援?”挽九仍狐疑。


    “我們沒必要騙你,我猜待會他就會‘英雄登場’。”楚林休麵色鎮靜。


    “來一場英雄救狗熊。”柳陽朔無奈望天。


    “其實……我也算得上當世英雄好漢吧。”挽九沒底氣的說。


    “等你再強一點就算是了。這是意料之外的‘驚喜’,方才我感知是有某個……人還是什麽的力量進入魔遺殘軀內,導致他實力暴漲。不過當時你用的那一劍確實挺厲害的。”


    …………


    亞杜因經提點,才恍然發覺紅龍躁動本能潛移默化的令他的攻勢愈發凜冽,執迷於速勝,從而防守不足。


    “也罷,此番前來一是好奇你的存在,二來是想看看當今世人究竟到了何種地步。隻可惜他們心性不佳,一塊上好的玉石未經打磨,也不過常人眼中的一塊頑石。


    …………


    “我能感知到你的存在,若你再不現身,我便將他三人就地格殺!”魔遺仰天怒吼。


    ………


    “了卻一樁心願,如此一來,也算不虛此行。”他望向下方正在試圖自行掙脫束縛的三人。


    “歸根結底,我仍是欣慰於他們的信念,執著與對其不懈追求的毅力。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終有一日,後繼之人會接續天下之大任。”


    …………


    魔遺高舉利刃,仿佛下一刻,死亡便會降臨。


    “至此,目的達成。”結界消散。


    “或許我們不會相見,但我仍想用有緣再會向你道別,有緣再會!”


    他揮動衣袖,隱去身形。


    利劍落,死亡卻未能如期而至。


    亞杜因瞬間擋在眾人麵前,單指抵住蘊含無可匹敵之勢的一劍。


    “你……為何會?…?!”


    魔遺驚訝非常。


    “千鈞一發呀……。”方才還提心吊膽的林挽九總算長舒一口氣。


    亞杜因不多言,火焰洶湧澎湃,沿劍刃蔓延至魔遺手臂,而後是全身。幾乎是轉瞬間,它便化為飛灰,遁入虛無。


    “你們做的不錯,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與其纏鬥許久。”


    “您…您……”挽九猜出了他的身份,目瞪口呆。


    亞杜因展露出部分龍軀特征,暗金與赤紅交織的豎瞳更顯威嚴與尊貴。


    “我尚且有事未解決,再會。”


    他身形一閃,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時我也能像他一般強大啊……”林挽九看著自己手中躍動的火焰與方才亞杜因的火焰感覺其間有一道無可逾越的鴻溝。


    “或許要很久,不瞞你說,他2000歲自然不是你一個嬰幼兒可以比擬的。”楚林休打趣。


    “我會更強,他也會更強,或許某天我們再次相見……差距會…縮小的…吧?”


    ……………


    亞杜因盤坐著,腦中不斷複盤。


    剛才的對局主導權始終在對方手上,自己就好似他精神海洋中的一葉扁舟,巨大的黑棋落下,掀起狂瀾,他便隻能隨波逐流。


    一時風平浪靜後,更為猛烈的攻勢緊隨其後。


    越想越覺得對方的棋力深不可測。


    這種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支配於股掌之間的感覺,令他窒息。


    最後一次複盤推演,他的精神力又精進幾分。


    “換言之,這也算得上一種指點。千百世間,強者如雲,不可好高騖遠。”他在棋局落下一字,如枯木逢春,再次迸發生機,棋局再次顯化,萬千變化,玄奧莫測。這與他和道易的對弈有異曲同工之妙。


    ……………


    嗬嗬,道易天師曾給過我一張避雷符,說是祝願我能安康,閑來無事,對著符文描了幾遍就大致掌握。今天這一戰,想起天師也是天下人一員,又是武排第二,文排第二,當時也許是有什麽深意,他或許對今日一事早有預料,於是我抱著嚐試的想法,繪製符籙注入靈力,竟真有效用。可惜,再多的未能學習,派不上用場。”


    “薑還是老的辣呀,楚哥。天師說我確實是‘朽木不可雕’,說我對這一道一竅不通,我倒覺得自己是個可塑之才,有空再向他請教吧。”挽九說。


    入夜,亞杜因在通訊中發出消息。


    異界來客:@伏心@屍魔,我有些感興趣的事,後天回來。


    …………


    酒吧中。


    “呃……這哥們…?”李書琅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紋過肩龍,孔武有力的正在調酒的樊宇發出疑惑。


    “他叫樊宇,也是天下人‘鯊魚’,不常水群,但也挺有能力。比你年輕幾歲,大學剛畢業。明麵上說是外出找工作,實則開脫家人。這小子以後還會繼續攻讀學業。”


    “呃……那他……發育的不錯嘛…”


    “年輕人嘛,都是這樣。”


    樊宇將一杯烈酒遞上。


    “請品嚐。”而後他不緊不慢的擦拭、洗滌酒杯等器具。


    “那你對組織了解多少?加入之後不怕危險嗎?”楚林休問。


    “事實上,我是主動加入的。組織不為世人知曉。活動於暗中,但國家的力量也不容小覷。能隱約覺察有一股隱藏而極端強大的勢力正在推動世界格局。於是,他們通過某些手段,成功引起組織首領的注意,並想方設法與他們取得聯係。


    我就是因工作能力出色,品學兼優,被舉薦為雙方外交員的,但感覺我的外交作用不大。”


    “怎麽說?”


    “說實在的,如果你不斷將組織數據與曆史事件進行比對,就會恍然發現,組織至少從唐代就有人活動。而且如果組織在當世想要做出什麽行動,沒有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股勢力能夠阻止。可……哪怕組織擁有強大的科技以及力量作為後援,成員依舊每日過著刀尖舔血般的生活…天人迭勝誰能測,福禍無常不待評。


    但其實無需阻止,因為他們是為了天下的安定而行動,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維護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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