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的嗬斥讓李明寶的動作止住,她有些心虛。


    先不說外麵傳的流言蜚語她不確定母親是否知曉,光是之前她情緒上頭毒害顧家人的事情,便已經足夠令人生氣了。


    此時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想到辦法解決如今的困境,卻絲毫沒有頭緒。


    “李小姐來的正好,不知道李小姐是想跪下賠罪呢,還是想進衙門與大人好好談一談?”


    清玉冷聲提醒,慵懶地坐在座位上,眸中的晦暗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更令李明寶心下發沉。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許久,李明寶眼中顯露痛苦,肩膀都垂下來幾分,整個人顯得喪氣極了。


    “對不起……”她隻能說出這三個字,其餘的,甚至都不敢多說。


    可這三個字實在太過單薄,她知道,清玉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大腦一片混沌,李明寶心都在顫抖,下一瞬,她便聽見清玉熟悉的嬌軟聲。


    “今日是說不清了,那就到此為止吧,這杯茶……就當此次見麵的禮茶了。”


    李明寶猛然抬頭,便見對麵人話落後,玉手輕抬,拿起茶杯,杯緣與朱唇輕觸,仰頭一飲而盡。


    茶水順著她的喉嚨流下,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


    她的動作流暢而利落,仿佛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優雅。


    喝完後,清玉輕輕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客氣的笑容。


    而後她看向李母,“李夫人,請吧。”


    李母複雜地看向清玉,後者神色淡然,眼神清澈,絲毫看不出什麽不對。


    她心下安定幾分,望著一直在自己身邊的茶水,默念了一句佛經,接著便拿起茶水利落喝完。


    至此,清玉笑容未變,禮貌而疏離的點點頭,隨後看都不看李明寶一眼,起身離開。


    李明寶僵硬著身體,直到那陣香風從自己身邊掠過,她才驚覺回神,身體緊繃得更加厲害了。


    到底……還是怪她了吧?


    李明寶的心仿佛被黃連泡著,苦的她一時說不出話。


    最後還是李母輕聲開口,“回去吧。”


    “你……”李明寶定定望著麵前的母親,想責怪對方多管閑事,可在看見母親關懷備至的眼神時,終究是沒能說出口那些話。


    母子二人宛若熟悉的陌生人,相對無言。


    —————————————


    “你那藥多久會發作?”


    回去的路上,係統吃瓜似的開口詢問。


    清玉整個人放鬆得不行,聞言慢悠悠地回答:“大概一天吧,總不能讓人直接懷疑到我身上吧?”


    據她所知,李府也有幾個不安分的親戚,她這毒一般大夫都診斷不出來,到時候正好可以安在他們身上。


    完美~


    “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了,我們看戲就行了。”清玉言笑晏晏,如狐狸一般誘惑人的美眸裏滿是愜意。


    然而,這種愜意隻到了第二天就沒了。


    許玉書又來了。


    “他把這裏當家不成?身為長輩天天往兒媳婦家裏跑,外麵的唾沫雖吐不到我身上,聽著也膈應人啊!”


    這是清玉罕見的發怒,她彼時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書,興致正來,便被人打斷,整個人宛若一隻暴躁的貓咪。


    “讓他滾!滾遠點!”


    一聲看似飽含怒氣的怒吼,聽在眾人眼裏卻依舊軟糯好聽,侍女們麵麵相覷,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笑意。


    小姐真是做什麽都好看~


    生氣都讓人憐惜又可愛~


    “小姐別氣到自己,奴婢這就去打發了許將軍。”


    說罷,侍女匆匆離開。


    見此清玉的心情才好看一點。


    門外,許玉書早就料到了會被拒絕,可真正被通知後,還是肉眼可見的失落了。


    他歎了口氣,轉而掏出來一封信,鄭重地遞給侍女,“請將這封信交給你家小姐。”


    又將一塊金子塞進侍女手中,驚得侍女連連後退,想拒絕,不成想許玉書遞完後轉身就走,步履快得片刻便沒了蹤影。


    侍女頭都大了,隻能苦著臉將信拿了進去。


    等信到達清玉手裏時,清玉看都不想看一眼,便隨意將信甩到一邊。


    “今日個不想看這些無聊的東西。”


    侍女鬆了口氣,隨即順手將信收了起來。


    ——————————————


    李明寶自從回去後,當天便被罰跪佛堂一整晚。


    她是千金小姐,哪裏受得了如此懲罰?第二天一大早便被人發現暈倒在地,最後大夫來一看,才發覺是受了風寒。


    李父為此忍不住訓斥了李母一頓,二人再次爭吵起來,沒成想到了傍晚時分,李母便突然病倒了。


    病情來勢洶洶,李母昏迷不醒,請大夫來看,也隻說是得了風寒。


    可直到翌日上午,李母也沒醒,反而李明寶已經恢複了大半。


    “母親還沒醒?”李明寶揉了揉眉心,渾身上下都沒勁。


    身邊新來的婢女回答:“大夫說風寒太嚴重了,夫人常年吃素,身子有些扛不住。”


    風寒……又是風寒,不知為何,李明寶心裏湧起一陣冷意,隻覺有些事情太過巧合。


    她不敢深想,隻覺腦袋疼得厲害。


    這時,窗外忽然飛過來一隻靈巧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聲音聽著異常悅耳。


    婢女有些驚喜,“這是什麽稀罕鳥兒,居然還會唱歌。”


    李明寶卻是猛然睜開眼。


    這並不是唱歌,而是她與尹涵的特殊傳遞信息的方法。


    說起來自從尹涵上次被放,她為了不引起懷疑,已經許久沒去見他了。


    尹涵天資聰慧,心思不淺,若不是到了非必要的時候,他不會聯係自己,如今竟然是最急迫的暗號……


    那便說明,尹涵確實遇上事情了!


    想到流言四傳後,將軍府始終沒有動靜,李明寶的心頭一次慌了。


    她撐著身子起身,嘶啞著聲音開口:“來人,備筆墨紙硯!”


    下人們立馬前去,沒一會兒,李明寶已經被人扶起來,拿起筆杆,顫顫巍巍的開始下筆。


    不一會兒,一幅奇怪的繪畫出現,一旁的婢女眼中閃過疑惑,一點都看不懂李明寶畫的什麽?


    “將這個——送到後院那個狗洞去。”李明寶吩咐道,婢女目露奇怪,又迅速低頭拿上東西離開。


    李明寶累得整個人半癱軟在床上,明豔的麵龐上此刻顯得蒼白無力。


    她閉了閉眼,隻能期待尹涵那邊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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