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曄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便見到一身淡然自若的季清薇,眉目清秀,一雙眼眸極為冷靜,又透露幾分靈動。


    正是一直遮擋他的那名女子!


    顧曄眉眼深深,一抹晦澀一閃而過,麵上他麵無表情的開口:“既如此,便瞧瞧吧。”


    一邊說,卻是下意識又看了一眼清玉那邊,見後者沒有反應,有些失望。


    難道他不夠吸引人?


    這般思想一閃而過,人已經大步來到桌子前,低頭一看,饒是漫不經心的顧曄都忍不住認真起來。


    他仔細觀摩良久,最後抬眸看向季清薇,深邃的眼眸帶了幾分讚賞,“這是你寫的?”


    季清薇不卑不亢地點點頭,絲毫沒有驕傲或者其他,似乎這隻是平常普通的一件事。


    “你特地學過?”顧曄俊眉挑起,來了幾分興趣。


    據他所知,現在的女子書法寫的這麽好的,不出三位,最好的還是太傅家的千金,從小耳濡目染,一身書生氣。


    眼前女子應該是季家人,想起季家最近沸沸揚揚的“真假千金”傳聞,顧曄懷疑眼前人是假千金。


    不然真千金來自鄉下,怎麽會如此精湛的書法?


    所以——


    季清薇是他從前的不知名的表妹?


    “你是……季家的?”顧曄試探著問,實在是一直以來,皇後不允許顧曄與季家多接觸,他也懶得多打聽,從未與季家人見過麵。


    今日均是巧合罷了。


    “小女子乃季家千金,季清薇。”


    季清薇緩緩回答,卻令顧曄愣住了,反應過來他恍然大悟。


    合著麵前人居然是真千金?


    真千金的書法居然如此好?!


    一時間,顧曄對季清薇的感觀好了一點,雖然後者一直遮擋他偷看美人的視線,但是確實是位奇女子。


    這般想著,他下意識又看向清玉,卻瞬間對上了一雙水潤的星眸,清澈又瀲灩,看得他心頭一蕩。


    下一秒,便聽清玉嬌聲哼了哼,道:“太子表哥真是的,都不理人家~”


    清玉一邊撒嬌一般地說著,還故意起身往顧曄身邊而去。


    她本就生得美貌誘人,這般舉止沒有令在場其他人嫉妒,反而皆忍不住一陣心動與羨慕。


    羨慕顧曄。


    顧曄耳尖通紅,他是第一次見從前的這個表妹,有些尷尬與羞澀,身體卻是誠實地往旁邊挪了挪,離清玉近了一點。


    越是近,越是能聞到那股淡淡的女兒家馨香。


    從前的顧曄對這種撒嬌賣萌的行為並不感冒,相比之下,從前他更欣賞季清薇的沉穩和內斂。


    但是如今,他恍惚明白為何古人會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清玉,你們男女有別,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季清薇忽然開口,順便擋在了清玉身邊,防止後者靠得太近。


    清玉沒想到季清薇會這麽說,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複了過來,暗暗瞪了一眼季清薇。


    嘟囔了一句,“多管閑事。”


    季清薇眉眼深深,雙手握拳,指甲都陷入手心,極力壓抑內心的暴躁。


    可是眼底依舊忍不住浮現狠戾,是對著顧曄等人的。


    她真的很討厭,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清玉!夢境裏不是說都是奔著她來的嗎?為何要去動清玉?!


    季清薇不允許!


    “表哥說的是,是清玉唐突了。不過表哥,你看看我今天戴的這支步搖好看嗎?”清玉再接再厲地說著,轉過頭衝顧曄眨了眨眼。


    眼波流轉如勾人心弦的妖精,眼尾的嫣紅更是添了誘惑,格外好看。


    看得顧曄喉嚨發緊,有些慌張的看了一眼步搖,慌亂說道:“好看。”


    話落他的目光飛快移開,試圖轉移注意力,落在季清薇身上,“季小姐的書法不錯,不知從師何處?”


    這番動作,惹得清玉來了脾氣,立馬泫然欲泣地望著顧曄,眼淚汪汪惹人憐惜,“表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一顆顆淚珠她的眼角溢出,晶瑩剔透,伴隨著輕微的抽泣聲,那淚水在她麵頰上緩緩流淌,讓人忍不住想要為她拭去。


    顧曄瞬間慌了神,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南珠兒與張玉婷等人率先上去安慰。


    二人急得團團轉,瞧見嬌嬌美人哭泣,心裏更是極為不舒服,隻能低聲誘哄,“清玉~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就是就是,我們喜歡你,我們最喜歡你了~”


    其他小姐紛紛上前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清玉心裏美滋滋的,麵上卻依舊愁容滿麵。


    季清薇第一時間上前了,可是觸碰到清玉嫌棄的眼神,她又僵硬在原地,不敢觸碰後者。


    隻是心口發麻,發疼……


    一場鬧劇一般的聚會,到最後清玉沒再與顧曄搭話,她像是生氣了一般,扭頭便無情地不再理會顧曄,轉而氣衝衝的上了回去的馬車。


    季清薇依舊默默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隻是撫畫瞧著,自家小姐心情惡劣,眉眼之中的戾氣令人心驚。


    她不敢上前勸說,思考著有時間去接觸一下撫琴,替小姐打探敵人內部……


    馬車一路慢悠悠到家,清玉板著小臉回了院子,路上碰見了季清寶也沒有好臉色,倒是讓季清寶嚇了一跳,生怕哪裏惹了這個姑奶奶。


    天知道季母什麽心思,最近天天耳提麵命的讓季清寶一定要對清玉好,不能惹人生氣……


    真的,季清寶懷疑他才不是親生的!


    心裏怨氣的季清寶敢怒不敢言,扭頭瞧見後到家的季清薇,眼神一亮,眼巴巴的湊上前,“姐姐~”


    季清薇臉色微變,緩和不少,勉強笑道:“書院放學了?”


    季清寶這個時候,一般是剛從書院回來,最近季清薇忙得很,跟這個弟弟相處的時間也不久,沒想到這次能碰上。


    “姐姐,你是出去逛街了嗎?”季清寶笑嘻嘻地湊近,又見季清薇兩手空空,有些疑惑地撓撓頭,“什麽都沒買嗎?”


    季清薇忍俊不禁,抿唇淺笑著搖搖頭,也沒說自己參加聚會的事情,隻是轉移了話題,“你從母親那兒回來?”


    季清寶點點頭,又悄咪咪看了看四周,低聲抱怨道:“母親天天都要檢查我的功課,一會兒還要去練習書法……姐姐,過兩天是花燈節了,你能不能跟母親說,咱們一起出去玩啊?”


    他眼神期待地望著季清薇,宛若一隻小奶狗,逗得季清薇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笑著問:“怎麽不自己與母親說?或者找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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