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你......”宣然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嘉樂士用莫名堅決的語氣所打斷了。


    “領隊,您不用管我。我隻是為了防止您受到某些外來者的危害,而站在這裏的。在對方做出任何不利於您的行為之前,您和他的一切行動,都不用考慮我的存在。”這很像一個士兵,一個護衛。


    宣然從這句話中知曉了,新生的嘉樂士也已經變成了這個小隊的一員。甚至可以對曾經的長官,下手。如果有必要的話。


    這樣一來,宣然也沒有什麽好顧及的了:“賽力斯將軍,我就直接問吧,您是失去了景的信任吧,微迪克斯景。”從整個小隊成員們那裏,宣然幾乎已經對光錐基地裏的事情,了解了個大概。


    並且宣然甚至,這是景希望他得知,自己才能夠知曉的。因為,這個小隊是賽力斯所批準建立起來的,而賽力斯又是執行景的命令而已。那麽這樣說來,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景的計劃罷了。


    無論是為了給老舊的nzu組織進行換血,而發動的極速戰爭。還是為了真正發揮光錐機甲的實力,而在航天局建立起來的星艦小隊。景的做法其實已經十分明顯的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他迫切的想要激發出光錐機甲的力量,從而達到某一目的。


    為了這個目的,他甚至不在乎任何事情。國際指責對他這個透明人的影響不大,手下的猜疑和各類人才的妨礙也都沒關係,他隻要能夠推進心中真正的計劃,一切都無所謂。


    “你對他的計劃,了解到什麽地步了?”賽力斯事到如今,也不想再隱瞞了。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賽力斯已經認清楚了一件事情,微迪克斯景,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他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超越了人類。


    景的可怕在於他固執的意誌,以及......他手裏所掌握的元素裝甲。他不是一個統治者,他不想統治任何人,他所繼承的僅僅是微迪克斯從戰爭中誕生出的純粹的征服感;他將自己的行為視為一種藝術,將自己視為一個不停挑戰藝術極限的狂人。


    而賽力斯知道的是,紐紗星人已經不可能再給予景,更多的靈感和激情了。


    “有時候,情報不需要那麽多,當現實滾滾而來時,真相自然大白。”宣然顯然已經不需要情報來獲得真相,因為真相已經如同風吹火般,燒到了自己的眉毛,“賽力斯閣下,你算一個軍人嗎?”


    “我是。”賽力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麽,請允許我征用你配合一場行動吧。”聽宣然的口吻,這個任務似乎緊急而重要,“我們去航天局觀測室。”


    孤獨文明假說倒台隻有一年時間,在短短的一年內,nzu航天沒有任何財政困難或者赤字;不僅如此,航天局身為最冷門的部門,既沒有因為原政策倒台而激進衝動,大肆對宇宙空間進行探索;同時也沒有像別的部門那樣不溫不火,隻是停留於行政這種毫無實際意義的麵子工作上。


    航天局得到了有史以來最正確的引導,保留了原本對機械掌控熟練度極高的部分老成員,並且進入了有關光子理論的科學家做技術指導。


    認認真真的做事,以及如同大戰降臨的氣氛,賽力斯從走進航天局觀測室的第一刻起,心中就有了一種熟悉感:景似乎就在這裏。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存在,是因為,這個觀測室有條不紊的進度,以及各司其職的緊張中,透露著一種罕見的謹慎感。這種謹慎感,是光錐基地中獨有的,景的領導下所產生的產物。


    現在,賽力斯有點明白,宣然所說的“景控製了一切”是什麽意思了。


    他跟隨著宣然進入二樓,整個星艦小隊幾乎都是自己所認識的人,都是從光錐基地中所出來的,機甲駕駛員。而他們很多人的人生也和自己有著說不清的交集,士,威爾,以及尤娜。


    賽力斯在觀察室的某個巨大儀表前,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更讓賽力斯確認了景是這一切的製作人。


    被送往到這裏的研究光子理論的科學家,其實很多就是來自於光錐基地。而羅真艾克斯,也成為了這裏的一員,脫離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宮。賽力斯沒有過去向他打招呼,因為此時的他感覺不到意義,自己這種人可能給人留下的英雄印象,也就隻有在教材裏了吧。


    而在宣然的帶隊下,二樓的星艦小隊成員,都沒有對賽力斯表現出一點不歡迎的意思,好包括尤娜。這令賽力斯不得不承認,宣然是一個優秀的帶隊者,他不知道他是否能教會士兵們,如何在新式的戰場上活下去;但是,宣然已經讓他們在於自我的戰爭中,活了下來。


    至少,對於尤娜而言是的。


    “簡略介紹一下,這是技術部成員,芙蘭蓋爾,同時也是nzu這裏母端權限人之一。”宣然首先對賽力斯介紹了兩個人,再由他們對賽力斯進行專業的情況講解,“這位是星艦小隊的成員,靈堡優希,技術指導;樸素元素結晶研究者。”


    這麽兩位科學家要對自己說的事情,肯定是相當重要吧。


    “是這樣的,在我們對阿繆斯星係的基礎認知上,一直認為環球衛星和阿繆恒星距離紐紗星的位置是相同的。”芙蘭用自己的微光顯示儀,模擬出了立體的阿繆斯星係的大致圖像。並從一些耳熟能詳的常識,開始講起。


    夕月和曜日,即紐紗星的環球衛星和阿繆恒星。在阿繆斯星係中,這兩顆星球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在體積上,兩顆星球的大小並不一致,夕月要比曜日小上很多。但是質量卻趨於相等,曾經的紐紗星人在阿繆斯星係建立起了非常龐大的空間站群,用積分舍網絡作為運算核心支持,計算兩顆行星的質量和引力,這個數值在幾十年前就是,趨同。


    正因如此,夕月和曜日之間的互相作用力,遠遠超出了阿繆斯星係中的其他行星。兩顆星球同向公轉,組成了一個外圈,被科學界稱之為:趨同界限。


    而阿繆斯星係之中的所有行星,都是處於這個趨同界限之內的。它們的運轉軌跡從來沒有超過趨同界限這個範圍。這其中,也包括紐紗星。


    而紐紗星在整個日月體係中的位置,也是最為特殊的。因為他處在兩顆星球的正中心,也就是,夕月和曜日處在整個阿繆斯星係的最邊緣,而紐紗星處於這個星係內的正中央。


    “這一事實,產生了什麽變動麽?”賽力斯不知道世界將會怎樣,但是科學總是將人類,從毀滅的邊緣解救出來,賽力斯希望這次也一樣。


    “而經過我們最新的方法測試,得到了一個對趨同界限新的認知。”靈堡所說的新方法,其實就是利用光子原理,來進一步提升行星屬性測量的精細化程度。靈堡深呼吸的說:“這不是趨同,而是‘相等’。並且是動態相等。”


    “這有什麽不妥嗎?還是說夕月和曜日一樣,有違什麽自然規律?”因為在曆史上,他們都認為這兩顆星球具有相同的引力,所以賽力斯並沒有發覺到其中的異常。


    靈堡可能一時間無法給賽力斯完全解釋,兩個天體在某一屬性上動態相等,意味著什麽。但是他盡量的去解釋,就像對赤程解釋一件,生活中的常識一樣;現在的靈堡也為這個成人紐紗星人,解釋他們科學家眼中的常識:“這很不正常,試想一下,宇宙中這麽多行星,沒有沒有哪兩個的屬性是完全相同的。他們之間存在的差異,就像概率學存在的基礎。”


    芙蘭補充了這一現象的荒謬之處:


    而動態相等是個什麽概念?這意味著,在過去以億年為單位的時間上,這兩顆星球所受宇宙摩擦的損耗和削減,都是為了使這兩顆星球達到相同引力的目的。小行星和隕石的衝撞都是小問題,重要的是星球自身的成長和衰變,令這兩顆遠隔光年的星球,走向了某一屬性的相等。


    趨同界限......或者應該稱之為“新趨同界限”,它是光子原理最精確的測量方式所得到的答案;並且通過這個結果,結合多年來的恒星與衛星日誌,現在的nzu航天局可以大致推測出的是,趨同界限應該早就在距今至少10億到15億年前。


    而整個阿繆斯星係誕生的時間,有大約200億年。


    就紐紗星人對宇宙的理解而言,自然界本身雖然充滿了規律(包括混沌無序,也算是一種自然規律,即熵。)。但是在這些精細規律的設計上,卻很少體現出一個“生物性思維”。也就是說,天體的布置以及運行規律,所遵照的是自然界所擁有的“思維”,而非生物性的思維。


    一旦這個思維變得生物輕易可以理解,要麽是這種生物已經到達了,可以與某個天體,或者自然界中的其他存在的意識,進行同位交互的地步。


    要麽還存在一種可能。


    這一切神跡,並非出自自然界之手,而是出自同為生物的“生命體”之手。


    “設置恒星和衛星的屬性值?在10億到15億年前在阿繆斯星係中創造出一個趨同界限?您是在說笑嗎?芙蘭先生。”即便賽力斯不是什麽,知識儲備完善的知識分子,但是芙蘭和靈堡所描繪出的事情,在他看來,實在是如同神話一般荒誕。能夠對星球直接做手術的生物?難道是指水星人嗎?


    可是事到如今,他們連水星人的麵都沒見到。


    “冷靜點,賽力斯。”宣然,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也是第一個承擔這份無力感的人。他知道賽力斯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他應該比自己更加痛苦。


    因為宣然僅僅是作為一個軍人,一個衛士,知道自己的世界即將麵臨,或者將要麵臨著災難而已。但是賽力斯卻是一生都在為這個災難做鋪墊,為了滿足他那被政治心和虛偽藝術心所迷惑的刺激感,從戰場上退下來過後,他的一生都在追逐這“水星”這個詞匯。


    賽力斯和景一樣都輕視著水星,或許,景已經到了那種,即使知曉雙方差距,還要放手一搏的瘋狂地步。他早就滿不在乎了,因為真正的微迪克斯已經死了。


    “我很冷靜,我有什麽害怕的,不就是知道了我們麵對的鄰居是個怎麽樣的有錢人,而我們又是個怎麽樣的窮鬼而已嗎......我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就是死亡而已嘛,在戰場上我早就死過幾百次了......”可是放出這樣宣言的他,還是癱倒在了二樓的半透明護欄之上。


    不需要誰去給他一巴掌,或者是朝他潑冷水;此時的賽力斯根本對死亡的畏懼,而是對那種無力感的畏懼,對自己曾經抱有的,對水星人的“征服態度”感到好笑。對,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狠狠的嘲笑那個,大言不慚想要征服水星的自己。


    可是越是回想那個可笑的自己,現實中的賽力斯就越是感到難過。明明連死亡都不懼怕了,幼稚和無奈交織的情緒,卻在瞬間壓垮了這個龐大軀體內,堅韌的內心。


    一直以來,我到底是在做什麽?賽力斯的腦子裏不斷地回想著這個疑問,自我質問著。沒有人去開導他,賽力斯順著樓道,見到了此時一樓正在認真工作的艾克斯。羅真艾克斯,賽力斯對這個男人不甚了解,究竟該說這是個認真工作的敬業男人,還是說,他是個真正充滿科學家精神的,偉大科學家呢。


    在基地時,他所表現出來的隻是最普通的才能而已,像羅真艾克斯那樣的人,整個光錐計劃不知道還有多少;一心沉迷於科學原理的探索,和科學難題的攻克之中,心無旁騖。


    賽力斯不知道他們進行下去的目的,但是賽力斯一直以來的工作,不正是維護他們的工作環境嗎?軍人提供場所和環境,科學家負責探索與求知,一切就這樣進行了很久。從賽力斯的前輩們那裏開始,軍人與科學家貌似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關係。前輩們一直這樣維護著,維護著秩序,並且把看似繁華的文明治理的很好。


    可是有一天,當未知的問題憑空誕生,先輩們留下的經驗:人文之理和科研成果,真的還會像以前那樣成為人類對內或者對外的堡壘嗎?


    他從冰冷的地上爬了起來,現在還不是哭泣的時候,至少還有外人杵在自己的麵前:“我能做什麽?”


    對情況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後,賽力斯決定了自己的道路,麵臨終結之際,鄰裏林上將賽力斯,選擇維持心中的火焰而行動;不僅是作為一個軍人,也是作為一個人,一個純粹的紐紗星人。


    “這正是我要說的,現在悲觀,還太早。”宣然從景的手中接下了光錐這一副牌,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好了對牌的順序,“我們首先要做的是向衛星夕月駐兵,機甲必不可少,光錐機甲則是太空戰役中的領隊。”


    “可是隻有四架。”賽力斯不知道這麽渺小的數量,怎麽和擁有“改造行星”技術的文明,與之交鋒。


    “足夠了。重要的不是和他們在傳統意義上的交火,重要的是弄明白他們的真相,水星人究竟是什麽。”宣然具備一個領導者的果敢,同時,他還具備了賽力斯這個舊時代人,所不具備的思維。


    在宣然的邏輯中,水星人如果真的存在改造星球的技術,那麽和他們理解意義上的神靈,也沒什麽差別了。如果把水星人理解為神靈來看待這場戰爭的話,那這就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遊戲。


    神靈的某種遊戲。


    那麽,水星人不直接揮動他們的大手,來捏死生活在紐紗星上的這些螞蟻,應該也是遊戲規則的限製。因為,隻有神自身製定的規則,什麽才有遵守的興趣。而宣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規則”的探索。為此,他們必須更加深入的了解阿繆斯中至關重要的那顆星球:夕月。


    “我明白了,我會向鄰裏林的執政員提議,讓他批準對於夕月的探索行動。隻是,關於真相,你覺得需要隱瞞到何種程度,才算合適?”賽力斯很快也進入了戰時狀態,不愧是機甲時代下的老將。


    而他所謂的隱瞞程度,第一個所針對的對象,其實就是蘇亞雷斯達爾。畢竟,想要獲得nzu最高領袖的授權,同時還對其隱瞞真相;主客觀上,都不是什麽好決斷。


    “為什麽問我?”宣然以為,賽力斯對於這種事情,肯定會有自己的決斷;可是,從他的態度看來,十分認真的希望征求自己的意見。


    賽力斯也直爽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因為你是一個令人信服的領隊呢,宣然。雖然這側麵烘托出了我的無能,嗬嗬,但是不得不承認。”這與政治立場無關,與國籍無關;這隻是賽力斯對宣然的行為,產生了信服的反應。他在這個時代中,找到了超越自己的年輕人。


    同時,他也是能夠解決自己所犯下錯誤的,這個時代的年輕人。


    一句笑話,就能令心中的疑惑飛灰而散,這既是軍人的倔強,也是某些男人的自尊。既然選擇了硬撐這條路,那麽最好,一撐到底;等到終點線的時候,再倉惶的倒下也不遲;所有的醜態,所有的脆弱,就都留給身處終點時的自己吧。


    關於這件提議,賽力斯覺得有必要親自回一趟鄰裏林和達爾交涉;畢竟自己和這個政治界的代表,關係其實一直不是很好。或許,到了賽力斯學會低頭的時候了。


    或許,他並不是不會低頭,隻是在權力加持的時光裏,短暫的忘卻了,年輕人的謙卑。


    賽力斯的行程緊張,而各司其職的星艦小隊,也到了他們該發揮作用的時刻。


    “等等!”嘉樂士這是一個月來第一次在私下裏,主動和尤娜談話,隻有他們倆。


    尤娜回過頭望他,她的眼裏沒有憤怒,也不再有激情。就像嘉樂士一樣,他們都徹底的冷靜了下來,而尤娜選擇了在宣然的帶領下,接受了這個自己。她從一言不發,到說了一句:“什麽?”


    冷淡客觀的兩個字。


    “你為什麽要主動申請加入第一批次的駐月機甲軍?”在嘉樂士的問候中,是對麵前這個尤娜的問話,而不再是對曾經的那個,已經消逝了的尤娜的纏綿。


    “我有在太空旅行的經驗,對各種型號的星艦上的儀表操作,都比你們熟練。不應該身先士卒嗎?”擁有前兩代尤娜的記憶和經驗,尤娜在太空中的作戰,的確比星艦小隊的其他人要有優勢。


    在這個優勢麵前,嘉樂士看到的是尤娜的自信,好不容易她的眼裏又有一點點的自信了;嘉樂士不想再因為自己的靠近或者遠離,使她眼中的光明熄滅。


    而他,也不知道“尤娜”,究竟是想要自己靠近,還是遠離她......


    作為軍人隻要是上戰場都可能會麵臨著死亡,而這場奇怪的“戰爭”,對於嘉樂士所不同的隻有,自己即使拚上性命,想要守護的一切,也可能最終化為烏有。這樣的戰爭,嘉樂士隻能將自己偽裝成一個“過程主義者”。


    嚐試過的人生,失敗與否都無怨無悔。這是哲學家的名言,但是,在自己的心裏卻顯得多麽的蒼白無力。


    士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過程主義者”了,有些話他想要在失敗到來之前講述,因為他覺得如果不說的話,自己可能會後悔:“為了不在合作中起衝突,我們能和好嗎?”


    “從進入這裏的時候開始,我們起過什麽衝突嗎?”尤娜做到了忽視嘉樂士,忽視這個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去思考那些事情,而著眼於眼前時,尤娜尋找到了新的意義,“其實你所說的事情,無論是和誰都可以吧,為什麽非要纏著我?就因為我頂著這張臉嗎?那還真是抱歉了。”


    尤娜曾想過用傷害士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矛盾,可是宣然教會了她,放下其實也是一種傷害;如果你真的想要傷害一個人,就告訴他,你已經徹底的放下了你們之間的情感。而這種傷害,比起藕斷絲連的綿薄,要永恒直接。


    這種傷害,能令人從一片泥沼中,得到解脫。


    “不是!”嘉樂士的眼睛看著天空,沒有雨水;他看著皎潔的月亮,他隻是頂著夕月幾秒鍾的時間,尤娜就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麵前,他已經因為對夕月的貪圖,徹底的失去了尤娜。


    士,覺得自己不配作為一個軍人,他嚐試著回答自己的內心,回答尤娜拋給自己的那個,讓他感到有失顏麵的問題,他最終回答了自己:“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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