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兒她聞著院子裏濃鬱的血腥味,幾次欲嘔,可江老爺還是強行讓她一直看到最後,才放她回去。


    等跟著江夫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煞白的臉色又漸漸恢複,邊勉強應著江夫人的安慰,邊生生在自己手心掐出尖銳的血印。


    江清清,小賤人給她等著!此仇不報,她誓不為人!


    見母親未跟自己說上一句話,就不多看一眼帶著江玉兒離去,江清清麵上未起波瀾,與父親告辭後,就帶著小蓮小荷往香景園而回。


    “小姐,你剛才沒看到江玉兒的臉色,簡直比吃了蒼蠅還難看,還有劉媽媽,哼,自作自受!竟然敢害小姐!”小荷一會兒眉飛色舞,一會兒怒氣衝衝,臉上的表情比畫都精彩。


    “幸而老爺堅決站在小姐這邊。”小蓮拎得清事情的本質,若非江老爺為人正直,不像江夫人那樣縱容寵溺,否則小姐真沒辦法如此輕易解決她的爪牙和眼線。


    經此一遭,誰還敢給江玉兒辦事?


    “還得虧你跑得快,將父親及時請來,看到江玉兒的真麵目。”江清清也感慨,本來她還想多拖一會兒的,沒想到江玉兒暴露得那麽快,更沒料到父親會這麽快趕回來。


    小蓮抿唇一笑:“小姐,方才奴婢去找老爺時,老爺和陸大人還未走到轎廳呢,多虧了陸大人堅決讓老爺別送了,免得讓你受了欺負,老爺這才能及時趕來。”


    “這麽說,陸大人是個好人!”小荷開心地歪頭。


    好人麽?


    江清清回憶起那人的模樣。


    那人光看樣貌,倒是青年翹楚,矜貴風流,可許是因為掌管生殺大權,專司刑訊養出來的氣勢,周身還帶著幾分殺氣,上上下下硬是叫人看不出一點兒好人那味兒。


    聽說朝堂上有些人更是私底下稱呼錦衣衛為惡犬,見誰咬誰。


    沒想到,還會為自己開口說話。


    也不知道是真心看不慣江玉兒,還是單純想看江家的笑話。


    不論如何,他幫了自己,以後也不可輕易腹誹他。


    回到香景院,小蓮便問:“小姐暫留劉媽媽一命,可是想從她口中套出些話來?”


    江清清正準備安排這件事,聞言對小蓮微微一笑:“你呀,向來考慮周到。江玉兒能把刺殺我這種事交給劉媽媽來辦,可見劉媽媽從前是她重用之人,知道她不少秘密。”


    小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小姐不叫老爺將她就地打死,是因為這個!”


    點了下小荷的腦門,江清清讓小蓮去取銀子。要想打點衙門的人,還得花一筆銀子,但如果能挖出來江玉兒點秘密,她就覺得值。


    不過得先讓劉媽媽有點落差感,免得鬆不開口。


    小蓮往衙門送了兩日的銀子,讓衙役們好好“招待”劉媽媽,到了第三日,江清清才帶著人去探望劉媽媽。


    因江玉兒現在手邊人全被除去,又被禁足,她現在甚至不用擔心,她能有機會提前除去劉媽媽。


    有了前兩日的打點,這次衙役又得了銀子,笑逐顏開地請她們進去,又識趣地去了外麵等。


    牢房裏劉媽媽一身破爛的囚衣,頭發蓬亂猶如鳥窩,身上還有好幾道鞭子留下的血痕,聽到動靜瑟縮在牢房一角,可想而至衙役們真有好好“招待”她。


    “劉媽媽。”


    江清清淡淡喊了句。


    劉媽媽不知是不是嚇得神誌不清了,一時間竟錯以為是江玉兒在喊自己,直接撲了過來:“大小姐!大小姐救我!”


    “老豬狗!看清楚,你麵前的是誰!”小荷怒罵。


    這次劉媽媽睜大了眼,終於看清江清清的臉,嚇得又後退兩步,若是從前,她看到江清清,第一反應絕對是蔑視。


    可她隨即就瘋罵起來:“蛇蠍心腸的小野種,你來做什麽!我告訴你,你別想看我的好戲!”


    “劉媽媽,你若是這副態度,那我可就走了。”


    江清清對她的罵聲無動於衷,似乎是被一團沒有攻擊力的棉花打在了身上,緩緩地說著。


    “那你就滾!嗬嗬,我不需要你這小賤種來看笑話!”


    “嘴巴放幹淨點!”小荷大怒,一拳搗在了這老婦肚子上。


    她力氣不大,可碰到劉媽媽傷口,也夠她吃一壺的。


    劉媽媽老臉皺成了菊花,本想還回來,卻看到江清清身後的熊大熊二,於是隻縮在裏麵汙言穢語罵個不停。


    “劉媽媽,你的大兒子大兒媳住在棗莊上吧?聽說你大兒子做著村長,二兒子有望考中秀才,如今正借住在兄長那讀書?看來你兩個兒子都沒少沾我們江家的光吧?”


    看著劉媽媽突然平靜下來,江清清繼續說道。


    “你那大孫兒金寶如今正好五歲,戴著脖子上那長命百歲鎖,真是襯得他聰明可愛,有祖母和爹娘嬌生慣養著他,他可真是生得細皮嫩肉。”


    “你想做什麽!”劉媽媽再次撲到了門邊,伸出猙獰的手,想要抓住江清清,可連青筋都快爆炸了般,都夠不到她。“你要敢對我家裏人下手,你個小毒婦,你會下地獄的!”


    “下地獄?”江清清輕嗤一聲,“劉媽媽這樣無端暗害他人性命的人都不怕下地獄,還指望我會怕?”


    霎時間,牢房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你想要知道什麽?”劉媽媽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你所知道的江玉兒的一切。”


    江清清眸光清冷,而又帶著淡淡的厭倦感。


    “江玉兒被禁一個月的足,手邊又沒了一個可用之人,劉媽媽就不必期待她來救你了,我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你真是歹毒!竟然拿一個孩子的命來要挾我!”劉媽媽鼻孔止不住地喘著粗氣,憎恨至極地瞪著她。


    “這就叫歹毒了?劉媽媽怕是不知道什麽叫歹毒。”


    江清清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神,語氣輕慢。


    “我要是想,就把你大兒子的村長卸了,讓他的死對頭做上去。把你小兒子賣作男娼,使他日日屈辱地回憶曾經自己昔日榮光。至於你那小金孫,送到宮裏當個太監,認個閹賊做祖宗正好。”


    “我要他們日日痛苦,飽受折磨,開始懷疑他們的娘,祖母,也就是你劉媽媽,為什麽要牽連他們至此,讓他們恨你恨入骨髓,恨不能將你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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