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周承毅在安全樓梯裏,章知歆就站在門口。


    安全樓梯門沒關嚴實,再加上周承毅情緒有點激動,所以章知歆聽得很清楚。


    “她想要錢那就讓她拿,利息全算在她寶貝兒子身上就行。”


    “怎麽還?切,你覺得高利貸能怎麽還?”


    “嫌貧愛富的賤人,現在知道像狗一樣舔著臉跑回來,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說到這,周承毅掛了電話。


    他點了一根煙,那是章知歆第一次看到他抽煙。


    周承毅狠狠地吸了一口,動作優雅地彈了彈煙灰。


    他仰著脖子,呼了一口氣。


    煙霧繚繞間,章知歆仿佛看懂了他的落寞。


    身後突然響起車輪聲,是清潔阿姨推著車走來。


    章知歆連忙退到一旁,安全樓梯的門被打開,周承毅也看到了她。


    幾乎是那一瞬間,周承毅眸底快速閃過一絲陰暗,且一直停留。


    章知歆被嚇到了:“我……我路過!”


    她逃一樣跑回去,心髒砰砰砰仿佛要掙脫束縛一般快速跳動。


    她連忙喝了一大口水,才冷靜一點。


    結果就在這時,周承毅又回來了。


    “章知歆,來一下辦公室。”


    章知歆帶著赴死的心,進了辦公室。


    “那個,我剛剛真的什麽都沒聽到。


    我真的隻是路過,不管誰問我我都不會亂說的!”


    周承毅抬頭看著她,她隻感覺壓迫感從四麵八方而來。


    “我問你了嗎?”


    “我……”


    章知歆語塞,好像沒問。


    周承毅轉著鋼筆,神色看不清喜怒。


    “我給你個機會,想問什麽,我都回答。”


    章知歆愣住,這麽好?


    但旋即,她又冷靜下來。


    周承毅剛剛那麽生氣,足以證明電話那頭的人是他的雷區。


    章知歆若是好奇地深挖,周承毅必然要發火。


    她絞盡腦汁想了想,果斷地問工作問題。


    私事什麽的,她半句不問。


    就如她的過去,她也不樂意被人刨根問底地問一般。


    周承毅的過去和秘密,除非他自己主動說,否則章知歆絕不問。


    畢竟好奇心害死貓啊!


    周承毅微愣,但旋即反應過來。


    他樂得解答章知歆的各種問題,原本擰巴成麻花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覺中鬆散開來。


    那私人的話題,就這樣被帶了過去。


    章知歆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狠狠鬆了口氣,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繃著,後背居然一片冷汗。


    下班後,章知歆收拾東西直接溜了。


    回到宿舍後,她才真正地情緒外露。


    說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能讓周承毅這麽斯文的人說出賤人這兩個字,對方和他肯定有深仇大恨吧。


    而且,他還提到了高利貸,感覺關係又不一般。


    章知歆百思不得其解,她忍不住試探了一下陳致遠。


    沒成想信息剛發出去,陳致遠就打電話進來。


    “章同學,承毅剛誇了你懂分寸,你就背著他來問我,不好吧。”


    “我……我這不是擔心他嘛。”


    章知歆有點尷尬:“他真誇我了?”


    陳致遠說:“對,所以你要保持住啊,別亂打聽。


    這話你刪了,我就當你沒發過。”


    陳致遠這樣,章知歆就更好奇了。


    “周承毅到底怎麽了?”


    “他的事我不好說,等時機到了,也許他就主動告訴你了。”


    陳致遠雖然知道所有事情,但作為朋友,他不會八卦說出去。


    章知歆不敢繼續問,怕陳致遠告狀。


    “得,那我就不關心他了,我關心關心我自己吧,白璐有沒有消息?


    我這要開學了,她不會再出現整我吧?”


    “白璐啊……”


    陳致遠也知道白璐墜崖的事,一直瞞著,也沒什麽意義。


    於是他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章知歆。


    “白璐不會回學校了,你好好讀書吧,哪來那麽多勾心鬥角。”


    章知歆難以置信,渾身忍不住微顫。


    “你騙我的吧,她怎麽可能死了。”


    章知歆憎恨白璐,但也沒想過她會死。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陳致遠道:“我騙你幹嘛,她也算是自作自受。”


    因為這事,章知歆失眠了。


    她輾轉反側,最終還是告訴了譚雲婷。


    譚雲婷被嚇得睡意全無:“不是吧,那雯雯怎麽辦?”


    “雯雯沒事啊,被批評教育後,估計事情就過去了。”


    章知歆讓譚雲婷保守秘密,這事別說出去。


    免得大家議論,雯雯又多想,徒增煩惱。


    “我知道,但就覺得很虛幻。


    白璐圖什麽啊,命都沒了。”


    章知歆也很迷茫:“誰知道呢,不說了,睡吧。”


    “睡不著了。”


    於是兩人又聊了很久,才困得睡去。


    眨眼間,開學在即。


    章知歆回校前,周承毅組織了全公司聚餐,也算是她的歡送宴。


    大家熱鬧高興,章知歆又喝了點酒,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收拾東西回校。


    也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筆記本落公司忘拿了,她不得不再次返回拿。


    但就在公司門口,章知歆看到了一個婦人,拿著周承毅的照片在詢問。


    “姑娘,你認識他嗎,我是他媽媽,我想找他。”


    章知歆幾乎是下意識地搖頭:“我不認識。”


    “哦。”


    婦人有點失落,又問:“那你認識這個公司嗎?我想去這個公司。”


    章知歆仔細一瞧,那正是周承毅的公司地址。


    她雖然不清楚周承毅的過往,但卻深知他的過去,並不幸福。


    章知歆又笑了笑:“不知道。”


    說完,就趕緊進去了。


    她回到公司,找到了自己的電腦。


    周承毅正在忙,左手撐著下巴,右手移動鼠標,動作十分隨意。


    許是發現章知歆盯著他,他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目光。


    “有事?”


    章知歆搖了搖頭:“沒……也有事。”


    她有點結巴,心裏糾結。


    周承毅問她:“有事說事。”


    章知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我剛剛在樓下遇到一個阿姨拿著你的照片再找你,說是你媽媽。”


    她話語剛落,就看到周承毅用力摁了一下鼠標。


    鼠標拖動,屏幕上瞬間跳出幾個框框。


    “她和你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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