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大孫子軒兒,隻能是章爸回去照顧。


    但章爸也身體不便,除了給軒兒基礎的吃食外,其餘的都無法滿足軒兒。


    軒兒在村裏的小學上一年級,總是因為家境被嘲笑。


    不但沒有學生和他玩耍,反而還會被欺負。


    要麽把膠水塗在他凳子上,他一坐下去,褲子就被粘住了。


    那窘迫的樣子,令全班人哄堂大笑。


    要麽就是把口香糖黏在軒兒的頭發上,或者把他的書包扔垃圾桶。


    軒兒也不是好脾氣的孩子,他就一刺頭。


    這不,誰欺負他,他就欺負回去。


    這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若其他學生沒受傷還好,其他學生受傷了,人家家長全找到學校來,要求賠償。


    章爸身體不好,他就沒去過學校。


    每次都是親戚順路接送軒兒,可軒兒還欺負親戚的孫子。


    這事親戚心裏就有氣,但看著老人家可憐,沒說。


    結果今天軒兒打人闖禍了,親戚哪裏樂意出這個頭?


    最多就是幫忙把章爸送到學校,讓章爸來處理。


    學生家長見此,臉黑如炭。


    “你們家是沒人了嗎,讓一個老病人來處理?”


    班主任為難說:“小磊媽媽,他們家是真的沒人了,所以孩子沒管好。


    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和他計較了,行不?”


    小磊媽媽聽完,麵色變幻莫測。


    縱然她想計較,可她也沒法和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病人掰扯啊。


    所以這事,軒兒被教育了一頓,又道歉後,就算了了。


    但軒兒非但不悔改,還覺得章爸給他丟人。


    章爸艱難地給他做了飯,他直接砸了碗。


    “天天就是水煮菜,沒味道,不好吃。


    我要吃烤鴨,我還要吃大蝦,吃糖醋排骨。


    我要爸爸媽媽,你賠我爸爸媽媽!”


    軒兒凶狠地齜牙,像炸毛的小狼崽一樣瞪著章爸。


    “壞爺爺,你還我爸爸媽媽!”


    章爸心裏苦啊:“軒兒,聽話,趕緊吃飯。


    你好好吃飯,趕緊長大,爸爸媽媽就會回來。”


    “你騙人!”


    軒兒連菜都打翻了,碎片與湯汁飛濺,燙得軒兒裸露的大腿一片紅。


    他痛得坐在地上,手又按在玻璃上,一片鮮紅。


    “哇嗚嗚嗚,我好痛,老不死的,你為什麽不死。


    你為什麽不把爸爸媽媽換回來,我不要做沒爹沒娘的孩子,嗚嗚嗚……”


    他哭得慘兮兮,章爸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想把軒兒抱起來,可軒兒長大了,他抱不動。


    “來,乖孫,先起來,爺爺帶你去醫院。”


    “我不要去醫院,我要爸爸媽媽!”


    軒兒狠狠甩開他,就像牛一樣,腦袋對著章爸狠狠一撞。


    章爸摔倒在地,老骨頭比薯片還脆,直接就散了。


    “哎喲……”


    他躺在地上,根本起不來。


    幹裂的嘴巴微張,結巴地說:“軒兒,叫人,幫爺爺……叫人!”


    軒兒小小的臉蛋上,毫無血色。


    他沒有出去叫人,而是繼續用力踹章爸。


    “兔崽子!你反了,住手!”


    軒兒力氣小,章爸雖痛,但卻還有意識。


    他艱難地摸出老人機,想打電話喊人幫忙。


    結果軒兒居然拿著凳子,對著他腦袋重重一砸。


    塑料凳沒啥重量,砸不死人。


    可那凳子腿兒卻很尖銳,在章爸臉上,留下道道血痕。


    章爸痛得眼前陣陣發黑,渾身抽搐。


    軒兒嘴裏一直呢喃著:“砸死你,砸死你!


    還我爸爸媽媽,你還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鄰居路過看到,瞬間被嚇呆了。


    “來人啊!”


    她驚恐地叫喊著,鄰居們有空的都跑了過來。


    “怎麽了這是?”


    “這……”


    “趕緊叫救護車!”


    鄰居們亂成一團,都有點不知所措。


    誰都不樂意第一個上去,怕負責啊。


    有個鄰居甚至拿出手機:“我給你錄視頻,你上,我們是做好事。”


    “我給你錄,你上啊,我沒經驗,這怎麽搶救?”


    “囉嗦什麽,先把孩子抱走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但誰都不敢做那個出頭鳥。


    最終,還是村長來了,在村長的幫助下,才把章爸送去醫院。


    至於軒兒,誰碰他,他都狠狠地瞪人家。


    村長問他:“那可是你爺爺,你怎麽能打你爺爺?”


    “你爺爺要是出事了,誰照顧你啊?”


    軒兒說:“我爸爸媽媽照顧我,我要爸爸媽媽!


    他總是騙我,有他在,爸爸媽媽都不回來。


    那打死他好了,他死了,爸爸媽媽就回來了。”


    村長震驚了:“你故意打你爺爺的?你這白眼狼,白瞎你爺爺對你那麽好!”


    “他對我一點都不好!”


    軒兒死死地攥著拳頭,眼神冰冷地瞪著村長。


    村長從未見過一個小孩子,居然能露出這樣可怕的眼神。


    這孩子,心理怕是出大問題了。


    村長可不敢貿然教導軒兒,隻能一並帶去醫院。


    一到醫院,章爸馬上被送去搶救。


    軒兒手上也有傷,但卻不讓人處理。


    醫生一靠近他,他就對人家拳打腳踢。


    逼狠了,甚至還咬人家。


    勁兒還特別大,那女醫生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軒兒,鬆口!”


    “章振軒,鬆口!”


    所有人都在說他,可他什麽都不管。


    就拽著那手臂,狠狠地咬。


    醫生沒辦法,隻能給他打了鎮定劑。


    這事,村長也做不了主。


    隻能通知陳通陳先生,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陳通,就是章嘉宏曾經的同事,在章嘉宏入獄後,幫忙安頓章家老小的人。


    陳通接到電話,在辦公室就憋不住了:“不可能,那才幾歲的小孩子,怎麽可能想打死自己的爺爺!”


    陳通說完,才發現全辦公室的人,都在看他。


    他連忙出去接電話,窗邊的同事拉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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