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洋聽到這話,趕忙過來。


    “媽,你別這樣說話,雨婷也是不想你們天天吵架。”


    “離婚了就不吵了,你們都清靜了,隻有我,慘兮兮。”


    呂雅雯抬手擋著鼻子:“不說了,我先走了,你們好好學習考試,以後有出息了,要是還記得我這個媽,我就該偷笑了。”


    呂雅雯說完,就轉身走了。


    何爸何媽沒有挽留她,她撐著傘,消失在風雨中。


    何雨婷站在窗邊,看著呂雅雯慢慢走遠。


    “哥,我真的錯了嗎?爸爸這幾天也不知去哪出差,都不回來。


    她又來怪我,可我就是不想聽她們吵架。


    他們自以為是壓低了聲音,就能瞞過我。


    但沒有的,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他們壓抑地吵,有時候還摔東西。


    白天又繼續笑嘻嘻,多虛偽。”


    何海洋給她披了件衣服:“想那麽多幹嘛,認真複習。


    我們都爭點氣,好好讀書。”


    “我不能不想,哥,我也想爸爸了,給爸爸打個電話好不好?”


    何文斌這麽多天沒回來,大家都想他。


    但何海洋卻說:“爸去賺錢了,別擔心,他很快就回來。”


    何海洋把何雨婷安撫好,關上門後,他攤開了一張紙。


    那正是何文斌的病曆單子,是何海洋今天去何文斌房間找東西,意外翻到的。


    他的爸爸不是去忙工作,而是生病了。


    可是何文斌既然有意隱瞞,何海洋也沒有聲張。


    他沒有打電話問何文斌,而是打給何文秀。


    “小姑,爸爸還好吧。”


    何文秀笑哈哈:“你爸爸當然好了,你這孩子問的什麽話。


    等著啊,過幾天你爸就出差回來了,到時給你帶禮物。”


    何文秀說的是真的,何文斌的手術很成功,隻要後續控製得好,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何海洋又說:“小姑,我都知道的,爸爸病了。”


    他的話,令何文秀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爸沒事。”


    何文秀還試圖安慰他。


    何海洋仰著頭,聲音有點哽咽。


    “真的沒事嗎?小姑,我能去看看他嗎?我保證不告訴爺爺奶奶和雨婷。”


    何文秀猶豫了一下,並未拒絕。


    因為何文斌出院後,也需要個人監督他。


    何海洋是家裏下一代的頂梁柱,他懂事,自然更好。


    “那小姑和你爸說說,你記得別和爺爺奶奶說,他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我知道,我等你的電話。”


    掛斷電話後,何文秀重重歎了口氣。


    從什麽時候開始,家裏的孩子都變得這麽懂事了。


    這到底是他們做父母的太失敗,還是孩子太體貼呢。


    何文秀有點難受,和何文斌說了後,何文斌也久久沒說話。


    何文斌何嚐不難受,他沒想到自己這輩子,也會這麽難。


    他捏著鼻梁,鼻頭酸澀得厲害。


    “你讓他來,他是老大,知道也好。”


    “好。”


    何文秀給他倒了杯水:“哥,別多想,喝口水吧。


    今年我也在家過年,過年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會好起來的。”


    爆竹聲中一歲除,去年的黴運也隨著時間消散。


    新的一年,要有新氣象,新開始。


    何爸何媽不知何文斌的病,二老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


    除夕夜那晚,李新超買了很多菜,拖家帶口,一起去何文斌家裏加餐。


    說得還特別好聽:“文秀想回娘家過年,那我也過來蹭吃。


    這個家文秀做主,我都聽她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都來了,何文秀也不好趕人。


    不然這過年的氣氛,都得被搞沒。


    所以誰也沒提那件事,都樂嗬地張羅。


    李新超故意找機會和何文秀獨處,道歉。


    “我那天說的話真不是有心的,文秀,我希望你不要怨我。”


    何文秀歎了口氣:“我有什麽資格怨你呢,你說的是事實。”


    她這麽說,李新超更難受了。


    “文秀,你有資格的,我也想通了。


    我不去幹涉了,真的,隻要孩子喜歡,我沒意見。


    我也是心疼知歆的,你別和我鬧別扭了。


    我真的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誠然,李新超能拉下臉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何文秀也沒再揪著不放:“你記住,知歆是我的心肝。


    誠然她有百般不是,諸多缺點,別人詆毀我都忍了。


    但你是她後爸,是親人,你不能這麽說她!


    她未來想找個什麽樣的男人,這個男人是不是李蔚然,我不過多幹涉。


    我隻希望她幸福,平安快樂,你也和蔚然說清楚,讓他不要魯莽。


    因為目前我也試探過知歆,她沒這個意思。


    不要打破這個平靜,身份尷尬是其次,影響家庭和諧才是大事!”


    李新超瞬間鬆了口氣,隻要章知歆沒這意思,那這就不是事。


    他又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特地給你買的,新年快樂,我給你帶上。”


    那是一條金項鏈,中間吊著一個心形的小碎鑽。


    在燈光的折射下,發出耀眼的芒。


    何文秀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都多大的人了,還整這套。”


    李新超幫她帶好,說:“不管多大,我都比你大,應該的。”


    “我去幫我媽做飯了。”


    何文秀進了廚房。


    晚上6點,三個女人忙出了滿漢全席。


    一桌坐不下,又在茶幾也擺了一桌。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何文斌正在興頭上,又想喝酒。


    何文秀馬上剜了他一眼:“喝啥酒,大家一起喝飲料就好,別搞特殊。”


    何文斌這才反應過來:“你看我,來,飲料代酒,大家幹杯。”


    “幹杯!”


    ……


    新的一年,有新的征程。


    過去的一切,都隨著滿屋子的歡聲笑語,翻了篇。


    何文秀覺得此時的何家人,是最幸福的一刻。


    李新超十分殷勤,除了那脫口而出的話外,他真的沒得挑。


    二婚組合家庭磨合難,有問題孩子的,更難。


    何文秀嚐試站在李新超的角度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她不得不說服自己去理解他,去釋懷。


    畢竟為人父母,首先考慮的肯定是自己的子女。


    她不能要求李新超當個聖人,她得去理解。


    就像李新超這兩年以來,對她的包容理解一樣。


    於是何文秀決定把這件事封在了心底,忘掉它!


    春晚已經開始,可近些年的節目,卻不如曾經的那般精彩。


    茶幾上放著許多果盤零食,大人圍著沙發坐成一圈。


    李媽和何媽相聊甚歡,李新超和何文斌也很有話題。


    四個孩子則將許久沒用過的麻將桌打開,圍成一圈,打麻將。


    章知歆運氣好,一上桌,就連贏了五局。


    把他們的壓歲錢,都贏了一大半。


    何雨婷嘟著嘴:“知歆姐,你太壞了,也不知道讓讓我。”


    章知歆邊看牌邊說:“這咋讓哈哈哈,我運氣這麽好我也沒辦法。


    幺雞,到你了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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