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長篇章回小說)


    《戴翡翠翎管的男人》


    ——京城新聞圈風雲錄


    顧雪林


    第31回:


    於遠超兼總經理遊刃有餘


    江一梅學生意經漸入佳境


    作為新聞記者,於遠超的本職工作非常忙,他業餘時間到藥茶樓兼職任總經理,主要是負責出謀劃策,在經營上出些“金點子”。藥茶樓具體的業務工作,還是由江一梅兼任的副總經理負責。


    在於遠超的建議下,江一梅在不耽誤本職工作的情況下,每周下班後來藥茶樓3-4天,每次處理業務1小時左右。大量藥茶樓的具體工作,則交待給從大學生兼職服務員中挑選的兩位大堂經理負責,她平時和這兩位大堂經理保持密切的網上聯係。


    經過於遠超和江一梅的麵試,他們從應聘的大學生兼職服務員中,挑了兩位女生:俞曉溪和馮恬薇分別擔任藥茶樓早班和晚班的大堂經理,她們倆每人每月的兼職薪酬增加了1000元,達到每月5000元,加班費、夜班費和獎金另算。


    於遠超和江一梅約定,自己一周來藥茶樓2次,一般在周二和周四晚7點左右到,處理相關藥茶樓的業務。他特別囑咐江一梅,要在應聘的兼職大學生中發現人才,主要工作讓她們來做,要放手讓她們逐漸在具體業務上挑大梁。


    江一梅逐一答應,最後,她調侃了一句:“總經理先生也總要安排一個時間,對你的副總經理進行業務指導吧。”


    於遠超一楞,馬上說:“哦,當然,我來的時候,隻要你在,咱們就一起商量,所有業務上的事,都商量著辦。誰也不是經商的天才,‘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有急事我們還可以電話或短信聯係。你有急事,可以給我短信留言。”


    “為什麽不用微信?”江一梅問。


    “我沒有微信。”


    “你為什麽沒有微信?”


    “我的手機不行,是個三星老款的,上網功能差。”


    “換個蘋果的唄。”


    “倒不是換不起,主要是不想有朋友圈、親友圈、記者圈、同學圈,太累。有時我想清靜一些。我倒是有個改名換姓的博客和微博。”說著,於遠超寫下了自己的博客和微博名。


    江一梅馬上上網查看,一看,博客照片是一個小男孩的頭像,她笑著問:“這是誰的照片啊?”


    於遠超遲疑了一下說:“我小的時候。”


    江一梅一下子來了興趣,盯著那張照片仔細看。看了又看,細細品味著,江一梅笑著對於遠超說:“看你小的時候照片,眼神還挺羞澀單純。”


    “哦,那都是多少年前照的了,那時還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呢。人要成長,不會總停留在少年時代。人的眼神會從少年時的清澈單純;走向青年時代的迷茫探尋;到中年的自信深沉;最終變成老年的深不可測。”於遠超的回答多少有些無奈。


    “我喜歡‘深不可惻’的目光。”江一梅說。


    “那你一定喜歡神秘主義。”於遠超看了一眼江一梅說。


    “神秘主義?為什麽你說我喜歡神秘主義?”江一梅有些不解的問。


    “’神秘主義‘一詞是從拉丁文ultism(意為“隱藏或隱蔽”)派生而來的,其基本含義是指能夠使人們獲得更高的精神或心靈之力。神秘主義包括玄想、唯靈論、“魔杖”探尋、數靈論、瑜伽、自然魔術、巫術、星占學和煉金術等。神秘主義的基本信條就是世上存在著秘密的或隱藏的自然力。欣賞或喜歡‘深不可測’,就是神秘主義者的嗜好之一。神秘主義者喜歡黑色,因為黑色象征深不可測的太空。”於遠超微笑地解釋道,說完,他悄悄地觀察著江一梅的反應。


    江一梅沉思了片刻,想了想說:“哦,是這樣。你說的這些,我一下子消化不了,需要安靜下來仔細想一想。”


    於遠超又說道:“神秘主義分為三類:一般神秘主義、宗教神秘主義、異端或邪教神秘主義。前兩類沒有什麽問題,第三類容易產生密室政治或極端組織等。我看你也就是有點一般的神秘主義傾向而已。或者,你隻不過是對神秘主義的東西感興趣而已。”


    江一梅還在思考著,沒有作答。


    於遠超說:“其實,神秘主義沒有什麽可怕的,很多人都有神秘主義傾向,隻是他們自己不知道。比如說,‘好奇心’強的人,就容易有神秘主義傾向;還有那些興趣非常廣泛的人,也容易有神秘主義傾向。再比如,像我和我哥哥這樣喜歡收藏的人,也往往有神秘主義傾向。喜歡收藏說到底,不過是為了滿足成年人的童趣,也就是好奇心。一個好奇心持久的人,才會喜歡收藏。”


    於遠超看江一梅還在思考,就接著說道:“有一次,我到一個嗜書如命的老作家的家中,他家書房的四周擺滿了書架,堆滿了書,他坐在沙發上跟我大肆批判那些喜歡收藏的人,說他們不務正業,玩物喪誌。我問他:‘你喜歡收藏圖書嗎?’他說:‘那當然。’我說:‘你喜歡收藏圖書也是喜歡收藏的一類啊,隻是你收藏的東西是書而不是古董而已。’收藏之物沒有高雅之分。那些嗜書如命的人,藏有十幾架子圖書,他不一定每本都會看,但是他們就喜歡擁有圖書的感覺,這也是收藏。老先生聽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久久默然。”


    江一梅聽到這,笑了,她看著於遠超說:“你真會聊天,多遠的事,都會讓你聊著聊著拉回來,自圓其說。我有時真想咬你下巴一口!”


    於遠超當然知道,女孩子語境中的“咬”和喜歡幾乎是同義詞,他沒有表示什麽,也沒有在意什麽。好象沒有聽見,接著談。他說:“我扯得有些遠了,有點過於汪洋恣肆。”


    江一梅說:“嗨,海闊天空,汪洋恣肆,還不是你一貫的談話風格。否則,你當年怎麽會把淳於蘭侃暈乎。”


    於遠超說:“當年,哪是我在海闊天空,你以為淳於蘭沒有海闊天空的能力,她更甚!隻能說,我們曾經喜歡一起海闊天空,搞點空想社會主義唄。你知道,我們那時作為窮大學生,兜裏沒有幾個錢,還整天想入非非,四處逛小胡同,下胡同裏的小飯館,有點錢,都吃了。吃的時候接著聊,無非是聊一些想入非非的話題,精神會餐而已。小知識分子嘛,總是要有些精神追求。你看當年的曹雪芹,窮得兜裏沒剩幾個錢,都到了’舉家食粥酒常賒‘的地步,他借了錢也要請朋友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非要搞個一醉方休。”


    江一梅聽後想了想,笑著說:“你當年是不是特別愛約年輕的女大學生吃吃喝喝?男生們呢?晾在一邊?”


    於遠超看了一眼江一梅,說:“那當然,我那時好不容易拿點郵票在街邊郵市上換點碎銀子,當然是要和女生吃飯了,異性相吸嘛!聊不好大家還是朋友,聊好了也許就和誰成了親密朋友。和男生有什麽聊的,無非是互相吹吹牛,沒有什麽實質內容,瞎耽誤時間,弄不好還要互相吃醋,背後捅個刀子。這叫有錢要用在刀刃上!和男生的友誼,往往是哥們義氣式的友誼;和女生的友誼,弄好了可以是心有靈犀式的友誼。男生粗枝大葉的多,女生敏感細致的多。和男生的友誼,建立得快,丟失得也快;和女生的友誼,建立得慢,但如細水長流,趵趵不息。”


    “我不太同意你的觀點,你好像有點極而言之了。”江一梅覺得自己總要說點什麽,總想終於鼓足勇氣,發出了點自己的抗議聲音。


    “我的觀點,你今天當然可以不同意。但是,再過20年以後,那時如果你還不同意我的觀點,那才有價值。”於遠超回答得很平靜。


    這時,大堂經理俞曉溪進屋了,她對江一梅和於遠超說:“經理,大廳有幾個客人想辦金卡,想和你們見見麵。”


    於遠超和江一梅隨俞曉溪來到大廳。在大廳的一角,有四個客人,都文質彬彬,像是附近高校的教師。其中一位戴黑邊眼鏡的人站起來,迎向於遠超,高聲笑道:“遠超大記者,真是你,你好啊!你怎麽?記者的行當不幹了,經商了。”於遠超定睛一看,是清華大學黨委宣傳部的李教授,自己到清華大學采訪,總是由他接待安排。


    於遠超趕緊把他們安排到樓上“夏”茶室,要好好聊聊。李教授介紹說:“這三位都是外地高校黨委宣傳部的,來清華辦點事。我聽說你在這開了個藥茶樓,特意約幾位到這喝茶聊天,順便辦張金卡,還想和你見一麵。這不,還真湊巧!”


    於遠超聽後笑著說:“這藥茶樓哪是我開的,我們有好幾個合夥人一起搞的,我也就算一個合夥人吧。業餘時間搞搞,有一搭無一搭的,玩玩而已。不過在商言商,我們這的金卡一張5萬元,消費打八折,重要客人消費打七折,給你辦一張七折卡吧。”李教授當場掏出銀行卡付款,讓俞曉溪馬上就辦。


    於遠超接著說:“李教授今天的茶水費我請客,曉溪,再給各位每人上一套‘教授養生茶套餐’,都算在我的賬上。”


    李教授看著於遠超,笑著說:“遠超,不知道的人,還真容易把你看成商人了,你真是幹什麽,像什麽,還真有兩下子。”


    於遠超說:“我的祖上是寧波人,寧波沿海,曆來經商的人多。我有時也在想,我對商業的氣息非常熟悉,好象自己經過商。也許我的祖上就是商人,我有這方麵的遺傳基因。李教授,你過去的學的專業是醫學心理學,你說我會不會有這方麵的遺傳。”


    李教授扶了扶眼鏡說:“2014年的諾貝爾醫學獎頒發給了英國科學家約翰.歐基夫和挪威科學家夫婦梅.布萊爾和愛德華.莫索爾,表彰他們三人發現人的大腦裏負責定位係統的腦細胞‘杏仁核’和’海馬回‘。這三位科學家解決了一個困擾科學家和哲學家幾個世紀的問題,既大腦如何對我們生活的環境產生一個地圖並為我們導航,也就是控製方向感的細胞群。其中,‘杏仁核’是管情緒的;‘海馬回’是管記憶的。歐基夫在1971年發現了‘海馬回’裏有位置細胞;莫索爾夫婦在2005年發現‘海馬回’有網格細胞,醫學實驗證明,正是這二者組成一種空間認知。這就解釋了人的記憶的一種非常奇特的現象,你沒有學習的知識,但好像在你的大腦中原來就有。因為,我們的記憶不僅僅是後天的,還包括我們祖先留在我們大腦中‘海馬回’裏的一層層的記憶,醫學心理學稱之為‘集體無意識’。如果你的祖上真的經過商,你就確實有可能具有這個能力,這也能解釋一些人的‘天才’現象。這些結論看起來有點‘先驗論’的味道,但科學就是這樣,隨著科學新發現,人們的認識就會進一步,我們對自己的身體各個器官的了解,其實還非常淺薄,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人們既然承認下一輩可以繼承父母的一些品質和能力,當然就不應拒絕也可以從人的一輩輩祖上繼承記憶了。”


    站在一旁,來自人民大學新聞係的兼職大堂經理俞曉溪簡直聽呆了,她情不禁讚歎道:“李教授,你說的這番話,簡直太神奇了!”她悄悄地對江一梅說:“一梅姐,在你們藥茶樓工作太有趣了,每天能碰見這麽多有趣的大知識分子,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尤其咱們的總經理於遠超,他在bj的新聞界名氣多大啊,我真想在這多幹些日子,也和咱們的於總經理混個臉熟,將來在bj新聞界,也算和於遠超是老相識了。”


    江一梅點點頭,沒說什麽,她想:“現在這些90後女大學生,真是又一批人精了,邊工作便想著將來,時刻打造自己的人脈,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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