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是真的慌了,比任何一次遇到猛獸都還要恐懼百倍。


    我不斷的催促著身邊的托普再跑快一點,一定要跟上我的步伐。


    此刻我的身體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釋放出了超出尋常數倍的高濃度腎上腺素。


    以前那些遇到落差的山崖,石頭岩壁什麽的我首先想到的是危險,怎麽苟怎麽來,隻要能保命我就絕對不會冒險。


    但是這一次是真的萬分緊急,但凡哪怕慢上那麽一秒,我都有可能會落到萬劫不複的下場。


    那些之前一兩米高落差的土坎,在我看來是危險,得回避。


    可是此刻它們在我眼裏卻是一片平地,我想都沒有想便直接跳下去。這操作也是把一旁看我苟習慣的托普嚇了大一跳,還以為我是不是瘋了。


    現在我眼裏這樣一兩米高的地形隻是小坎,那些四五米高的才叫做危險。


    現在是逃命,顧不上那麽多,隻要跳不死,便往死裏跳。我一路上,屁股著地的時間估計比腳還長一些。


    沒辦法滑行的速度,總還是要比我用兩條腿跑來得快。而且這樣也能盡可能的避免我有失足摔傷的風險。


    現在逃命雖然緊急,但我的頭腦也還是保持著一定的清醒狀態。每次下跳陡坎時,我都會在半空微微彎曲自己的雙腿。


    這樣在下落的過程中可以借助彎曲下蹲的力,卸掉大部分垂直勢能。如果直上直下的跳,我的膝蓋很可能會受到極大的衝擊力導致受傷。


    再者,我之所以沒有選擇那地勢更平坦,灌木稀疏的地方逃跑,而是直接鑽入這密林之中也是有原因的。


    在較為開闊的地帶跑,如果時間來得及,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我那會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連續的震動傳來,這就表示泥石流已經離我們的距離很近了。


    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跑過泥石流顯然是不可能,更何況那些灌木稀少空曠的地段,泥石流的速度也會因為沒有東西阻擋流動速度變得更快。


    這些灌木叢生的密林就不一樣,泥石流的威力雖然巨大,但是要通過這些滯留它的樹木時也會消耗很大一部分的能量。


    至少可以把下滑的速度如減速帶一樣降低不少,這些樹木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能起到分流的作用。


    這裏麵不光是灌木,一些合抱粗的大樹原始森林也還是有不少的。


    這些樹隻要被泥石流推倒,大樹自身的重量砸下時,那些粗壯的樹枝就會像船錨一樣深深紮進泥土裏麵。


    它們的枝幹會像一堵堵堅固的木牆橫七豎八擋在流經的泥石流路徑上。


    泥石流想要通過這些巨大的障礙,勢必就會被這些方向不一倒下的大樹引流成很多股。


    隻要不讓它們聯合在一起,那泥石流在威力上也會大打折扣。


    即便後麵重新匯聚成型,要積攢到足夠多的重力能量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憑空出現的。


    這和溪流匯聚成大河的原理一樣,溪流也需要一定時間流淌才能再次匯聚成一條破壞力驚人的大河。


    而這些能夠被爭取出來的時間,則是我最佳的保命時間,這也是我為什麽那麽著急的原因。


    能不能活下來,就得看我和托普跑得夠不夠拚命了。


    幾乎就在唐伊他們跳下那片茂密叢林的五分鍾後,地動山搖的隆隆聲便是席卷了這片山區的每一處地段。


    大量的流體狀泥漿裹挾著幾百上千斤重的亂石在山坡上如洪流飛泄而下。


    那些比西瓜還大的岩石在吸收了巨大的重力勢能以後,速度更是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境地。


    一般碗口粗細的樹木,這些飛濺的大石頭一碰就斷,這跟折斷一根牙簽一樣,是那麽的輕鬆隨意。


    再大一些的樹,比如水桶粗細的大樹雖然不會立即斷掉,但那些石頭也會像子彈一樣深深紮進樹幹之中。


    數塊大石頭的連續進攻下,這樣的大樹有時甚至會被從中間直接撕裂成兩半樹幹。


    這和唐伊之前估計的一樣,的確是一場超大型的泥石流。


    不過這場泥石流的烈度顯然是超出了唐伊的想象,即便是大型的樹木也沒能阻止這場自然之力的災難到來。


    猛獸不管怎麽厲害,它畢竟都還是血肉之軀。隻要想想辦法還是能有戰勝它的機會。


    但是眼前這種自然災害的破壞力可不是幾隻甚至一大群猛獸可以匹敵。


    如果不是事先做出相應的防禦工事,沒有任何一種生靈可和這自然之力去硬抗。


    “吱吱吱!”


    托普不久前就開始驚恐的尖叫了,這一路上它就沒停下來過。可能它自打出生以來,就沒有遇到過這麽聲勢浩大的自然災害過吧。


    我此刻也是把每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限,腳下一刻都不敢有絲毫耽擱。


    現在我甚至已經感覺不到我的腿有酸痛感襲來,隻是在腎上腺素的加持下玩命狂奔。


    如果我此刻有機會看看我的屁股,會發現屁股上的蛇皮早已經被磨破。


    現在即便是屁股交替在草地上滑行,一道道如皮鞭抽出來的紅印子也是在所難免。


    現在我的屁股滑行了這麽久,是真的火辣辣的疼。那感覺就好像是兩塊燒紅的生鏽烙鐵摁在我的屁股上一般。


    托普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它倒是可以借助一些樹枝快速跳躍出一大段距離。


    不過此刻的托普儼然不是在老家能自由穿梭樹枝間的猴子,累了還能坐下來歇歇。


    當托普看到那些水桶粗細的大樹都被石頭從中間劈開時,一張猴臉早已嚇的不行,不自覺的直吞唾沫。


    屁股上哪裏還敢再停留半分,追著我的腳步就是一路狂趕。


    此刻托普就像是雜技團的演員,以工廠的流水線形式在快速的跳樹、抱樹、再跳樹、抱樹,不斷重複著這一過程。


    即便它的天賦就是爬樹,現在托普估計已經快速爬了它一輩子都爬不完的樹,爬到想吐的那種。


    “該死的!”


    眼看著那些泥石流距離我們已經越來越近,我急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


    這時我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道突出山岩形成的半人高石函。當下已經來不及猶豫,我招呼一聲,托普立即向我這邊竄來。


    就在我們進入石函的那一刻,黑壓壓的泥石流狠狠轟擊下來,堵住了石函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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