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重華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踩點,並喜歡把它繪製成自己的簡易版地圖,方便自己出去“捕魚”。


    早在之前來臨安那次,她早已經把臨安城大大小小的街道建築繪製成圖,但鬼子那幾個軍火庫和她光顧過的司令部等地方,可能會有改動。


    現在就是先對一些地方重新踩個點,之前幾次在各地搞事,因為考慮不周到,連累了不少無辜的同胞。


    現在看到大貨動不動手,得看一下情況。


    “終究是個凡人,難免有顧慮。”她抬頭望望天,不由感歎。


    雖說她每次出現在外麵都會喬裝打扮過,但常在河邊走,她怕一個不小心濕鞋。


    港口這個地方魚龍混雜,不知道背後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來來往往的人,沒準從那裏經過時一草一物都會被特務的攝像機拍下來。


    艾重華倚仗著星魅隱身出現在碼頭,


    東看看西望望,暗暗打算著:“快過年了,看看有沒有什麽有意思的年貨,撿點回去。”


    碼頭上,船隻密集停靠在碼頭渡口邊上,一派商船雲集、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


    “今天什麽情況?各路鬼馬竟然擠堆出現在這小小的碼頭?”


    艾重華眼尖地發現附近碼頭各個商鋪的不同方位,都閃爍著三三兩兩的黑色光團,有的光團還是窩瓜形態。


    它們或是正在招呼客人的老板,或是進店買東西的顧客,或是外麵等著雇主的車夫,甚至是搬重物的力夫。


    它們的眼神都有意無意瞟一下碼頭方向,像是在等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


    這些人在不經意間又迅速收回目光,不時掃向路過的行人,眨眼時垂下眼簾掩飾不易察覺的戒備。


    “難不成有大魚?”艾重華瞬間眼睛發亮,禁不住期待起來。


    兩刻鍾後,臨近中午,


    街上的人更多了,不少接人送人的轎車,黃包車在街道穿過,不少頭頂著黑色光團的東西在艾重華眼前晃過。


    “哦豁,來了這麽多黑疙瘩?大魚快出現了嗎?”艾重華找了個觀察碼頭的最佳角度,一臉興奮地等待著。


    艾重華喃喃道:“鬼魅,餓了吧?等下好好吃一頓。”


    一隻手摩挲著精巧的暗殺神器,眼神卻死死地盯著碼頭。


    不多時,又有幾輛小車開到碼頭附近,有的接到人迅速開走了,有的停下後,仆從立馬認真賣力搬行李,貌似準備送人坐船。


    感覺一切都很正常,殊不知它們頭上的光團出戲了。


    一個身材高挑、頂著一頭精心梳理過的中分大油頭,穿著一身剪裁精細的黑色西裝,但頭頂黑得滴墨光團的男人,


    從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它身後明麵上的幾條狗腿子,迅速搬好行李上船後,立馬出來分頭站立在兩旁守候。


    艾重華豎起耳朵,開啟透視 ,隻見剛剛那男的轉到另一側車門。


    哈著腰,一臉諂媚地伸出手,攙扶一個一身精致唐裝,一雙略顯混濁的老眼卻不乏戾氣的老婦人下車。


    “姑媽,您好不容易來一趟,何不多住些日子。”這男的一臉“真誠”地挽留,實際上那架勢卻毫不作假地扶著那老太太往前走。


    “yue!”艾重華被這男的裝模作樣惡心到了。


    那個老太婆拄著一根盤得溜滑的拐杖,一臉矜傲地瞥了一眼外麵守在兩側的守衛,眼裏閃過一絲不滿,半晌才把手搭在那諂媚男的手上。


    “不了,你表姐催我去她家住幾天。”老太婆眼裏滿是精光,看人時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傲慢。


    這邊那男的和老太婆在話別,那邊的旅客提著行李腳步匆匆上了船。


    汪海注意到安排的人都上船了,忙說:“姑媽,船快開了,侄兒扶您上去坐好。”


    艾重華心生疑惑:“這老婆子什麽來頭?明麵上有十幾個護衛就算了,暗地裏還有二三十個黑色窩瓜光團護送?”


    汪海還不知道自己安排喬裝成旅客的守衛掉馬了。


    等把那老婆子送上船,汪海腳步輕快地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


    汪海看著順利開走的船鬆了口氣,暗暗罵道:“大冷天的,老子出了一身汗,真是伺候夠了。死老太婆在這裏折騰了幾天,臨走連句辛苦都不說,也就仗著有個好老頭好女婿,什麽也不是,我呸。”


    汪海陰沉著臉坐到車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艾重華直接隱身直追上去,“這男的光團黑到這程度,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吧?今天姑奶奶替天行個道。”


    車窗沒完全關上,留了一條小小的縫通風透氣,但絲毫不影響艾重華用自帶定位的鬼煞,發送一枚愛的麽麽噠給汪海。


    艾重華沒空過多關注汪海中了鬼煞的換裝,立馬尾隨老太婆的船。


    她直接隱在老太婆身邊,盯著老婆子的一舉一動。


    船上的人不多,船工加上護衛老太婆的,大概有四十來個。


    “不簡單啊!”除了這老婆子,個個帶木倉,這船工邪裏邪氣的,看著既不像老實開船的,也不像軍中出來的。


    種種不尋常,直覺告訴她,跟過去沒準有大魚。


    艾重華注意到老太婆身邊有四個窩瓜光團的護衛,拿著望遠鏡站在艙頂各個方位,不斷關注岸上兩邊的情況,並把情況告知老太婆身邊的一個巨黑色窩瓜光團。


    就這樣,艾重華知道了這船此行的目的地的,金陵。


    一個多小時後,輪船響起悠長的汽笛聲,船緩緩停靠了。


    江水拍打碼頭和著碼頭工人洪亮的號子聲,碼頭上穿梭著忙碌的人們。


    碼頭的整點鍾聲正巧敲響,下午兩點。


    這地方前世她暑假時來玩過,但艾重華沒心思欣賞,現在真實的頗具時代特色的碼頭。


    船上有個光團把地上的一個藤箱扛在肩上,在甲板上走來走去不斷揮動手上的帽子,看著與其他旅客尋找岸上來接自己的親朋的舉動沒有什麽兩樣。


    “傻狗,還沒下船呢,船上人又不多不會被擠到,誰會把這麽大個箱子扛肩膀上找人,還走得這麽輕鬆,不懷疑你懷疑誰?就不知道外麵那些是你的誰了,自求多福吧。”


    艾重華的利眼一下子發現了,岸上的幾座民居隱著幾支黑幽幽的木倉口對著各艘船。


    艾重華掃了一眼外麵,迅速收回目光黏住這老太婆。


    船上十幾個扮做旅客的窩瓜光團已經相繼拿著行李下船了,正悠閑地邊看邊逛,實則有序地隱在人群中暗暗觀察護衛。


    明麵上的護衛已經換了衣服,十幾個憨厚的家丁前呼後擁地護著老太婆下了船。


    還沒踏上碼頭的地兒,幾個一身中規中矩袍長袍的男人一臉喜色的小跑上前。


    打頭的那個戴眼鏡男人伸出手一臉諂媚道:“老夫人,一路辛苦了。我扶您下車……~”艾重華耐著性子聽這男人吧啦吧啦。


    “終於舍得上車了。”她當然也得跟上了。


    這男人扶著老太婆走向早就停在一邊的黑色轎車,幫關上車門後自己才坐了上去。


    這老太婆的女兒派了三輛車來接她,老太婆坐在第二輛車上,前後各有一輛車護著。


    碼頭上停了不少來接家眷的轎車,有些人的接送車輛更多,這老太婆才三輛,不算突出。


    車子離開碼頭後,司機直直往前開了一段,在兩條街道繞了一下,又徑直往一條僻靜的道路開。


    兩刻鍾後,車子穩穩地開進一座位置非常隱蔽的院子,緩緩停下。


    前麵庭院較小,大門右側設有警衛室,周圍一圈崗哨林立,防範嚴密。


    艾重華粗略地打量了一番這處院子。


    庭院前麵有一個臨時停車場,斜角走過去就是一座三層高的樓房,抬頭仰望可見鬥拱簷椽雕梁畫棟。


    大院內樹木參天,濃蔭蔽日;門外花圃整齊,樹木掩映;林中鳥語花香,生機盎然。


    “媽,可想死女兒了。”一個長相普通,體態臃腫,卻偏偏穿著一身昂貴旗袍的女人,踩著高跟鞋從大廳飛奔過來,一把抱住老太婆。


    老太婆見到女兒,臉上終於露出點笑容來,母女倆挽著手進到大廳。


    聽了一會兒也沒聽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艾重華懶得看裏麵上演的母女情深。


    仗著星魅可以隱身,她逛起了這個大房子。


    穿過這個大房子後麵的一塊大草坪,還有一座四層高磚混結構的房子,左側出去拐角立著一排平房,右側有兩個車庫,裏麵停著好幾輛豪車。


    這座樓房底層是一個寬敞的會客廳,附帶一個辦公室,底層除了六頭衛兵站崗,沒看到其他人。


    二層中間設了一間小會客廳,周圍布置有三間臥室,三樓看布置應該是小孩子的臥室,四樓有一間書房和兩個巨大的收藏室。


    書房裏沒有看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收藏室裏的東西饒是艾重華不懂鑒賞,也能感受到藏品收不住的曆史厚重感。


    她深怕漏過什麽寶貝,房子裏大大小小的東西都逃不過她透視加持的銳利眼眸。


    從收藏室又轉回書房,有了一點點新的發現。


    “好家夥,今天來對了。”她在書房找到了一個匣子,裏麵是一遝信和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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