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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發現,肩背疼不僅僅是勞累,還有吹空調的緣故,這兩天包著小被子吹,好多了。朋友們也要注意啊!


    三小姐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狠!


    掌櫃的臉色變得鐵青,夥計們的表情也分外尷尬,不明白自家老板怎麽就招惹上了這麽一個字字誅心的小姐,客人們,也都停下了觀賞與買賣,齊刷刷的瞪著興味的眼睛看向樓上。


    因為,那個正被臭罵成縮頭烏龜的章老板,已經在樓梯口伸出了頭,此刻,正雙眼含冰的瞪向樓下大堂正中指手畫腳的三小姐。


    渺渺順著大家的視線向樓梯口望去,那廝還是一身黑罩衫,陰沉沉的表情裏,分明透出了不屑。


    “嗬?縮頭烏龜敢出來見人了?怎麽不在龜殼裏躲一輩子?”渺渺看到章康華眼中的那抹不屑,更是火冒三丈,極盡惡毒的繼續攻擊:“告訴你,本小姐請你出去,那是看得起你,你倒是癩蛤蟆插雞毛撣子——楞充起大尾巴狼了?”


    跟隨了三小姐好幾年的班子,還真沒見過主子這般不顧形象的發飆過,又忌諱自己是個男兒身,不好意思去拉扯自家小姐,隻能幹站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


    看客們開始展開充分的想象,手指著這一男一女編排著狗血劇情,小夥計忙著照管自己負責的珠寶首飾,防備著哪個有心的客人順手牽羊,甚至,老掌櫃捋著山羊胡子,審視的目光一直盯著渺渺的一舉一動,他懷疑這個小姐就是上演一出“仙人跳”,手下人趁著混亂來圖謀他家的珠寶。


    從章康華的劇烈起伏的胸脯上,可以感受到這廝的怒火也不小。離樓梯口近的客人們,甚至能聽到他的兩隻拳頭被攥得“咯嘣嘣”響,可以預料的是,如果這位鬧事的是個雄性動物,那麽,肯定會有一場血戰發生。


    被萬眾期盼著的男豬腳終於冷惻惻開了口:“聖人有雲:‘男女授受不親’,所以,適才小姐請我去私下會麵,康華實不敢從命,而且。康華也實在想不出和小姐您,有什麽話可說,請小姐自重。章某不送!”


    章康華“倏”的轉身,一點兒含糊都沒有的回去了樓上,隻有“咚咚咚”的腳步聲,還能傳達出一個他很憤怒很壓抑的信息。


    “章康華你混賬!章康華——”渺渺一聲嘶吼,臉上紅的要滴出血來。她發誓,這是兩輩子裏麵從未承受過的恥辱,那廝如此張狂如此小氣,就為了這麽點兒小事兒,在人前令她下不來台,她要報複!她要出這口惡氣!


    “小姐。我們先走吧,下次再來找他算賬,今兒個。人太多,不好看——”班子急得要哭了,低著頭站在渺渺跟前,攔著她往樓上衝撞,小姐太莽撞了。看看周圍,恍然大明白了的看客們。個個嘲笑的指著自家小姐議論紛紛,剛才的一組對白,活生生給大家描繪了一副女追男、男不理、女子跑上門來大鬧的劇情,這個時代,還不能包容這種明晃晃的私下追逐求愛,更何況是女子先挑起攻勢?


    “想我大宋乃是太平盛世,怎麽會有這般不顧廉恥的女子?跑到男人鋪子裏糾纏不休,還口出惡言,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一個窮學究般模樣的中年男子,搖頭晃腦的嗟歎不休,眾人附和著,一個個都跟多麽循規蹈矩,一輩子沒出過格似的。


    “小姐,咱們走吧,小姐——”,班子的聲音淒厲了起來:“小姐您不嫌丟人嗎?”


    “丟人?”渺渺止住了跳腳,茫然的看向四周,怎麽會有這麽多譏笑與鄙視的目光?就像看一個傷風敗俗的女人!我怎麽啦?我不過就是來——問問那廝——


    那個老掌櫃,冷冷的坐回到櫃台,一臉嘲諷的看著渺渺:“敢問眼前這位是誰家的大小姐?我家公子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吧?小姐可還有要問的話?要是沒有了,小店還要做生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三小姐的心,一下子又幹又澀,她再說不出任何的話語來,板起臉,跟在班子身後往外走,一股難言的屈辱感,比之剛才衝進店鋪裏時,還要深重。


    照例,有新鮮事兒發生的地方,就有裏三層外三層的看客們圍觀,班子縱使有一身的功夫,也擠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還要操心護衛著失魂落魄的小姐,不讓觀眾們的爛菜葉子,丟到小姐身上。


    班子不知道,曾經,在離京城不遠的那個小城鎮,也發生過這樣相似的一幕,隻不過,承受爛菜葉子哄砸的,是另一個主角。


    像逃難一樣的駕車,班子終於脫離了眾人的視線,馬車裏悄無聲息,就連持續不斷的顛簸,也沒聽到小姐抱怨一句。


    班子放緩了車速,走上一條行人較少的小道,他抹了一把汗,向車簾內恭聲道歉:“小姐,我剛才——說話難聽,您——別忘心裏去。”


    許久許久,車簾內伸出一隻手,擺了擺:“別再提這事了,回去吧!”


    班子的一顆心,還吊在半空,馬車緩緩駛回“女人花”,渺渺一身狼狽的直奔樓上,不搭理任何人的問詢。


    至於三春和香草,是如何去逼問班子的,三小姐腦子裏已經不會在意,她覺得自己深陷在烈火的焚燒中,五髒六腑,都灼熱的發痛,今天的這一幕刺激的太鮮明,超出了她兩輩子的想象,從來沒有站在別人立場上分析過事情的三小姐,一次一次,看到自己站在眾人的嘲笑指責裏,宛如赤身露體。


    事情,到底是怎麽演變成這樣的呢?渺渺痛楚的想下去,每一幕,都像是帶著尖利的骨刺,根根入肉。


    “朝陽閣”的雅間裏,那個黑衣男子指著自己說:“就是這女子,當街汙我辱我——”


    自己手指向那男子,臉上驚慌失措的大喊一聲:“流氓,非禮啊!”


    “別裝無辜了,就是你!你——”


    那廝憤怒的舉起了拳頭:“你說什麽?我——怎麽你了?”


    渺渺在麵幕下擠鼻子弄眼睛:“你就是個流氓,采花大盜!整日裏在美容院前盯著,踩點兒呢吧?本小姐剛剛從你身邊過去,就被你摸了一把!”


    “哦?”“啊?”路人群情激奮起來,紛紛指著那男子唾罵:“外麵穿戴的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卻是個醃臢貨,呸!”


    “我——摸你哪兒了?”張康華同學眼珠子通紅,憤怒的嘶嚎道,那掄起的拳頭終歸不好意思砸向女人,“咚”的一聲,擂在了自己胸口上。


    “你——你摸了——摸了本小姐的——屁——”


    那個無限悲催的傻小子,身上還掛著幾片爛菜葉子,無限悲憤的攥緊了拳頭。


    然後,就是今日,自己一番等待付之流水,原本,是要去做一個完美的道歉的,不料,就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麵。


    章康華那雙無比鄙視不屑的眼睛,一次次在三小姐腦海中閃現,一次次灼痛她越發柔嫩的內心。


    我做什麽了?他要這樣對待我?不過是——不過是——開了兩次玩笑,鬧了兩場輕喜劇而已——吧?渺渺輾轉反側,一忽兒覺得自己有道理,那廝實在小氣,一忽兒又想明白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不該誣陷人家是采花賊,更不該鬧到“鴻寶齋”去,既影響了人家的生意,還把兩個人之間原有的矛盾,更加深了。


    班子比三小姐的糾結不淺,他嚴守住了這個秘密,務必不能讓再多的人知道小姐的糗事,可是,當時的那種情況,自己口出不遜,問自家小姐“嫌不嫌丟人”,估計,是已經嚴重的刺傷小姐了,自己的道歉,小姐也沒有答複,班子就如熱鍋上的螞蟻,雖然身在附近的客棧裏,可是始終沒有小姐要用馬車的消息,心裏,就更焦急了。


    三小姐在“女人花”的臥房裏,生生的憋著,一天、兩天、三天、四天,誰也不想見,啥也不想談,就連最愛的吃飯運動,也是意興闌珊,提不起勁頭兒。


    郡主的帖子,早就下到了美容院,邀請三小姐去家中一聚,兩個小娃子都等著姨母再來做好吃的呢,沈曦曦這般惦記一個人,可不容易!


    渺渺抖開信紙看了看,就放下了。


    第六天的時候,三春實在擔憂,去了諸葛府上,匯報小姐的近況。


    小蝶想起那天,路遇班子時,那小子奇異的表情與緊張的回答,大為疑惑。


    小丫鬟說,那輛馬車在那個地方其實已經停留了很久了,她出來進去的,早看到了,而且班子會時不時對裏麵說上幾句話,明顯是有人在的嘛!


    那條街上,主要就是珠寶鋪子首飾行,渺渺在京城常呆的時間少,相熟的人就不多,開鋪子的,還有誰跟渺渺認識?


    在那條街上,到底曾經發生了什麽事?讓心高氣傲的三小姐自從離開就如此厭世,連朋友都不肯見了?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準確,小蝶越想越不對頭,安排了小丫鬟去陪嫁鋪子附近打聽,那一天,到底發生過什麽值得留意的事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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