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萬曆四十八年年三十,沈有榮參加了在永奠的興華公司傳統節日,喬一琦此時在鎮江,康應乾在鎮江,他們同時也參與了跨年夜的活動,此時兩人才意識到如同和尚一樣的登萊軍確實和大明軍隊不同,他們不需要軍中的營妓,也不需要所謂的什麽封賞,也可以保證有強大的戰鬥力。


    而其實說他們組織生活的業餘活動多,不如說他們的生活非常繁忙,兩人從沒有見過如此繁忙的軍隊,白天要進行軍事訓練,晚上要進行文化學習,同為文官出生的兩人,私下的時候都不由得談一句,這登萊軍哪是養士兵,這完全是在養秀才呐,而在他們的連隊食堂看到了公示欄,清楚明白的說明登萊軍日常夥食開銷,因為米麵糧油肉蛋都是興華公司供應,所以他們大部分采購的都是蔬菜,麵對每天米飯麵條管飽,天天有肉吃的登萊軍,兩人都是非常得震驚,兩人粗略的算了一筆賬,這登萊軍一營兵馬的開銷完全超過同數量得家丁護衛,更不要提他們裝備的甲胄和武器了。


    吃著從南方運過來的柑橘,康應乾樂嗬嗬的看著文工團年會上的節目。身旁陪同他的是鎮江的團參謀長,這也是這次參加年會的唯一一個軍官,對於軍官們代替士兵站崗,康應乾倒也是習以為常了,和大明那種軍官上下尊卑有序不同。登萊軍官兵一體,而且從不打罵士兵,對於登萊軍康應乾得印象最深刻還有登萊軍中的指導員。


    在登萊軍這裏,康應乾得感覺就是忙,而且各種會多,指導員就是個例子,他不僅會規定每個季度會到各個團的團部開會,而且會有很多不定時通知的會議,指導員不僅要開會,還要給各個班長排長開會,傳達自己參加的會議內容。每天還要負責連隊內士兵的文化和思想工作。


    對於指導員的工作,為什麽這麽忙碌,康應乾也詢問過自己駐地得團長,團長是一個年齡隻有26歲的年輕人,聽到這個問題團長倒是神情很嚴肅,團長講起了自己在外地(台灣地區)工作的事情,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排長,他帶領自己的排在一個分派好的哨所內工作,當時自己的哨所被原住民襲擊,當時的營地隻有一匹軍馬,因為水土不服而病倒,讓當時身為排長的自己隻能派遣一個福建籍的士兵,給後麵的團部送消息,事情緊急的他並沒有來得及書寫一份文件,隻能進行口述,福建籍士兵雖然學習了一部分官話,但是它的發音和消毒能力,還不是特別的好,導致回去回複團部的時候,對於攻擊哨所的原住民的兵力報了很多了,甚至連原住民所屬的部落名字也沒有說清楚,雖然自己成功抵擋住了原住民的襲擊,但是這事情也讓自己更加重視士兵文化學習的重要性。


    康應乾還記得自己在八月十五那天和正在準備替崗的一個營長的談話,當過兵,站過崗的人都知道,站崗執勤是一項很孤獨、很寂寞的工作。而正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過年過節期間,萬家團聚的時候,讓還沒有完全融入到部隊這個大家庭,對部隊的生活環境還不是很熟悉的新戰士去站崗,其想家念家的心理往往會影響到他們的工作效率。這時,讓軍官(老兵)去替換他們,既體現了部隊領導對基層戰士的關心、愛護,又能緩解普通戰士的念家情緒,促進戰友之間的彼此團結,還能保證站崗(執勤)任務的順利完成。關心戰士就是關心戰鬥力,而軍官也必須對基層士兵有一定的了解對於指揮作戰有很大的作用。


    登萊軍在開年會,努爾哈赤可沒有開年會的想法,此時他正在聽取關於寬甸六堡的事情,從七月開始,登萊軍就已經動工修建堡壘,負責周邊防禦的女真士兵和登萊軍陸陸續續進行了60多次戰鬥,除了給自己製造了300多輕重傷員和600多陣亡外沒有任何收獲,反而因為救助傷員,自己又不得不給登萊軍一筆救護費用。從拿過來的公文裏看,女真人對於登萊軍的戰鬥力很是畏懼,以至於女真人不得不感歎,和他們作戰,即使包圍一部登萊小分隊,他們也悍不懼死,他們衝過來的時候不是為了突圍或者勝利,就是想和女真人同歸於盡。


    而不到五個月的時間,寬甸六堡,最前沿的赫奠,寬甸,坦奠,永奠,四堡基本上建立了完整的碉堡群,因為有後世的經驗,整個堡壘群不僅有主堡,副堡壕溝陷,矮牆,陷阱交通暗道,尤其是最前線的赫奠,寬甸兩堡基本上可以說是設備齊全,因為進入冬季,水泥作業沒辦法繼續,不過壕溝的爆破行動還在繼續,整個構造也在慢慢完善,麵對登萊軍決定在六堡堅守的態勢,努爾哈赤隻覺得如鯁在喉。


    “登萊軍占據寬甸六堡對我十分不利,此時寬甸六堡有登萊軍近萬人,且火炮裝備齊全,非大軍不可殲滅。”覺爾察·安費揚古也是皺眉。


    “登萊軍不比普通明軍,他們的火器裝備數量多而且質量很好,這六堡依山而建,大規模的兵力根本沒辦法展開,隻能一次投入幾個甲剌進進攻,這種規模隻能是送死罷了。”扈尓汗作為和登萊軍大規模作戰的親曆者,對於登萊軍的火炮威力有親身經曆,他的話更有說服力。此時扈尓汗因為火槍對他的傷害,即使登萊軍給他做了好幾次治療也沒辦法讓他的身體有太好的恢複。


    “我們不是從興華公司那裏購買了一批火炮嘛?”何和禮說到。


    “這個60炮我們檢查過了,重量輕方便野戰行軍,對於明軍陣列和一些夯土牆的攻擊力很不錯,不過,登萊軍得牆體都是磚石結構,而且登萊軍不知道用了什麽東西,又在牆體上裝了一層,我們曾經用繳獲明軍的一些佛郎機火炮射擊過,很難砸開。那些石彈和鐵彈不是碎開就是彈開變形。對牆體沒有任何影響。


    60炮比明軍的佛郎機要好一點不過也隻是能雜碎外圍的一些,不能產生更大的效果,不論是興華公司買給我們的60炮還是破城用的火藥,這些火藥的威力很大,但是價格也非常昂貴,我們目前很多東西都需要從邊牆那裏走私過來,火藥更是重中之重,我們的工匠也嚐試製作一些火藥,但是那種火藥的威力比他們銷售給我們的差了太多,我們用了他們賣給我們的火藥,裝填到明軍使用的佛朗機火炮,但是火藥的威力太大,導致很多火炮根本沒法承受這麽大威力的火藥。


    其實都來公司賣給我們的火藥和火炮價格並不是特別貴,我看如果要想砸碎他們的牆底,非得有更大的火炮才可以做到,隻是現在我們不認識從明軍那裏,還是從興華公司那裏都采購不到這種火炮。”代善也是語氣沉重。


    “既然登萊軍已經開始大力修建寬甸六堡,他們對於進攻赫圖阿拉的意圖反而沒有那麽強烈,更多的是用來固守六堡區域。”額亦都反而覺得登萊軍進攻得意圖不到。


    “如果登萊軍,隻是固守的話,那麽我們也隻能在各地分派兵力進行防守。”何和禮聯係到。


    努爾哈赤也清楚寬甸地區對自己得影響不小,全力進攻寬甸六堡有必要行,可是代價太大了。不過也因為登萊軍占領了寬甸六堡,新華公司通過寬甸六堡也可以很方便的提供很多女真人需要的物資,雙方的貿易反而擴大了。


    現在噢努爾哈赤麵對的敵人隻有兩個方麵,一個是正在瘋狂的調集兵力修建堡壘的熊廷弼,一個是裝備精良火器強大,防禦設施很完備得登萊軍,相比於兵力可能會有10萬人的熊廷弼,寬甸六堡也不過一萬多人。但是雖然登萊軍得兵力少可是要吃掉這一萬人可能要付出3-5萬人得代價,可是如果拿著這3-5萬人的代價,完全可以攻占沈陽地區將地盤擴大。拿下整個沈陽,對於孱弱的蒙古地區那就更為有利了。如果拿下沈陽,不僅可以消滅大部分明軍有生力量還可以擴大地盤,如果加上一部分俘虜那麽自己女真人進攻寬甸六堡的代價反而就不要那麽多的女真精銳力量。


    “我看關鍵還是在沈陽地區的得失,對於寬甸六堡的登萊軍依舊是拖延和阻擊為主,不過還是要建立一些軍寨和堡壘為好,登萊軍得工程能力也是很不錯的,不過我們是否可以和興華公司簽訂一份合同,采購火炮和火藥,而且補充一份和平條約,保證未來當來就不會主動進攻我們。”何和禮說到。


    “我覺得不太可能未來我軍的爭奪點在沈陽地區,寬甸六堡的登萊軍肯定會作為策應軍隊牽製我軍的行動。暫時性的和平條約,我估計他們也不會同意。”代善說到。


    “主要的問題還是因為河東來軍作戰,導致麵對這支軍隊我軍士氣很低迷。”扈尓汗說到。


    會議一直持續到當天晚上眾人也沒有一個好的頭緒,唯一能達成目的的,就是在寬甸方向增加堡壘數量和兵力進行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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