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遮陽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裏見到孟語狂,可是事實如此,輪不到他去辯駁,而且,這個“朋友”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


    在花園的一片空地上,四五個漢子圍住孟語狂,其中一個直接拎住孟語狂的衣服領子,表情凶惡,似乎下一刻就要將他徹底摔在地上。


    而孟語狂似乎並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和劣勢,即使雙腳已經被拎得離地而起,嘴裏依舊不停地罵著,圍住他的幾個散修漢子也是一樣,嘴裏不停地罵著,說得麵紅耳赤。


    四周圍觀的散修不少,可是都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有的人甚至隔空喊話,叫漢子把孟語狂扔在地上。


    雲遮陽走上前去,在圍觀人群的外圍停下腳步,將其孟語狂幾人的叫罵爭執盡收眼底,由於幾人對罵的語速實在太快,他也沒有聽清到底是怎麽回事,有關十八代祖宗的“祝福”倒是聽到不少。


    “唉,兄弟,這是怎麽一回事兒?”看了一會兒,雲遮陽向著前麵一個粗獷的散修漢子問道,“怎麽吵成這個樣子?”


    那粗獷漢子斜過頭看了一眼雲遮陽,接著說道,“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那個老家夥,偷了他們的東西,被人家當場抓獲,他們這些人脾氣不好,當場就要砍下老頭子一個手指頭,老頭子斷然是不肯的,應該就是這樣吵起來的。”


    “啊?”雲遮陽有些沒有想到,他對孟語狂了解不深,但也知道,孟語狂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也不至於幹這種事情,還是在這裏。


    “這有些不至於吧,在這裏偷東西,也太丟咱們散修的份兒了吧,看老頭子那樣子,應該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啊。”雲遮陽眉頭微微皺起,對著粗獷漢子這樣說道。


    那粗獷的散修漢子冷笑一聲,接著說道,“兄弟啊,你還是太年輕,一個人看上去怎麽樣,和他做什麽事情,並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這個道理想必你應該也知道。”


    雲遮陽點點頭,接著說道,“這倒也是,不過,還是請你讓一下。”


    “什麽?”那粗獷漢子一愣,隨即對著雲遮陽說道,顯然沒有搞清楚雲遮陽什麽意思。


    雲遮陽直接輕輕推開漢子,對他說道,“沒什麽,就是幫朋友一個忙而已。”


    說罷,雲遮陽並不猶豫,當即擠開人群,向著孟語狂的方向走去。


    圍觀的人群在雲遮陽的前進之下,自動向著兩邊讓開道路,使得他很快來到爭執的中間地帶。


    “兄弟,說事情就好好說,能不能不要這樣,有失咱們散修的臉麵。”雲遮陽走上前去,對著抓住孟語狂衣領的那個散修漢子開口道。


    那幾個圍住孟語狂的散修都是一愣,連孟語狂也流露出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個陌生的不速之客,看得出來,他們都沒有料想到,會出來這麽一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家夥。


    隨著雲遮陽的加入,四周圍觀的人群再起議論,嘈雜得就像是亂哄哄的飛蟲一樣。


    “你是什麽人,跑到這裏來多管閑事?”


    片刻的愣神之後,揪住孟語狂衣服領子的那個家夥開口,語氣並不是特別客氣,看來,他是這夥散修的領頭人。


    其他圍住孟語狂的幾個散修眼神一變,也紛紛向著雲遮陽投去目光,當然,他們的眼神並不友好。


    “在下賤名字一個,兄弟不必知道,隻是朋友有難,我特來相助而已。”雲遮陽開口回答道,語氣溫和,並沒有什麽找茬的樣子。


    那揪住孟語狂衣領的散修並沒有鬆手,反而更加用力,“這麽說,你是來幫這個老東西的?”


    領頭散修這句話剛剛說完,其他幾個圍住孟語狂的散修立刻緊繃起身子,眼中的凶狠愈發濃厚。


    雲遮陽連忙擺手道,“我不是來幫他的,是來幫你們兩個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領頭散修有些鬆開孟語狂的衣領,後者幹咳幾聲,也是露出奇怪的表情,用那雙蒼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雲遮陽。


    雲遮陽嘿嘿一笑,大聲道,“天下散修一家親,咱們都是朋友,兩個朋友起了爭執,我怎麽能不幫忙從中調節呢?”


    這話一出,花園之中四處圍觀的散修議論紛紛,對於雲遮陽的做法莫衷一是,有稱讚,當然,更多的是疑惑和嘲諷。


    那領頭散修眉頭一皺,當即鬆開孟語狂的衣領,接著說道,“好,既然這位兄弟這樣有心,那這件事情,就交由你來定個說法了。”


    雲遮陽點點頭,簡單行禮,“事出有因,還請兄弟兩個仔細道來。”


    孟語狂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滿的看了旁邊的領頭散修,對著雲遮陽說道,“你這人真是奇怪,惹這渾水上身,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雲遮陽裝出散修常有的豪邁樣子,哈哈一笑道,“這位兄弟莫急,這件事情,我今天可是管定了。”


    孟語狂眉頭皺起,卻並不再說些什麽。


    一旁的領頭漢子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既然兄弟要摻和這件事情,那麽告訴你,其實也無妨。”


    “這個老家夥,居然偷了我們的符籙,好在我反應快,將符籙重新奪了回來,否則,光天化日之下,還被他給拿走了不成。”


    孟語狂一聽這話,當即怒斥起來,“你他娘的放屁,老子在集市上換來的符籙,怎麽就成你的了,真是不要臉!”


    “你個老東西,有膽子再說一遍!”領頭漢子當即暴怒起來,直接將孟語狂衣領揪住,原地提起,其餘幾個散修也重新將他圍住。


    孟語狂依舊不服軟,蒼老的麵容之中,怒目圓睜,嘴裏“妙語連珠”,眼看一場罵仗就要開始。


    雲遮陽連忙上前,打算拉開重新陷入爭執的兩人,可是還沒走上幾步,兩個圍住孟語狂的散修就轉過頭,將雲遮陽攔住,一副凶狠的表情。


    四周圍觀的人群也變得更加吵鬧起來,似乎也在某個角度上加入了這場爭執。


    雲遮陽看著攔在眼前的兩個粗壯漢子,有些無奈,他知道散修之間的問題解決,耍嘴皮子隻是其中的辦法之一,最管用的,還得是拳頭。


    “兩位,讓一下,咱們不是說好了,叫我來解決這件事情嗎?”


    雲遮陽沉住氣開口道,他明白,這又是和之前客棧裏一樣的事情,這幾個圍住孟語狂的散修和穿山八虎手一樣的貨色,他也明白,就目前的狀況來看,事情的解決光靠耍嘴皮子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更明白,這裏的動手不同於荒原。


    這裏是明珞城,雲遮陽需要掌握好一個出手的度。


    “你解決?我覺得兄弟你還是待在原地比較好,否則,到時候,可別怪拳頭無眼。”其中一個散修對著雲遮陽這樣說道,說話間還揚了一下拳頭。


    雲遮陽並不在意他的警告,或者說提醒,他接著向前走出一步。


    “呼!”


    就在雲遮陽踏出那一步的同時,攔住他的兩個散修幾乎是在同時出拳,碩大的拳頭鼓動起拳風,吹得雲遮陽碎發亂舞。


    圍觀的散修之中驚起一陣呼喊,他們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動起手來了,可是,這一次的驚呼還沒有結束,另一陣驚呼又瞬間噴湧而出,像是前赴後繼的海浪。


    這一切都隻是因為那兩個散修的倒下,大多數甚至沒有看清是怎麽倒下的,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仰麵躺在地上,中間站著甩手的雲遮陽。


    散修們頓時安靜下來了,他們已經知道了事情會朝著什麽樣的狀況發展,這一切都來源於那個年輕散修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


    不僅是圍觀的眾人,同樣沉溺在震驚之中的,還有揪著孟語狂衣領的領頭散修和剩下的那個散修,當然了,還有被揪著衣領,雙腳有些離地的孟語狂,他們和大多數散修一樣,都沒有看清雲遮陽是怎麽出的手。


    對於四周的眼神和表情,以及逐漸開始泛濫的討論聲,雲遮陽並沒有在意,他隻是接著向前走出幾步,來到孟語狂和領頭散修幾步之前,“兄弟們,我覺得作為散修,咱們還是得冷靜下來,好好說話,老是打打殺殺的,多不好。”


    領頭散修呆呆地點了一下頭,接著鬆開揪住的衣領,“兄弟你說得對……不過,這件事情,怎麽解決,咱們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雲遮陽嗬嗬一笑,接著說道,“不愧是天下散修一家人,兄弟和我的想法簡直就是那個不謀而合。”


    領頭散修嘿嘿一笑,有些諂媚道,“那是那是。”


    重新站在地麵上的孟語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子,清清嗓子,並不說什麽,隻是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個領頭散修,然後開始打量雲遮陽。


    孟語狂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年輕的陌生散修要幫自己,他心中有對他驚人身手的震驚,但是更多的是提防。


    雲遮陽裝作沉思的模樣,接著對領頭散修說道,“這件事情,從長計議,當然是很好的,可是,要知道的是,我不是一個特別有耐心的人,所以,我有一個解決這個事情的想法,不知道兄弟你想不想聽。”


    “兄弟客氣什麽,但說無妨。”那領頭散修接著溫和開口,和之前強硬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這倒是在四周的散修之中帶起一片噓聲。


    雲遮陽稍稍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個辦法嗎,很簡單,不過,我得先看看那張符籙。”


    孟語狂眉頭一挑,並沒有說些什麽,倒是那領頭漢子點點頭,從腰間抽出一張符籙,遞給雲遮陽。


    雲遮陽接過一看,其上符文錯亂單薄,隻能勉強算得上是一張符籙,之前從聶磊那裏拿來的那張都比這張強上不少。


    “這張符籙引起兄弟二人的爭執,算得上是罪魁禍首,為了結束這場爭端,我拿下這張符籙,用這張符籙,同兄弟你換。”雲遮陽這樣說道,同時從腰間抽出那張從聶磊那裏得到的符籙,遞給了領頭的散修。


    領頭的散修遠遠地看上一眼,然後連忙接過雲遮陽遞過來的符籙,一臉開心道,“這樣好,可以,可以。”


    孟語狂站在一旁,隻是眉頭緊鎖。


    雲遮陽接著將領頭散修遞過來的符籙歸還給孟語狂,開口道,“這張符籙,就送給兄弟你了,咱們,還是要以和為貴。”


    說罷,雲遮陽沒有在此停留,拿走符籙的孟語狂肩頭扯住,向著花園之外走去。


    領頭散修笑著和雲遮陽點點頭,一邊嗬斥驅趕圍觀者,一邊叫醒倒地的那兩個散修,也自己向著別處而去。


    圍觀的眾多散修沒有想到事情這麽就被解決,所想象的衝突場麵並沒有出現,也都掃興離開。


    雲遮陽拉著孟語狂在花園之中左拐右拐,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四周並沒有什麽人,在夜色之中顯得十分的安靜。


    “你這是幹什麽?扯我來這裏。”孟語狂低頭嘀咕了一句,將手中的符籙收好,接著抬頭道,“你是舍不得自己那張符籙,想和我要點報酬?”


    雲遮陽頓了一下,並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是順著孟語狂的話語點了點頭。


    孟語狂眯起眼睛,輕歎一口氣,拍拍衣服道,“你這報酬我給不了,自己想要,去和那些家夥要去,老頭子我窮人一個,啥也給不起。”


    雲遮陽笑了一下,接著開口道,“那你總不能讓我白白損失一張符籙啊,我這可是替你解圍。”


    “那又不是我求你幫我的。”孟語狂冷笑一聲,花白的胡子也抖了三抖,“什麽天下散修一家人,都是一些偽君子。”


    雲遮陽擺擺手,示意孟語狂不要著急,接著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不是你求著我幫你的,可是,我怎麽也幫你解圍了,還把你的符籙要回來了,你怎麽著,也得給我一些東西啊。”


    孟語狂輕吸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煩躁,“那你說,怎麽辦?”


    雲遮陽輕笑一聲,接著說道,“這麽著吧,你要是能認出我是誰,這報酬我就不要了。”


    “啊?你這是什麽意思?”孟語狂有些不解,又有些奇怪。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這個老散修腦子裏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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