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季秋娘便坐上馬車,返回府城了。


    從秋風鎮趕回府城,乘坐馬車,大約需要兩日的時間。若是騎馬的話,則會快上許多。


    商會那邊訂下的綢緞,昨日已經商定好了,半個月後由沈漫的商隊給他們送過去。


    送走季秋娘後,沈漫便來到了織坊的庫房裏,指點著裏麵的工人點貨備貨。庫存不夠的,還得加緊時間織出來。


    忙忙碌碌間,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臨出發的頭一日,沈漫帶領著孟卓等人,將貨物全部清點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後,才裝上馬車。


    貨物全部上車後,五輛馬車被裝得滿滿當當。


    因為是頭一次往府城送貨,沈漫擔心會碰上什麽突發事件,再加上臨近季秋娘的婚期,她要給她準備一份新婚賀禮,故而她決定親自帶隊前往府城。


    邊城府城,她隻在別人的口中聽過,卻從未去過。她也想借此機會,去開開眼界。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裝滿貨物的馬車上,沈漫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府城的路途。


    從秋風鎮去往同安縣城的道路還算平坦,中午時分,沈漫等人已經抵達了同安縣城。


    在縣城裏吃了點東西,歇了歇腳後,一行人便繼續出發了。


    趕路途中,沈漫騎在挽風背上,看到路邊不少新奇的植物和風景,心中滿是歡喜。


    傍晚時分,他們到達一處小鎮歇腳。沈漫在鎮上找了一家不錯的客棧,安排好人手看守貨物。


    第二天一早,隊伍再次啟程,離府城越來越近,沈漫望著前方,滿心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府城之旅。


    一行人緊趕慢趕,好不容易趕在了下午申時,抵達了府城的北城門處。


    雖然已經是下午時分,但進城的人還不少,排起的隊足有半裏地那麽長。


    好不容易等到前麵的人全部進了城,沈漫他們剛想進去,卻被突然出現的一隊城門守衛給攔下了。


    “你們是什麽人,進城幹什麽?你們的馬車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沈漫勒住馬繩,對那守衛將領道:“回大人,我們是同安縣秋風鎮的百姓,進城來給客人送貨的。我們馬車裏裝的,都是布料。”


    那守衛將領上下打量了沈漫一番,目光帶著審視,“打開馬車檢查。”


    沈漫心裏雖有不悅,但也隻能照辦。


    孟卓走上前去解開馬車上的遮布,露出裏麵的貨物。


    守衛們仔細查看,還不時翻動。


    就在這時,一個守衛不小心將一包綢緞碰掉到了地上。


    沈漫忍不住皺眉說道:“這可是要拿去售賣的貨物,如此損壞可如何是好?”


    守衛將領卻不以為意,“將那些布料都打開看看,裏麵藏著什麽東西也不一定。”


    “大人,剛剛前麵的人進城你們不查,為何輪到我們進城了,你們就要查了?”沈漫聽那守衛將領如此說,有些生氣,與他理論。


    那守衛將領冷笑一聲,“前麵那些人我認識,自然不用查。你們這般陌生麵孔,怎可不查?莫不是心虛?”


    沈漫氣得臉都紅了,“大人,我們隻是普通百姓,光明磊落,何來的心虛?”


    守衛將領卻並不理會,依舊指揮著手下大肆翻查貨物。


    正在此時,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守衛們見狀立刻停止了手上動作,恭敬地站到一旁。


    馬車內傳出一道溫和的聲音:“發生何事在此喧嘩?”


    守衛將領忙不迭地跑過去回話,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車簾掀起,露出一張溫潤儒雅的麵容。


    這人看了看沈漫等人,又看了看被翻亂的貨物,輕聲責備守衛將領:“他們不過是些小商販,何必為難,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行事,以後誰還敢來咱們府城做生意?”


    “大人,這些人馬車裏裝的,全是上等的綢緞!”守衛將領恭敬答道。


    “綢緞?”那人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快,呈上來一匹讓本官瞧瞧。


    守衛將領趕忙取來一匹綢緞遞上去。


    隻見他輕輕撫摸著綢緞,眼神中滿是讚賞,“果然是上好的綢緞,這質地、這色澤,甚是難得。”


    他看向沈漫,“你們從何處得來這麽多綢緞?”


    沈漫恭敬地回道:“回大人,我們從同安縣秋風鎮而來,這些貨品都是我們自家織坊所做。”


    那位大人聞言皺了皺眉,“秋風鎮?你們那織坊,可隸屬於顧家織坊?”


    沈漫聞言有些猶豫,不明白他這話是何意。


    守衛將領見沈漫沉默不語,立即催促她:“還不快回答知府大人的問話,莫不是你們的綢緞來路不正?”


    沈漫定了定神,如實說道:“大人,我們的織坊雖在秋風鎮,但並不隸屬於顧家織坊,乃是獨立經營。”


    那大人微微頷首,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獨立經營竟能做出如此上乘的綢緞,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不過,府城有府城的規定,非顧家織坊所出布料,一律不許進城。”


    沈漫心中一驚,但仍鼓起勇氣說道:“大人,我們一路趕來不易,而且這綢緞確實是精心織造,品質絕不輸於顧家織坊,還請大人通融一下。”


    “你們這些貨品都出自小作坊,品質無法保證,本官擔心它們流入市場後,會擾亂府城的絲織市場。”


    沈漫深吸一口氣,再次懇切地說:“大人,我們雖為小作坊,但每一道工序都嚴格把關,絕無粗製濫造之舉。大人若不信,可以找人查驗一番。”


    那位大人聽後,沉思片刻道:“多說無益,你們還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從那位大人話語中的意思,沈漫已經能夠確定,府城的官員或許早已被顧家收買,衙門裏如今都是顧家的爪牙。


    可他們辛辛苦苦趕了兩日的路,讓她就這麽回去,她實在是心有不甘。


    沈漫盯著那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竟從他臉上看出了些不同尋常。


    “大人,我觀你唇下生暗,神脫氣浮,乃身患大病之症。你最近是否總感覺食欲減退、胃脘脹滿、氣短懶言、神疲乏力?實話與你說吧,此乃胃氣敗絕之相,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活不到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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