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暫時還不能讓朱憬知道自己的想法,於是對他道:“這件事還是等你問過你爹再說吧。我先走了,耽擱得久了,我娘會擔心的!”


    朱憬看著沈漫離開的背影,心中滿是歡喜。他打算等壽宴結束,就將自己想要求娶沈漫之事,告訴父親。


    他緊等慢等,好不容易等到未時許,賓客全部散去。


    朱憬迫不及待地找到父親,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心意:“爹,我想求娶漫兒!”


    “什麽?”朱臨淵聽了兒子的話後,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這些年朱憬一直陪在原邊城知府陸元的兒子身邊讀書,即便後來陸元升官全家搬去了上京,還是讓朱憬一同跟了去。


    原因無他,就是陸元見朱憬聰明伶俐,對他頗為看重,好幾次朱臨淵與他見麵時,他都有都透露想等朱憬考取功名之後,招他為婿的意思。


    而陸元的女兒陸箐,隻比朱憬小一歲。


    朱臨淵心中有著美好的憧憬和期盼,如果他的兒子能夠順利地考取功名,並迎娶一位官家女子作為妻子,那麽在仕途之上,有陸元這樣的嶽父大人在旁協助扶持,想必一定會前程似錦、不可限量。


    到那時,整個朱家也將隨之蒸蒸日上,享受榮華富貴。


    如今朱家雖然是秋風鎮上當之無愧的首富之家,但由於沒有任何權勢地位,每年辛辛苦苦掙來的錢財,有一多半都得花費在巴結討好各級官府官員上頭。


    可要是自家出了一個當官的,那這一切的局麵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自己再也不必對那些官員點頭哈腰。


    兒子小小年紀已經考取了舉人功名,且他的學業極好,今年隻要好好備考,明年春闈還是很有希望考上進士的。


    原本以為兒子年紀還小,所以也從未與他提起過他的親事。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竟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還是沈漫那個空有美貌,毫無背景的農家女。


    難怪他要在宴請的賓客名單中加上丁氏母女的名字,原來竟是這麽回事。


    “這樁親事我不同意!”朱臨淵想都沒想便拒絕道,“這些年你能留在陸公子身邊讀書,都是陸大人的恩典。他的心思,我想你應當也知道。陸家小姐年紀與你相當,我覺得你與她之間,才是良配!”


    朱憬一聽父親這話,頓時急了眼,連忙解釋道:“爹,我真的不喜歡陸箐,她矯揉造作的樣子,哪裏比得上漫兒看著舒服!”


    朱臨淵聞言卻是一臉嚴肅地說道:“哼,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我與你娘成親前見都沒見過,不也過了大半生?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


    再說了,那小丁大夫不過是個農家女,你娶了她,能給我們朱家帶來什麽好處?而陸小姐就不同了,她可是陸家的千金,是官家小姐,隻要你娶了她,以後咱們朱家在邊城府的地位可就不一樣了!”


    朱憬卻不以為然地反駁道:“爹,我不想因為利益而成親。我隻想要一個真心相愛的人陪伴一生,而不是一個隻為了家族利益而結合的妻子。”


    朱臨淵見兒子如此固執,氣得拍桌子道:“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感情能當飯吃嗎?對於咱們這樣的人家,權力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執意要娶那個小丁大夫,那你就別認我這個爹!”


    說罷,朱臨淵便拂袖而去,留下朱憬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他明白,父親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出於對家族利益的考慮。


    他從小到大,無數次聽父親提起過生意場上的無奈,他也很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自家的社會地位。


    為了通過鄉試,他付出了比別人多得多的努力。可是現在,父親卻告訴他,他不僅要考上進士當上官,還要娶個官家小姐為妻。


    他想不明白,如果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努力還有何意義!


    朱憬狠狠攥緊拳頭,覺得事情之所以會到進退兩難的地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


    如果自己足夠強大,不需要依附任何人,那麽便沒有人能夠左右他的人生。


    對於朱家父子之間發生的事,沈漫不得而知。


    回到家後,她將蘭香叫到屋裏,悄悄跟她說起了朱憬跟她表白之事。


    “娘,今日朱憬跟我說,他想和我定親!”


    蘭香聞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啊,什麽?!”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愕和不滿,“這朱少爺怎麽如此無禮,竟然對你說出這種話來......”


    她皺起眉頭,顯然對朱憬的行為感到不悅。


    沈漫握住蘭香的手,“娘,雖然我從未想過嫁人之事,不過我覺得與朱憬知根知底,若是真嫁給他,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離家近,能看顧您。”


    蘭香深深地看著女兒,心中滿是感動。


    但同時,她也明白現實的殘酷。她歎了口氣,溫柔地撫摸著沈漫的頭發,“傻丫頭,你可別想得太簡單了。朱少爺現在已經是舉人了,將來必定會出去當官,到那時,誰知道他會被分配到哪裏去呢?而且,以他家的條件,恐怕也看不上我們這樣的家世吧......”


    “啊,當官不能回自己的老家來當的嗎?”沈漫好奇問道。


    她還想若是朱憬以後當了官,回到家鄉,兩人可以一起努力,將這裏建設得更好。


    蘭香歎了口氣,“漫兒,這件事在朱家沒有上門提親之前,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女孩子家,名節最重要,知道了嗎?”


    沈漫點點頭,“我知道了,娘。那就順其自然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沈漫依舊每天去醫館幫忙,偶爾也會聽人說起朱家的事。


    隻是自壽宴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朱憬。好在她對朱憬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事情過了,便也忘了。


    而朱憬,其實好幾次都在醫館外麵駐足,看著她在裏麵忙碌,想要去找她,卻又不知該對她說什麽。


    “少爺,你答應陸公子三月底之前要到上京的,再不走,就趕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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