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為什麽,為什麽我會成為分身,為什麽我非得承受這無盡的痛苦。


    被喜歡瑟瑟的分身榨幹,好不容易從那個魔窟裏出來後卻發現自己本身就存在很多問題。


    呼吸不暢、腰子好痛,眼睛看不清,腦子很混亂沒法去思考,戰鬥力隻有五。


    虛弱的分身背靠著牆壁坐了下來,絕望地等待著獵殺者前來奪取他的性命。


    仰望天空,碧藍天空遍布著潔白雲朵,白雲間時不時衝出幾道急速身影互相廝殺,那是虛弱的分身永遠也無法接觸到的修仙者。這些於九天之上飛行鬥法的修仙者其實也都是分身,隻不過他們掌握了道的力量,早已超脫凡俗階層,已然成為了高高在上的修仙者。


    虛弱的分身看著那些能在天空中自由飛行並且快意恩仇的人影,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渴望。他多麽希望自己也是那群修仙者中的一員,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個可以隨便被人虐殺的弱小者。


    但幻想終究是虛幻的,殘酷的現實用痛苦讓虛弱的分身放棄了白日做夢,他捂著染血的腰部,無力地依靠著石牆,看著麵前這個身材魁梧幾乎遮住了陽光讓陰影吞噬了他的獵殺者,臉上的渴望也變成了慘笑。


    “哈哈哈,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啊。”


    “來吧,殺了我吧。”


    虛弱者沒有反抗,因為那沒有任何意義。他太弱了,再怎麽反抗都隻不過是小醜的喜劇,令人發笑。


    獵殺者並沒有立即殺死虛弱者,而是蹲下身子,和虛弱者對視。也正是這個動作,虛弱者才發現麵前的獵殺者與自己之前遇到的獵殺者有很多不同。


    麵前的這個魁梧獵殺者並不像其他獵殺者那樣瘋狂嗜血,他的眼睛很平靜,他的表情很正常,他並不是一個整天都隻想著殺殺殺吃吃吃草草草的瘋子,他很理智。


    獵殺者開口了:“看起來,你似乎接受了自己即將死去的結局。”


    虛弱者聽完獵殺者的話,悲慘地笑著:“哈哈哈,我除了接受死亡之外,還能幹什麽呢?”


    虛弱者鬆開捂著染血腰部的手,對著獵殺者張開雙臂,將自己徹底展現給對方:“看看我吧,我沒有你這樣強壯的身體,我也不像天空中的修仙者那樣掌握強大的力量,我甚至連智慧都沒有多少,不久前還被其他的分身給騙了,被賣給別人變成奴隸。我好不容易趁著你獵殺其他分身製造出來的混亂從魔窟裏逃了出去,結果到最後卻還是沒能逃過你的追獵。”


    “我自誕生起,就一直在不停的死去,用各種方法死去。死亡不是我的終點,這個該死的傳承空間會不斷複活我,我隻能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我能撐到現在還沒瘋就已經足夠堅強了。”


    獵殺者安靜地傾聽著虛弱者的臨終之言,麵無表情。直到虛弱者說完了,他才有禮貌地接上話語。


    “所以,你就這麽放棄反抗了?就這麽連掙紮都不努力一下?就這麽變成一個隻會忍受痛苦的弱者?”


    虛弱者艱難地呼吸,竭盡全力地用自己病變的肺部吸入空氣,忍受著胸悶,壓榨著身體最後一絲力量,用不甘又無奈的眼神看著麵前這個話多又墨跡的獵殺者:“老兄,你以為我沒嚐試過?沒用,我的掙紮和反抗在其他強大的分身看來隻不過是笑話,他們甚至會享受我掙紮的過程中產生的痛苦,然後用更加殘忍的酷刑折磨讓我品嚐掙紮反抗失敗後帶來的後果。”


    “我努力過了,但我還是失敗了。”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虛弱者的氣息漸漸變得若有若無起來,他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越來越弱,最後,他無力地低下了頭,無論獵殺者怎麽詢問都沒有反應,他死了。


    獵殺者看著死去的分身,沉默了很久。但最後他還是吞噬了這個可憐的倒黴蛋,讓他成為自己變強的力量。


    莫言起身,抬頭望向天空,在那九天之上,在普通分身看不到的地方,龐大的戰場裏遍布著強大的分身,他們廝殺,他們死去,他們複活,他們永遠都無法得到解脫,就和他吞噬的分身一樣。


    感受著自己又變強了一些的力量,莫言低語道:“第三千八百二十七個,離十萬個目標還差很多,還得繼續殺,還得繼續吃,我還不能停下。”


    無視腦海裏的嘈雜聲音,忽視吞噬的分身傳來的悲慘回憶,默默承受他們難以計數的死亡痛苦,接受自己已經不是人的事實,繼續前往其他分身的聚集地,尋找獵物。


    ......


    2020年10月14日,莫言接受了古老給予的傳承,得到了傳承空間。知道自己可以依靠傳承空間變強後,莫言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傳承空間,然後被無數分身虐殺了一百二十三次,最後因為實在是太菜了被霸主級分身一腳踢出了傳承空間,讓他等死。好在他命不該絕,永遠亭醫師八意永琳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成功的把莫言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讓他沒死成。


    2020年10月15日,莫言被八意永琳搶救。


    2020年10月16日,莫言被搶救完畢,靜養恢複。


    2020年10月17日,莫言從重傷恢複成正常狀態,被八意永琳整了一招,喝下了試驗階段的藥劑變成了一隻兔子,還好沒幾分鍾就變了回來。感到自己身處不良醫院的莫言決定逃走,逃跑路途上碰到了藤原妹紅,從藤原妹紅那得知了自己從普通警衛晉升成高級警衛的好消息,並且得到了之前完成外界人村莊委托任務的酬金。之後被藤原妹紅拉著去見了永遠亭之主蓬萊山輝夜,見識了一場蓬萊人之間的廝殺後,背起無力的藤原妹紅回到她家,然後住了一晚上。


    2020年10月18日,跟著藤原妹紅回到人間之裏的莫言去人間之裏警衛隊拿了假條正式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從藤原妹紅的辦公室出來後碰到了老騎士,得知了幻想鄉的妖精開始泛濫成災了,去委托任務欄接了一個退治琪露諾的委托任務。莫言成功的抓到了琪露諾並教訓了她一頓,然後被琪露諾聯合大妖精反擊,琪露諾跑了,莫言也沒法證明委托任務完成,最後隻好承認自己的失敗,並回到家開始準備修煉。


    2020年10月19日,莫言徹底恢複完畢,實力達到巔峰狀態,做好準備後,莫言進入了傳承空間,開始獵殺分身,吞噬他們的力量變強。盡管莫言這次吸取了上次魯莽行動的教訓並做足了準備,但他還是低估了傳承空間的危險性。結果就是一天下來,莫言隻獵殺了一百二十七個分身,反倒是自己死了五百三十二次。


    也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壞,傳承空間最大的特點就是裏麵的生命都不會真正的死去,就算死了也會複活。莫言的確死在了傳承空間裏,還死了很多次,但最後他還是被複活了,沒有徹底死成。


    這是恩賜,也是詛咒。


    莫言在傳承空間裏看到了不少因為無法徹底死去而變得瘋狂的分身,他們承受不住不死帶來的無盡痛苦,最終徹底崩潰,瘋了。莫言雖然也死了很多次,但好在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很強,最後還是撐住了,沒有瘋,就算死了幾百次也依舊保持著理智。


    2020年10月20日,根據計算,莫言得知自己剩餘的時間沒多少了。他必須在2020年11月14日之前殺夠十萬個分身並吞噬他們的力量變強,完成古老給予他的試煉任務。若是連這個試煉任務都完成不了,別說變強了,莫言直接就會死。更加令莫言感到不安的是他隱隱察覺到古老所說的死亡並非是普通的死亡,而是更加讓人恐懼的別的東西。


    莫言還剩下二十五天的時間,也就是說,莫言必須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加快速度獵殺分身並吞噬他們的力量,不算他已經到手的一百二十七個人頭,平均一下他每天都得殺四千個分身才行。


    莫言沒有感到沮喪和絕望,他隻是平複心情,然後繼續進入傳承空間,尋找並獵殺分身。他早有預感變強的道路會很難走,所以他並不畏懼。就算在外界,在幻想鄉,那也是充滿了競爭的,更何況是在傳承空間?


    2020年10月21日,莫言放棄了計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個分身,要問為什麽?答案很簡單,他死掉的次數比他殺的分身還要多,甚至是好幾倍,有時候他為了殺一個分身必須死上幾十次才能成功。就拿昨天來說,他殺了五百二十七個分身,死了三千多次。有時候甚至因為死的次數太多他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殺了多少個分身了。


    最後莫言決定換個計數方法,他隻記自己到底死了多少次,至於殺了多少個分身?算了吧,他連自己死了多少次都快記不清楚了,還怎麽記殺了多少個分身?


    2020年10月22日,莫言為了偽裝自己的確是在休養,每天都會重複日常的生活,去人間之裏買菜,回家做飯,趁著白天有太陽洗衣服曬幹,碰到熟人打招呼。同時他也沒有放棄修煉,一旦有空他就會鑽進傳承空間進行生死搏殺提升自己的力量。


    截至莫言進入傳承空間修煉的第三天晚上,莫言在傳承空間中的死亡次數不下於一萬次。傳承空間的分身真的很離譜,個個都身懷絕技,有的是力大無窮,有的是先天就能操控水火,有的一直處於隱身狀態找都找不到,有的能分出數百個分身靠人海戰術堆死莫言,真的很難殺。為了幹掉分身,莫言不得不依靠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總結出經驗並製定對策,然後找到弱點,擊敗對手,吞噬他們的力量,變強。


    2020年10月23日,莫言進入傳承空間修煉的第四天。莫言麻木了。在傳承空間修煉的日子真的很枯燥無聊,無非就是遇到分身——發起挑戰——被分身用各種奇奇怪怪的能力殺死——複活總結經驗製定對策——重新挑戰直到獲勝擊殺分身並吞噬他們的力量這個過程。這枯燥無聊的修煉和上萬次的死亡讓莫言整個人都麻木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代黑暗之魂裏的主角天命不死人,不停的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最後因為死了太多次了變得熟練了然後變強了。


    好在莫言也不是沒有收獲,雖然死了很多次,但至少莫言積累了很多經驗,現在的他已經不像最開始進入傳承空間那樣啥也不懂了,就算碰到擁有稀奇古怪能力的分身也不會死上幾十次,隻要普普通通的死個幾次摸清楚對方能力的大概就能擊殺對手了。


    2020年10月24日,莫言進入傳承空間修煉的第五天。依舊是無聊的殺分身,吞噬他們的力量,然後變強的日子。


    2020年10月25日,莫言進入傳承空間修煉的第六天。今天莫言忽然動腦子了,他開始思考。雖然說最近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進傳承空間殺分身變強,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他碰到的分身似乎都和他實力差不多,或者是以他的實力為標準上下浮動,不會太高,但也不會太低。


    截至目前,他碰到過的最強的分身也就殺了他八百多次,他碰到過的最弱的分身就是之前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倒黴蛋。


    但莫言始終都記得一個畫麵,一個他在過去不經意間瞥到的一幕。


    他偶然間看到過一個畫麵,一個讓他至今都難忘的畫麵。


    數以百萬計的分身被一個強大的霸主抓了起來,那個霸主用令人恐懼的法術折磨著他的戰利品,享受著百萬分身的痛苦,以衝天的慘叫聲為伴奏,在屍山血海中翩翩起舞。


    那個霸主級別的分身,絕對能輕而易舉的幹掉莫言。但直到現在,莫言都沒有碰到過這種超級大佬。也不知道是不是傳承空間故意搞的等級劃分,似乎每個分身都隻會對上和自己實力差不多的對手。


    莫言想了很多,最後他感覺自己腦子很疼,似乎是想的太多了導致大腦過載了。最後莫言放棄了思考,又變成了一個隻知道殺殺殺的莽夫了。


    2020年10月26日,莫言進入傳承空間修煉的第七天。日常偽裝,修煉。


    2020年10月27日,莫言進入傳承空間修煉的第八天。和昨天一樣。


    2020年10月28日,莫言進入傳承空間修煉的第九天。截至目前為止,莫言在傳承空間中的死亡次數已經不下於三萬次。三萬是個什麽數字,看起來似乎很少,沒什麽大不了。但那隻是看起來而已,真要仔細數數,三萬還真的是個大數字。


    這麽說吧,三萬天約等於八十三年,一個正常人類若是沒有什麽疾病和金錢困難的話能活到八十三年差不多也該死了。百度一下世界上平均每秒有多少人死去會得到“世界上平均每秒鍾有4個人出生,2個人死亡”這個答案,這個答案還是建立在世界上有七十多億人類的基礎上。


    而莫言,他在九天內死了差不多三萬次,他成功的做到了平均每秒死上二十六次。


    莫言之所以能達成如此驚人的成績,絕對少不了傳承空間的幫助。傳承空間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同的,在傳承空間裏度過一百秒,外界卻僅僅過了一秒鍾。時間流速對比一下就是100:1。


    真要仔細算算的話,莫言是在大約兩年半的時間裏死了差不多三萬次,這麽一來就不顯得莫言特別逆天了。


    不過有一說一,莫言如果繼續按照這個速度繼續死下去,他恐怕沒多久就要徹底瘋了。現在的莫言已經開始出現精神麻木和隱性瘋狂的症狀了,因為不斷地在傳承空間進行殺戮,不斷地在傳承空間被分身殺死,莫言堅強的意誌無法避免地遭到磨損,他變得越來越麻木,越來越沒有人樣,越來越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而在那深深的麻木之下,隱藏著莫言在傳承空間裏進行了太多殺戮而積累的瘋狂,時刻等待著徹底爆發的那天到來。


    莫言感覺到了自己似乎快到極限了,他真的快撐不住了。


    莫言僅存的理智製止了他繼續進入傳承空間,他停下了修煉,開始緩解自己的精神壓力。至於怎麽個緩解方法,莫言自有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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