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裏風雖然有七裏風的規矩,但這規矩也不是死的。


    如果威脅到了七裏風的生命安全,那麽就不會輕易地說出所知道的消息,因為說出,必然有人不願,甚至因此惱羞成怒。


    須知,既然是隱秘之事,既然是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代表著有人想要將其隱藏起來,不讓外人知道,否則,又為何叫做隱秘之事呢?


    七裏風的言外之意很是明顯,眾人也若有所思,仿佛聯想到了什麽。


    一想到長孫天林那強大無比的修為,眾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若這真的是什麽不能夠觸及的秘密,是長孫天林刻意隱藏,乃至於銷毀的消息,不讓外人知道。


    若是他們打聽這件事情的消息,傳入了長孫天林的耳朵,讓長孫天林知道了去,說不準,他們未必能夠安然無恙地走出絕情穀。


    當然,長孫天林就算再厲害,也還不是這武林第一高手,甚至能不能進武林前十,前二十,都有待商榷。


    然而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長孫天林是不是武林前十前二十的高手,都足以輕鬆地拿捏他們,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嗬嗬,倒是我們難為七裏風兄弟了,既然這樣,那就不必說了吧,正巧我們也不是很想知道。”


    一個老漢打了個哈哈,不想再談論此事,也不想讓七裏風提起,至少,不能夠在這裏提起,否則,眾人怕是會有大禍。


    “是極是極!有些東西不是我們該知道的,我也不感興趣,就此揭過吧,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坐在徐勁風身旁的那位乞丐也是察覺到了古怪蹊蹺之處,連忙開口。


    他隻是想來這裏混口飯吃的,並不想揭開絕情穀的什麽隱秘,萬一真鬧出了什麽亂子,好吃好喝的可能都沒有了,說不定,一不小心還不能夠安然離開此地。


    隨著眾人不斷地出聲叫停,也沒有人再繼續追問關於長孫穀主的前塵往事,徐勁風也從七裏風的口中聽出了其中的蹊蹺,也就默默地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


    但徐勁風仍然在思索著這一件事情。


    宴客廳上,眾多武林高手依舊在歡快地交談著,水果點心,各種菜肴,雞鴨魚肉的,絕情穀的傭人侍女都會端上來,吃完了還會續上,可以說是管飽管夠,絕對的上佳招待,這讓許多本身目的就是來混吃混喝的人,那可是眉開眼笑,笑得合不攏嘴。


    而進來的傭人侍女們沒有再聽見這些武林高手談論長孫天林的“女兒”亦或者是“原配夫人”之事,不由得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些傭人侍女的心中也十分的好奇,長孫穀主還有女兒嗎?


    這些傭人侍女,基本上全部都是新的,最近幾年才來到的絕情穀,被買過來成為絕情穀的傭人下人,她們知曉的事情並不多,更不曾聽聞什麽長孫穀主有過女兒之事。


    不過,絕情穀之中還是有“老人”的,也就是原來的,已經在絕情穀住了許久的那些老傭人侍女,她們知道些什麽,不過這些人的人數也是大大銳減,據說是被放還遣回老家去了。


    要知道,在南宋國,依舊還是有著地位低下的奴隸存在,還有更多的人販子,專門的販賣人口,尤其是拐賣那些年紀尚小的少女和少年,男的賣給富貴人家做苦力,女的,若是姿色不錯,就賣到青樓,或者是賣給那些富貴人家,土豪家族;若是姿色一般,那就隻能夠淪為地位低下的奴隸,成為家丁傭人侍女。


    毫無疑問,絕情穀的傭人侍女,幾乎都是如此來的。


    那些“老人”,很早就被賣到絕情穀,成為這裏的傭人侍女的,現在大多都被放還了老家了,唯有極少部分的老侍女傭人留了下來。


    或許是得到長孫天林的信任,亦或是其他的原因,她們留了下來,但也從此守口如瓶,不會對外人講關於長孫穀主以前的往事,包括長孫天林的“原配夫人”和他的“女兒”之事。


    新來的侍女傭人們不得而知,對於宴客廳中武林眾人的談話感到心驚的同時,又有些好奇,也是在情理之中。


    “哈哈,諸位可曾聽說一件事?這最近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啊!”


    彼此歡快地交談了許久,不少人也開始吹噓起來了,畢竟沒有過硬的修為實力,那就隻有靠吹噓來作為酒場上的談資了。


    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壯漢,忽然大笑一聲,朗聲說道,其聲音洪亮,讓整個宴客廳內的人都聽得異常清晰,有一種震耳欲聾的感覺。


    原來,這中年壯漢的修為境界也不簡單,竟然是一位禦空境第一重的高手,這等修為境界,放在眾人之中,那也是佼佼者了,名列前茅。


    也許比不上那些什麽丐幫幫主,蓬萊派高手之類的,但禦空境的強者,在武林之中也不是遍地走的。


    之所以會一下出現那麽多,主要得力於那些強大門派,隱世門派之中,真正的高手出世,否則,一位禦空境第一重的高手,就足以橫行武林,肆無忌憚了。


    試想一下,武林之中,那些普通的百姓都知道不少的,在武林之中更是遠近聞名,耳熟能詳的門派,什麽華山劍派,嵩山劍派,衡山劍派之類的,什麽湘西的飛刀派,什麽大天廟,天龍寺的,等等。


    諸如此類,在武林之中,的確是遠近聞名,但這些,都不是隱世門派,或許在一般的武林之人的眼中,這些門派已經是非常之厲害了,遠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但實際上,這些一般的武林門派之內,真正的高手也沒有幾個,達到禦空境的,更是少之又少。


    比如說那晉州大地上的華山劍派,雖然華山劍派傳承悠久,曆史底蘊豐厚,但一代不如一代,青黃不接,又因為乃是女子門派,後輩弟子傳承乏力,導致了現在的華山劍派,連一位禦空境第一重的高手都沒有。


    再比如說陝州境內的華山劍派,原本的華山劍派也沒有禦空境的高手,或許有上一代的華山劍派掌門退位之後,隱居不出,也許能夠達到禦空境的修為,但最多也隻在低階,當然,這是在沒有奇遇的情況下。


    奇遇,能夠改變一位武者太多太多的東西,最重要的就是,改變命運!


    譬如那嶽無簷,得到了辟邪劍譜的上卷,修煉出了“萬般皆邪,化演乾坤”的奧妙,早已經實力大漲,更是有著華山劍派之內唯有掌門人才知曉的傳承之地,藏寶之地,足以讓嶽無簷的實力來一個巨大的飛躍。


    或許,當下一次,林放再與嶽無簷相見的時候,他們兩人,都會讓彼此非常的吃驚。


    話歸正傳。


    但凡是踏足了禦空境的武林高手,在南宋武林中,任何一片大州之上,都足以成為一方豪強,至於所謂的金錢財富,自然是困擾不了他們這一類,踏足了禦空境,能夠短暫禦空而行的高手。


    當魁梧中年大漢的聲音響徹宴客大廳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朝著他望過去,就連那一直在沉思關於長孫天林的女兒之事的扶風散人的大弟子徐勁風,也聞聲朝那大漢投過去了目光。


    “猶丁老哥,不知你所說的究竟是什麽事情,這鬧得沸沸揚揚的,為何我沒有聽聞?”


    一個四五十歲的半老中年,不解地朝著魁梧大漢說道,以他的稱呼來看,這半老中年,也是認識那魁梧大漢的,二者應當是相識。


    而那魁梧中年大漢,名叫猶丁。


    魁梧中年漢子猶丁聞言,再次大笑一聲,說道:“老龐頭,你這些年都待在湘州那邊,若非是這一次絕情穀穀主大婚,消息在這一帶的武林之中已經傳開了,說不定我還不能夠在這裏見到你哩!”


    猶丁說完,那四五十歲的半老中年“老龐頭”則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歎道:“我家裏有妻兒老小,不得不照顧啊,脫不開身,也沒什麽辦法。我沒有在武林中混出個名堂來,倒是一個功不成名不就,修為也不高,我可不敢讓我兒子在踏上這條路,那可不得好好地照料他,四處托關係,給他安排一個好差事養家糊口嗎?”


    老龐頭的話讓在場的許多年紀與他相差不多,乃至於比他還要蒼老的武者都忍不住輕輕一歎。


    是啊,誰家裏還沒有妻兒老小了?雖然大家都是武林人士,但很多人都已經老了,不負往日的榮光,更沒有年輕時的傲氣,那種欲要闖蕩武林的淩雲之誌。


    也許他們曾經都有過鴻鵠之誌,有過銳不可當的勢氣和傲氣,但無情的歲月和殘忍的現實,那一重重的打擊,終究是磨滅了他們的銳氣。


    他們不是厲害的武林高手,他們的修為境界,他們身懷的武功招式,也隻不過是一般般而言,在武林之中混不起來,過得也不盡人意,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兒子女兒,不想自己的孫子孫女,過上如同他們一般的生活。


    武林高手,看起來風光,但若非是那種禦空而行,來去自如的頂尖高手,誰敢在南宋國各大城池之中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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