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風,這是真的,你就是那位元師?這…怎麽可能?”夏漠如同喝了假酒,整個人暈乎乎的,不敢相信聽到的見到的一切。


    晃晃悠悠扶著桌子邊緣,慢慢坐倒在椅子裏,背貼著靠背一瞬間,猛地激靈坐直。


    “真的?”


    夏澤眼中期許之火異常旺盛,夏嵐風仍舊是冷靜模樣,淡定點點頭。


    “是真的。”


    “哈哈哈……”夏澤放聲狂笑,寂靜夜裏,驚起飛鳥無數,簌簌到處亂竄。


    溫馨剛將孩子哄睡,聽到聲音,夏堆醒過來,半睜著眼睛,嘴裏嘟囔:“娘親,再玩一會。”


    氣得溫馨想給他一巴掌,就知道玩,見天晚睡,第二天起不來,眼見就要啟蒙上學,起不來可咋整。


    到時候,難道讓夫子等他睡夠才開始?


    想都不用想,一定不行。睡眠必須調整過來,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


    溫馨控製著手,輕輕拍在夏堆小屁股後麵,嘴裏輕聲哼著兒歌。夏堆不時的睜開一隻眼看一下,氣得溫馨想要將他一巴掌拍暈算了。


    夏漠笑著笑著就哭了。


    “嗚嗚嗚……”


    “二弟,你若泉下有知,定會為嵐風感到高興吧。嵐風她,出息了啊。”


    想起兄弟三人相依為命的日子,夏澤便感到心裏發酸,父母驟然離世,三人無依無靠,那時候,夏澤已經是一品武者,夏漠為了哥哥和弟弟,能過的更好,主動承擔起養家的責任。


    夏澤後來才得知,二弟夏漠才是他們當中,天賦最好的一位。


    等到他和夏瀚都成為武者,夏漠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成為一品武者,那時候,夏澤已經是四品武者,夏瀚也已經成為二品武者。


    僅一年時間,夏漠便由一品武者,升級為二品武者。


    夏澤成為二品武者後,便放棄修習,一心一意賺錢養家。直到去世,夏漠也隻是四品武者。


    “嵐風,你父親,勞苦功高,為夏家付出良多,是我和三弟對不起他。”


    夏澤和夏漠夏瀚年齡相差十幾歲,而夏漠和夏瀚,僅僅相差兩歲。本該是大哥拉扯大兩個弟弟,到頭來,養家的卻是夏漠。


    兄弟三人各自成家立業。


    有了夏嵐風後,夏漠整顆心都放在夏嵐風身上,可惜夏嵐風身體不好,被諸多醫者判斷活不過二十歲。


    為了女兒,夏漠更加努力賺錢,為了能請動無為道長出手,更是直接動用夏家先祖的人情,每年大把大把錢財往白雲觀送。


    對此,夏瀚頗有微詞。


    夏澤卻知道,雙親離世前,家裏是什麽光景。


    要他說,夏漠就是將夏家搬空也是應該。


    這是兩兄弟欠夏漠的。


    夏漠死了,是因為夏嵐風而死,知道消息的時候,夏澤心裏不是不怪罪夏嵐風。


    可他知道,為了女兒,再來一次,夏漠明知道會死,依舊還會那樣做。


    他怎麽可以恨,怎麽敢恨。


    夏嵐風就是夏漠的一切,是夏漠所有的選擇。


    從夏運口中而知,夏漠被血濤玄冰蟒咬中,其他人隻挺了三天,唯有夏漠,一直等到夏嵐風平安歸來,才咽下最後一口氣。


    夏嵐風說要為夏漠守孝三年,夏澤的第一想法是欣慰的。


    夏嵐風露出與她年齡不符的實力,夏澤是震撼的。


    他看來,夏嵐風要不是身體拖累,該是完美繼承夏漠的天賦,成為一名優秀的武者。


    再如何震撼,也沒有比現在夏嵐風成為元師的消息震撼。


    “嵐風,真好。”


    “是啊,真好。”夏嵐風輕聲應答,夏澤眼中的愧疚,她不是看不到,她隻是不想去理會。


    夏澤愧疚的是誰,她知道,隻是她無法代替對方,做些什麽。


    “夏嵐風,夏澤這個老小子,演技真好。”五鬥吐槽,“你不會感動了吧?”


    “沒有。”從夏澤書房離開,夏嵐風跟著郭詠華派來的嬤嬤,來到夏府準備的院子。


    看得出來,這個院子收拾得很用心,所有擺設,都是精品,院中花花草草,無一不需要花費大精力維護。


    “我還以為你感動了呢,原來沒有,夏澤有私心啊。”


    “誰沒有私心,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人又不是npc,怎能沒有想法。”


    “唉……”五鬥遺憾,“我還以為你會拆穿呢。夏澤嘛,那時候就看著夏漠養家糊口,自己猥瑣發育,後來他倒是青雲直上,可憐夏漠,隻能成為一名商人。夏嵐風,要是夏漠不是商人,以他的天賦,你現在至少是一品大員的子女。”


    五鬥翹起二郎腿,一本正經分析。


    夏嵐風道:“那又如何,夏漠做了他該做的選擇,夏澤也是。夏嵐風生病那段時間,沒有夏澤四處奔走,夏漠請不到那麽多醫者為夏嵐風治療,沒有夏澤同意,夏漠也不用用上那個人情,沒有夏澤撐腰,夏漠也不能生意越做越大,成功將不能活到二十歲的夏嵐風,拉到五十歲。”


    “可是,如果夏漠當初不站出來,夏澤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是他的。”五鬥不死心,繼續蠱惑。


    夏嵐風沒上當,她抖開被子,人鑽進去,躺在床上。


    “然後呢,夏澤夏漠夏瀚,三人一起餓死?”


    輕笑一聲,夏嵐風閉上眼睛。


    “夏漠在站出來的時候,便做出人生的選擇,他知道自己麵對的會是什麽,我們不能去輕易質疑他。如果夏澤在得到夏漠的實惠後,一腳將夏漠踢掉,不管不顧,我們今天就不會在這裏。五鬥,你不是人,不要將人想得過於完美,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


    歪著頭,五鬥想了半天,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半天,它憋出一句話:“這就是你區別對待夏澤和夏瀚的原因?”


    “算是吧,兩人都得了夏漠的好處,一人會愧疚,會力所能及的給予幫助,一人卻覺得理所當然。我也是人,會有善惡喜好,區別對待又怎樣?”


    五鬥還想說話,夏嵐風伸出手指,放在嘴邊。


    “噓,我要睡了。”話落,便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五鬥:“……”它覺得夏嵐風在逃避,可是它沒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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