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麽說?”


    夏嵐風幹脆撈起袖子,用事實說話。


    纖細的手指在手臂和上半身指指點點,“這裏,這裏,我記得清清楚楚,狗男人打的,我醒來,泡得又青又白,痕跡還在,這還不能說明。”


    “你不是說他打你頭?”


    “沒錯,狗男人下手夠狠,四年感情,全喂了狗。不過,我又沒鏡子,看不到頭上什麽情況,總不能讓我胡說八道吧。”夏嵐風明知陽莉問的不是這個,卻還是這樣回答。


    他們一次次的問,就想看她是不是腦子被打出問題。


    這種問題,不該是送她去檢查嘛。


    沒人提這事,倒是有幾個醫生,上門給他簡單檢查身體,證明她沒事,不需要治療。


    “聽你口氣,比起汪家,你更恨苟旬,為什麽?”


    “唉——”夏嵐風長歎口氣,眼神瞬間落寞,“你說一個人要殺你,你回頭,是問出‘你是?’更恨,還是說出‘是你!’更恨對方?”


    想到那種場景,陽莉莫名打個寒顫,脫口而出:“當然更恨‘是你’。”


    夏嵐風點點頭,“我就是這樣想的,我和汪家沒感情,即使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和我有血緣關係,我和他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我之所以會進入汪家,不過是想整點錢給院長媽媽修繕孤兒院。”


    “誰能想到,大富的汪家,對親生女兒如此摳門,我在汪家至少待了一個多月,零花錢是一分沒有,不過倒是給買了幾件禮服,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賣都還沒找到地方賣呢,就被一家人誆到船上。”


    表情咬牙切齒,語氣悠悠,陽莉算是聽出來了,夏嵐風真的對汪家沒感情。


    “苟旬呢?我看得出來,你恨苟旬,要是苟旬現在站在你麵前,我都擔心你會撲上去咬一口。”


    “怎麽可能?”夏嵐風瞪著眼反駁,“我不咬狗,我隻會打狗。”


    接著,夏嵐風憤恨道:“我和苟旬,上大一時就在一起,軍訓時,一見鍾情,四年的感情,他說放棄就放棄,還不允許我恨。”


    “苟旬也是孤兒?”陽莉再問,上頭給的問題很多,一些問題要靠她循循善誘,一點點拿到答案。


    “是的,苟旬是孤兒,不過他不像我,我是繈褓之中便進入孤兒院,沒有人收養,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苟旬不是,他進入孤兒院的時候,已經六歲,記事的年紀,因為父母雙亡,無人撫養,才進入孤兒院。”


    “比起我單薄的經曆,苟旬的經曆可豐富。”夏嵐風像個八卦王者,對著陽莉,不吐不快,“苟旬長得好看,據他說,他進入孤兒院沒多久,便有一對夫婦收養他,結果沒多久,那對夫婦懷孕,他又被丟回孤兒院。”


    攤開手,夏嵐風一臉幸災樂禍,“收養人不要,孤兒院沒辦法,鬧了幾次,又重新養著苟旬。哈哈,關鍵這樣的事情,苟旬竟然經曆三次。”


    伸出三根手指,夏嵐風做出ok姿勢,也不管合不合適。


    “三次,苟旬像是個送子童子,後來還是他所在的孤兒院看不過去,怕他心理出問題,後麵無論誰來收養,堅決不同意。狗男人,他們孤兒院一片好心,苟旬後來還對我抱怨過,說是孤兒院阻擋他被人收養的路,說不定,會有那麽一戶人家,會繼續養著他。我早該看清,狗男人就沒感恩之心。”


    夏嵐風全程罵罵咧咧,說到傷心處,眼淚也跟著流。


    陽莉順手給她抽了兩張紙巾,夏嵐風一看,一張紙巾撕成兩半,半張半張的用,絕不浪費。


    “你是由愛生恨?”陽莉不動聲色,卻將夏嵐風動作記下來。


    “我不該恨嗎?”夏嵐風哽咽,一雙眸子透過掛在睫毛上的淚水,認真詢問陽莉。


    陽莉頓時噎住,不自然解釋:“我聽人說,由愛生恨的人,見到主人公後,還會糾纏在一起。”


    聞言,夏嵐風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是虐文看多了,受虐吧。苟旬可是想殺我,我還能和他舊情複燃,咋地,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我是哪裏對不起他?見麵不給他兩刀,是因為我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克製住自己。還糾纏在一起,我是腦子瓦特,還是世上沒男人了?”


    夏嵐風恨鐵不成鋼,一把摟住陽莉肩膀,言辭懇懇,“陽莉,姐妹,我跟你說,男人傷害你,可不要輕易選擇原諒,你一原諒,相當於再給他一顆子彈,對準你,隨時準備給你致命一擊。男人不行就換,不想要男人也沒什麽,關鍵自己要開心。”


    陽莉拱拱手,算是受教。


    本來是來套話的,怎麽還說教上了呢。


    回到監控室,陽莉唉聲歎氣,“我算是知道,為何說夏嵐風的性格是樂觀,而不是缺心眼。她是真的看得很清,還不內耗自己,及時享樂。這性格真的,很難想象是出現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身上。”


    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偏執。


    夏嵐風卻完全沒有,她看得開,甚至現在如此配合,還是打著國家爸爸為她報仇的名號。


    “據說心思單純,眼睛亮的孩子,會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你們說,那些船,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跟著夏嵐風回來?”


    陽莉這才說完,恨不得立馬上前打自己一巴掌。


    “ 我這是咋啦,公然宣傳迷信,不對,你們都沒聽到。”


    張帆拿著文件夾走進來,笑道:“郭主任說,大部分玄學事件,都是人為。你們看看吧,這是最近調查出來,有關鮑姝的事情,上麵顯示,夏嵐風被調換,和鮑姝有關。鮑姝調換夏嵐風,卻又和玄學有關。”


    “什麽?”陽莉第一個上前,從張帆手中,抽出一份,細細看起來。


    “我……”突然詞窮。


    其他人看了,大部分人是一言難盡,唯有少部分臉上寫著了然。


    “你們就不感到氣憤嗎?”


    “這算什麽,經曆的多了,你們就會看到,眾生百態,古代還有易子而食,你們以為這算是殘忍,但更殘忍的沒寫,那就是直接吃親生的,跟那相比,易子而食都算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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