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術沒有否認。


    “我隻放了一把火,如今該罰的已經罰了,你就算去告官也沒用了,而要害死你們兩個的蘑菇湯……可的確是阿滿歡歡喜喜偷回來的。”黎術認真地回他,“我丟了這麽久,你們也不去找我,我怕你們把我忘了,特地過來提醒一下,但我可沒想到黎阿滿會自私到替我這個討厭鬼隱藏行蹤,所以說……”


    “爹,你怎麽教孩子的?阿滿竟連親娘都能出賣,這卑劣的性子,隨誰啊?”黎術又補了一句。


    “混賬東西!”黎處田幹瞪眼,又被氣著了,他伸手衝著黎術抽了過去。


    然而黎術後退一步,直接躲開了,還嬉皮笑臉道:“您是打我還是給我扇風呢?”


    “夠了!要怎麽樣你才能滿意不作妖?!”許久沒見,黎處田真的險些忘了黎術這恬不知恥的脾性。


    每一句話,都能讓他氣得心肝打顫!


    “給我銀子就行,我剛才看到你挖銀子了,好像有一罐子呢,分我一點?”黎術繼續刺激他。


    藏錢的位置她看到了,但她現在沒打算偷。


    偷銀子有什麽意思?


    日日防賊,心驚膽戰,才讓人覺得有趣呢!


    她很喜歡看這夫妻倆在矛盾中打轉,在患得患失中渾渾噩噩或是崩潰發狂,那樣,才能體會到原主這些年的驚慌和無措。


    果然,黎術一說,黎處田身體都繃緊了。


    立刻拖著一身病痛的身體跑到那位置去,將藏錢的罐子挖了出來,死死抱在懷裏,厭惡又防備地看著她。


    “你要是敢打這些銀子的主意,等官兵來了,我就讓她們把你領走賣了!”黎處田心裏已經打算起來了。


    如果不是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會賣孩子的,說出去都覺得丟人。


    黎術目光森森地看著他:“就是你想賣,那些官兵也未必敢收,他們是官兵,幹的不是人牙子的生意,除非,你願意倒貼些銀錢。”


    見黎處田不說話,黎術恍然大悟道:“原來你真的是寧願花錢,也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啊?天下奇聞。”


    黎處田本就覺得渾身難受,如今與黎術一番對話,身體更加虛弱了。


    黎術沒有哭求著他不要將自己賣了。


    她坐在門口劈柴用的木墩上,思考了一會兒,不急。


    賣她?入了這山,隻要來得不是什麽錢都賺的人牙子,問題都不大。


    但她要考慮下一步做什麽。


    她最近每日練習拉弓射箭以及刀法,前者進步明顯,後者……無人指點,終究還是覺得沒多少長進,最多就是力氣大了一點,準頭好了些,沒有技巧可言。


    想要本事,還是需要專業的人來教才行。


    所以哪怕她再喜歡,也不能在這山上待三年。


    一個冬日,夠了。


    此刻,黎滿哭紅了眼,嘴裏罵罵咧咧不太好聽,黎術往她那裏看了幾眼,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好像還沒揍過黎滿?


    燙雞毛那次,應該不算吧?


    “你在嘀嘀咕咕地說什麽?”黎術開始找茬,她的手從旁邊的柴堆裏摸到了一根粗細合適的幹柴,放在手裏掂量了兩下。


    “我娘說得沒錯!你就是個喪門星、討債鬼,我娘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你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大哥還害我娘,你怎麽不去死——”黎滿滿口髒話。


    她後悔了。


    她隻是吃了黎術一些東西,可換來的代價太大了!與她預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剛才那個大夫說,娘的病情很凶險。


    她剛剛給娘喂了藥,可是娘能喝下去的不多,那臉色看上去蠟黃蠟黃地,她真的好害怕。


    如果娘死了,那該怎麽辦?


    黎術起身向她走去,步步緊逼,黎滿有些脆弱的後退:“你幹什麽!啊——”


    “砰”地一聲,黎術手裏的棍子直接砸在她的身上,她才叫喚了一聲,黎術上腳又是一踹,壓製性的將人按倒在地上,黎術並不在乎美感,她隻是單純又暴躁的按住黎滿,將她的腦袋對著那土地砸了幾下。


    許是會有點痛,但黎術也是收了力氣的,死不了就行。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個瘋子。


    原主是姐姐,比黎滿年長四五歲,從前卻被一個小屁孩壓製地死死的,不是打不過,是不敢打,但現在黎術無所忌憚,發泄似的將人暴揍了一頓。


    黎滿試圖想跑,翻過身子,趴在了地上,但背後又被黎術跺了好幾腳。


    黎術很無恥,甚至還壓在她的身上,把她當馬騎!


    她壓根就動不了,導致整個人僵在那裏,啃了一嘴的泥,而且任憑她怎麽嚎,爹都不出來救他……


    “我學你的樣子,像嗎?”黎術發泄完了,蹲在地上,拍了拍黎滿的肩膀,甚至還關心地問:“痛不痛啊?”


    黎滿哭得直抽抽,根本說不出來話。


    “我比你像個人,至少我打完你之後,會擔心你死沒死。”黎術說著,又伸手扯了扯黎滿的臉。


    黎滿臉都青了。


    黎術這才起身走人。


    ……


    “一頓揍而已,會死嗎?”


    “阿滿那麽小,能有多大力氣?你受她拍幾下還能掉塊肉不成?”


    他們時常會這麽說。


    ……


    黎滿被打得鼻青臉腫,腦袋也暈暈地,她從未度過如此漫長的一天。


    比黎滿還覺得痛苦的,是床上的周氏。


    呼吸困難,喉嚨腫痛,迷迷糊糊地。


    第二天的時候,周氏的狀態好了許多,仿佛要痊愈了一般,然而到了晚上,情況突然就急轉直下,她再次昏厥,渾身抽風,口吐白沫,嚇得黎滿從床上蹦起來大喊:“爹——娘不好了——”


    黎處田也連忙去看,抓著周氏的手,仿佛突然之間,又有了感情。


    這幾天黎術來得勤,幾乎每一天都會抽空瞧瞧情況。


    早上周氏已經奄奄一息了,黎處田又下山找人請大夫去,隻有黎滿守著。


    黎術一出現,周氏仿佛感應到了似的,那手指動了動,微弱的呼吸突然變得略微急促了幾分。


    “娘——”黎滿眼睛腫得像核桃。


    “你在找我?”黎術看著床上的人,麵無表情,“我想你是想罵我,罵我遲早會遭報應的,對不對?”


    周氏睫毛動了動。


    “可惜了,你看不到那一天,而且……若論報應……你們母子的下場,不更像是因果輪回中的一環嗎?你也不用著急,一個一個來,都有機會參與的,包括阿滿。”黎術往角落裏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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