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青自小身子骨一般,愛生病,陳家怕他將來死在戰場上,所以特地花銀子讓他認字、算賬,為得是將來入軍營的時候,能有幾分可能被安排去做個書吏文職。


    隻是這不要命的職位不多,便是他有幾分本事,也未必能輪得到。


    陳酉鬆回了屋,陳飛青接過東西,先看了一眼,頓時露出些驚訝來。


    “娘,爹沒給銀子,但黎處田已經答應不摻和阿黎的婚事了,還是歸我爹管。”陳飛青覺得很奇怪,“黎家那夫妻倆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祝氏聽著這話,心裏震驚不已。


    她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在丈夫心裏,她……是個自私的惡人了,再說那些又有什麽用?而且這次是沒花銀子,以後呢?


    “別的事娘管不了,但這銀子……誰也不能動。”最終,祝氏咬著牙,將銀錢收好,覺得不論如何,她不能去當那冤大頭。


    夫妻倆不歡而散。


    陳家兄妹怔愣了一會兒之後也很無奈,他們也知道,這件事誰都沒有錯,娘是為了他們,爹也不是那種狠心冷情之人,要怪隻能怪黎處田不是東西,連親生女兒都容不下。


    ……


    緊接著幾日,黎術也沒閑著。


    得空便出門走動一下。


    每次最近出門之後,她都會尋個隱蔽的地方換副裝扮,這幾日都扮成了男孩子,原主發育的不好,豆芽菜一個,沒胸沒屁股的,黎術都不用特地掩飾。


    也正因為如此,她覺得一定要將自己養胖一些……


    於是她又去飯館買了些雞鴨魚肉菜色,一樣來了二十盤,放在空間裏頭,夠她吃倆月了。


    幾天時間,黎術將甘河鎮摸索的差不多了,甘河鎮附近也有農耕土地,小村子也有不少,交易往來都集中在鎮子上,因是邊關隘口,所以鎮子實際上是被山川包圍的,入嶧城的大道隻有一條,其他都是山道,不好走。


    另外她還打聽到,嶧城是不能隨便進的,需要戶籍證明類似的東西。


    聽說邊鎮幾城查得都嚴,原因是周邊的軍戶多,為免出現軍戶逃跑這樣的事情。


    也就是說,若是她想離開嶧城範圍內去看看大好河山,幾乎是不行的,會被認為是逃難流民、或是成為誰家的逃奴,尤其她還是個女子,孤身一人上路,必然被查。


    可她真覺得這邊關不安定啊?


    軍營裏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將死了呢,都用了那價值千金的楠木當棺材,這事兒不小!


    說不好哪一日,雲荊關就破了。


    若真破了,甘河鎮簡直如同甕中之鱉。


    也因此,黎術又陷入了深沉的憂傷之中,為自己可憐的前途感到迷茫。


    很快,八月十八。


    錢家辦事兒。


    黎術跟著鎮上的乞丐一起,蹲在了錢家門口。


    她手裏拿著個破碗,手裏哆嗦著,一雙眼睛看著往來的客人。


    思忖之下,她覺得乞丐是最安全的,不論是馬賊還是官兵,都不會將乞丐放在眼裏,哪怕發生危險的時候,她隻要往角落裏躲起來,絲毫不惹人注目。


    當然,前提是她不自己湊上去當盾牌。


    “你是新來的吧?臉皮要厚一點,莫要害臊!聽說錢家昨兒置辦了好些肉呢,一會兒嘴巴甜一點,沒準還能搶到幾塊,你看到那邊那位沒,可別學她……”旁邊乞丐老頭衝著她的胳膊戳了兩下,然後指著一個方向。


    黎術順著方向一看。


    熟人啊!


    “那個老婆子從前是賣燈油的,最近家裏頭遭難了,飯都吃不上,瞧,也過來討飯了,不過人家和咱們不同,她要臉,想拿錢家的東西,卻不想丟人,哪有那麽好的事兒!”乞丐老頭很看不上這樣的。


    黎術咧咧嘴,跟著點頭:“她過來搶地盤,咱們不揍她嗎?”


    “……”乞丐愣了一下,“她兒子才沒了,也怪可憐的。”


    “可是我認識他,我爹還沒死的時候,出門討飯路過戚家門口,她將泔水潑我爹身上了,當時可是冬天啊,就這樣,我爹一病不起,我才會沒爹的!”黎術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你爹就是被她害死的?”乞丐老頭瞧著這“瘸腿”孩子,一陣同情。


    “對了,昨兒有個好心的姐姐讓我早些來,偷偷去側門,她要給我一隻雞……我這就去拿,拿回來咱們一起吃!”黎術話轉得快,說著,抬腳往側門那邊走,走之前,還不忘憂傷一句:“哎,也是我沒本事,當初我爹死了,我去戚家討要說法,還被她兒子打了一頓呢,幸虧我命大,要不然現在哪有機會吃雞啊……”


    黎術一瘸一拐地走了。


    走到側門,見四下無人,她從空間裏拎了一隻烤雞出來,往回走。


    幾個乞丐見她真得了肉,都震驚不已。


    黎術也大方,將肉分了,還嘴甜地拜了個大哥。


    這個乞丐大哥因為吃喝嫖賭而傾家蕩產的混混,現在在這群乞丐裏頭當老大,他身強力壯,坐在那裏指揮別人乞討,別人得了東西,都得分他一些。


    她一番吹噓,將對方哄得挺高興。


    等幾人吃完,在“大哥”的引領之下,乞丐們站了起來,往戚婆子那裏走去。


    “你們這髒手幹什麽呢?”戚婆子見這些人伸手要拽她,頓時又嫌棄又慌張。


    “聽說你害死了我兄弟的爹?”大哥哼了一聲,“你這種黑心的人,也敢在老子的地盤上乞討?打!”


    戚母往黎術這邊看了一眼,隻瞧著那是一張髒兮兮的小臉,一雙大大的眼睛盯著她……可她,不認識啊!這是誰?她什麽時候害死過別人親爹了?!


    “我沒——”話還沒出口,人便被打了。


    她整個人抱著腦袋縮在地上,“嗷嗷”直叫喚。


    黎術沒上,她負責把風,瞧著有人往這邊看了,便立即上前拽住“大哥”控製場麵。


    這群乞丐則覺得她真是良善懂事,於是決定讓她自己挑位置,而戚母莫名被打,冤枉至極,又不敢叫喚,落荒而逃。


    錢家漸漸熱鬧起來,在外頭都能聽到裏麵的喧囂。


    黎術觀察著送禮的人,將近午時,來了幾個人運送個大箱子過來,來人穿著普通,但身上一股肅殺之氣,格外不同。


    且那幾個人並未逗留,將東西交給錢家之後,立即便走了。


    錢老頭表情凝重,立即讓人將箱子挪進去,生怕多留一會兒,東西便沒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孫兒本就有舊疾,剛剛似乎又發作了,著實不好再招待大家,這樣,等過兩日我再親自上門致歉……”錢老頭開始趕人了。


    黎術一臉認真,開始觀察錢家外頭的動靜。


    她預估了一下,客棧掌櫃傳信需要時間,但為了確保銀錢不換地方,馬賊應該早在鎮子外頭等著,所以不到半個時辰,應該就能到。


    客人們不明所以,但錢家那個孫子確實是個病秧子,大家自然也不好賴著不走,也都漸漸離去。


    不過片刻,似有馬蹄聲傳來。


    隱隱還有驚慌的叫喊聲,小孩子的哭聲……


    馬賊甩出的馬鞭炸響在半空,穿人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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