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周氏將原主拿捏得死死的,原主也從不是個會說謊、又敢說謊的人,因此周氏壓根就沒想過,會經曆這麽一遭。


    隻見黎術泫然欲泣的跌坐在那裏,想哭又不敢哭,她輕輕張著嘴巴,委屈道:“也許是我……被螞蟻咬了……我、我沒事的……”


    “……”周氏嘴角抽動了兩下。


    這丫頭,簡直是要死啊!


    裝模作樣給誰看呢!


    周氏連忙心虛地看向四周:“我可沒動手的啊——”


    鄰居們幹笑了一聲,似乎是因為撞破到周氏的秘密而尷尬,那眼神讓周氏覺得臉上發燙。


    黎術又抬起手,讓周氏扶她起來,周氏想下手狠狠去拽,可經曆剛剛那一遭,她也不想讓人再看笑話,便沒再下手。


    其實她與這個繼女不和,誰人不知?早些年她沒少動手打孩子。


    隻是這幾年情況不太一樣,兒女漸漸大了,總要說親的,倘若凶悍不容人的名頭太盛,娶兒媳都要多花幾兩銀,女兒也不好說婆家,也因此,周氏才會在外人麵前收斂幾分。


    黎術的手腕輕輕搭在周氏的手上,嬌弱的樣子讓周氏下意識的彎了腰,可這動作讓周氏隱隱覺得哪裏不太對,就像是……自己好歹是長輩,好像成了死丫頭的下人一般。


    等回家了再收拾她!


    周氏心裏暗暗發狠。


    很快,進門了。


    大門一關,周氏正要甩開她,黎術又先一步將手收了回來,連身體都站直了一些。


    黎家不算窮苦,家裏有個兩進的小院子,名下還有幾十畝地租出去,按理說如此家業,原主即便過不上大小姐的生活,也不至於吃上頓沒下頓。


    可事實上,原主自小就是這家裏的小奴隸。


    洗衣做飯的活都是她的,精神和體力上都要受折磨。


    受了苦、吃了罪,還不討好,周氏在外頭沒少說她的壞話,說她挑食難養,說她內心陰暗古怪難以交流,久而久之,這小巷子裏的孩子都不願意和原主玩。


    外人明明能看出周氏對阿黎不好,卻從不幫腔,原因也在這裏。


    阿黎自小就有沉默陰冷的壞名聲,在周氏和黎處田二人的渲染下,原主在外人眼裏,可憐卻不無辜。


    他們說原主不通人性,會偷家裏的銀錢,會故意破壞弟弟妹妹的物件,甚至還會三天兩頭偷摸著往米缸油壺裏放髒東西……隻要家裏出了事兒,髒水都是原主的。


    這樣的事情多了,外人也會覺得黎家夫妻倆應當要好好教教她,哪怕周氏偶爾做得過一些,也成了原主該得的。


    黎術剛來,又才受了大委屈,所以她可以維持短暫的柔弱人設。


    “進了一次大牢,你還長本事了?剛才在外頭一副狐狸精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娘打你了呢!死丫頭!你爹說得果然沒錯,你真是學壞了!”周氏看著她,氣不打一處來,“你可知道自己給家裏惹了多大的禍!衙門還讓咱家賠戚家的銀子,我們養你這麽大,你沒有孝敬父母報答也就算了,如今還拖累我們,我這是做了什麽孽,才有你這樣的女兒?!”


    “不就是銀子麽,我有法子讓你不吃虧就是了。”黎術掃了她一眼,隨意道。


    周氏愣了一下,瞬間靜了靜:“什麽法子?”


    “戚家若是沒人了,這銀子,你自然就不用賠了,不是嗎?”黎術理所當然的開口。


    可這一句話,讓周氏遍體生涼:“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戚家來往族親不多,戚延豐沒了,他娘無依無靠,你若不想賠銀子,便偷摸著將她解決了,不就省心了?”黎術滿口胡說著,“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法子,那就是你與我爹帶著那三個孩子投河自盡去,人死債銷,一了百了。”


    黎術說完,還衝著周氏咧嘴一笑。


    周氏本以為她能說出幾句可用的話來,沒想到竟是如此的蠻不講理、胡說八道,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不過她也不是那好招惹的脾氣,更容忍不了繼女踩在自己的頭上,當即怒道:“你這嘴巴倒是學得厲害了,可你別以為自個兒進了一回大牢,見過了縣令,背後有馬校尉撐腰,你就能了不得了,我告訴你,如今姚家和馬家鬧著呢,你的婚事是徹底的沒了,將來……你若不想我和你爹將你嫁給哪個鰥夫做填房,就最好乖巧一些!”


    “我可以鬧出一樁殺人官司,便能來第二樁。”黎術也不怕她,“你盡管試試。”


    周氏心中一緊,想起戚延豐的死,也確實心有餘悸。


    他們這小鎮子,除了那些軍戶,誰敢殺人啊?


    可偏偏阿黎做了,還全須全尾的從衙門出來了!


    “你……你今天晚上不許吃飯了!我倒是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周氏唾了一聲,恨恨說道。


    她更想上手去打,但這死丫頭的性子變了,剛才在門口便裝了一回柔弱,若真挨了揍,還不知要如何誆騙別人,她可不能幹那留證據的事兒!


    拿捏一個小姑娘而已,她多得是法子!


    黎術沒繼續和周氏吵架,而是回了原主的屋子。


    原主屋子在最西角,房間很小,屋子裏也隻有幾身舊衣裳。


    黎家肯定是不能多住的,哪怕她有把握不吃虧,可周氏吵鬧,黎處田自私,原主那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也都不是好相與的,日日都要與他們吵上一遭的話,那就太麻煩了。


    她的戶籍在黎家,沒有戶籍的話,行動受限,所以要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黎術在屋子裏休息了一會兒,不多久,周氏的三個兒女回來了。


    周氏的長子隻比原主小不到兩歲,吃得多,人長得很壯實,跟著軍戶學了幾分拳腳功夫,打算過兩年便去城裏做守城衛;十三歲的女兒生得更是嬌氣,養得像花兒一樣,模樣俊俏;周氏最小的那個孩子也已經十一了,自小讀書,最受黎處田的看中……


    這三個人年紀雖不大,可已經習慣將原主當成牛馬,總是理直氣壯的磋磨她。


    “娘,我聽說呆子回來了?正好,您讓她出來,我這幾日攢了不少髒衣服,讓她給我洗了,對了,我朋友都好奇她是怎麽反殺戚延豐的,明兒我帶她一道出門,讓別人瞧瞧。”說這話的是長子黎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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