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徐庶如何呼喊,曹真早已如離弦之箭一般消失在了遠方,隻留下一串飛揚的塵土。


    徐庶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哎呀呀,我不過是奉朝廷之命前來犒賞三軍的,怎麽無端端地就攤上這麽一檔子事兒啊!”


    想到此處,他不禁連連搖頭歎息。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也是無濟於事,他隻能硬著頭皮接下這個艱巨的任務。


    於是,徐庶一邊在心裏默默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麵,一邊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進了行宮內。


    一路上馬不停蹄,眾人皆是麵色凝重。


    數日之後,益州成都。


    曹真一眾人進城之時,百姓們紛紛避讓,隻覺氣氛壓抑得如同烏雲密布。


    曹真徑直衝向曹爽的住所。


    曹爽正在府中悠閑自得,正與一眾成都士紳推杯至盞。


    但正在眾人喝的盡興之時,曹真忽然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


    見此一幕,現場眾人直接被嚇傻了眼!


    攝政王怎麽來了?


    曹真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怒聲吼了一聲。


    “無幹之人,都給我滾!!”


    那些士紳聞言立刻被嚇的屁滾尿流,轉眼工夫就消失的幹幹淨淨了。


    曹爽看到老爹如此盛怒,當即便猜出可能是事情暴露了。


    但他現在還不能自首,必須先僥幸的再裝一小會。


    於是,在看到曹真氣勢洶洶走來後,曹爽頓時臉色煞白。


    “父王,您這是何意?今日是休息日,我……我們飲酒不算違規!”


    曹真怒視著他,“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你自己幹的好事,你都忘了嗎?謀害重臣,還妄圖將我推上……,簡直是居心叵測!”


    曹爽聽聞此言後,整個人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瞬間呆立當場,宛如一尊失去生命的雕塑。


    怎麽可能?


    事情敗露得如此之快?


    就在前幾日,他剛剛命人暗中下毒,可今日他那令人畏懼的父親竟然親自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這速度實在是超乎想象,老爹手段之高明、情報網之嚴密,簡直堪稱恐怖至極!


    不愧是他老爹,當真是恐怖如斯啊!!


    然而,盡管內心早已惶恐不安。


    但曹爽深知此時絕不能輕易認輸,他必須要想盡辦法再做一番狡辯。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開口道:“父王,兒臣此舉實乃為了咱家的無上榮耀著想啊!這天下可是您親率大軍浴血奮戰打拚下來的,如今怎能任由那曹瑎小兒,不費吹灰之力便竊據皇位呢?沒有這樣的道理!”


    越說越是激動,曹爽的情緒愈發高漲起來,不知不覺間,他的心底竟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氣。


    於是乎,他猛然挺直身軀,毫不退縮地直視著曹真,聲音也隨之提高八度,繼續慷慨陳詞道:“父王,您難道還看不明白嗎?那些姓曹的人,真會對我們心懷感激?他們表麵上對我們畢恭畢敬,背地裏說不定正謀劃著,如何將我們一網打盡呢!”


    話到此處,曹爽頓了一頓,接著像是豁出去一般,聲嘶力竭地吼道:“您切莫忘記了,您原本並不姓曹,而是姓秦!我的祖父亦非曹操,而是秦邵啊!!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什麽曹爽,而是秦爽!!!”


    言罷,隻聽得“咚咚”兩聲,曹爽重重在地上磕了兩個頭。


    曹真瞪大雙眼,滿臉驚愕地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被他寄予厚望的好大兒,怎麽也想不到,從他口中竟能吐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言。上次聽到說這些類似話語的人,還是在曹操親生兒子曹丕那裏。


    那深深紮根於血緣之間的隔閡,宛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任憑怎樣努力都是難以消弭的尖銳矛盾。


    曹真確實是曹操收養之子,盡管他多年來忠心耿耿,為曹魏江山立下赫赫戰功。


    但他體內流淌著的血液,卻並非源自曹家正宗。


    正因如此,曹丕、曹植和曹彰等一眾親王,始終對他心懷不滿與不屑,而那些曹氏宗親們更是私下對他諸多非議。


    這所有的一切根源,皆在於他不過是曹家的一個養子罷了!


    說到底,無論他如何付出,終究無法改變他非真正曹家人的事實!


    想到此處,曹真心頭突然湧起一股無名之火,原本煩亂的心緒瞬間化作熊熊烈焰燃燒起來。


    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讓他不由自主地將滿腔怒火,統統傾瀉在了自己的好大兒身上。


    隻見他怒發衝冠,指著曹爽破口大罵:“休要在此胡言亂語!這些荒唐之辭,豈能成為你行此卑鄙下流手段的托詞!”


    緊接著,曹真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寒光閃爍間,鋒利的劍尖直直指向曹爽。


    刹那間,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甚至連微風似乎都因懼怕這緊張氣氛而停滯不前,整個空間仿佛都被凍結成冰,令人窒息。


    曹爽一見自家老爹居然拔劍相向,刹那間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躥上來,雙腿發軟,險些就當場尿失禁了。


    哎呀呀,不好啦!


    這下可真是玩大了,這次拱火似乎有點兒太過頭了啊!


    此時此刻,保命才是最關鍵的。


    於是乎,他毫不猶豫地腦袋如同搗蒜一般磕個不停,嘴裏還忙不迭地求饒道:“父親大人呐,孩兒知道錯啦,求求您高抬貴手,饒過孩兒這條小命吧!”


    曹真手持長劍,怒目圓睜地瞪著眼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是氣得不輕。


    不過,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終究還是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寶劍。


    “哼!也罷,你即刻自行前往禦天司領罪去吧。倘若日後再敢心生二意,休怪我無情!”


    說罷,曹真一甩衣袖,轉身坐回椅子上。


    聽到這話,原本嚇得麵無人色的曹爽臉上神色猛地一鬆。


    嘿!


    禦天司?


    那可不就是攝政王府的私人衙門麽!


    看來老爹並沒有打算真的嚴懲自己啊。


    哈哈,如此說來,自己方才那些服軟認錯的話語,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呢。


    一念及此,曹爽趕忙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千恩萬謝起來。


    而一旁的曹真,則順手抓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便是一通猛灌。


    此刻,他的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陳,思緒紛亂如麻。


    他心裏很清楚,經此一事過後,整個曹家恐怕都將會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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