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氏生了兩兒一女,在村子裏也算不得多。屋子倒是建得寬敞。老許氏單獨住正堂屋裏隔出來的大間,平常大家子吃飯都在堂屋。


    大房許有糧一家住東側房,旁邊還有廚房和雞窩,不過圍欄倒是和沈芳草挨著。大房育有兩個女兒,正是許茹雪和許芸雪。


    老許氏一貫重男輕女,對大房諸多不喜。


    二房許有福一家則住在西側房,生的是兩兒一女,老大許修文12歲正在鎮上學堂念書,老二許修武和許芸雪同歲,老三是個閨女2歲,許秀兒才剛會走。


    沈芳草跟著許劉氏進了東側房,房間裏又隔了一個小間,正是許茹雪和許芸雪的住處。


    許茹雪裹了床薄被子身體還在發抖,沈芳草大步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嬸子,茹娘燒挺久了!這樣燒下去恐怕……”


    不用沈芳草說,許劉氏也知道。燒久了就怕腦子燒壞了。村那頭的許大柱就是小時候發熱,燒壞了腦子。


    “這可怎麽辦?天沒亮她爹就去鎮上找大夫了,一時半會也沒那麽快回。”許劉氏臉色焦急,心裏暗自懊惱:要是她身體好,能多操勞家務什,閨女哪用的著這麽累!


    “嬸子,你今年釀的桃花酒還有嗎?”


    “有,有。”沈劉氏疾步忙從自己房間床底下翻出一個酒壇,村裏每年桃花開的季節都會摘花疏果,自然摘下的桃花也沒有浪費,都用來釀酒了。


    平常逢祭祖和酒席,桃花村家家戶戶都是自己拿酒出來。畢竟用糧食釀酒太過奢侈,而村裏數不勝數的桃花便沒有那麽多顧忌了。


    沈芳草把酒倒在手上搓熱,慢慢在許茹雪的各個散熱部位按摩。等到全部搓了一遍,沈芳草身上都起了一身薄汗。


    “茹娘出汗了!”許劉氏摸了摸許茹雪身上,有點激動,發了汗燒應該就能退下來了。


    “嬸子,你給茹娘多喂點溫水,裏麵放點鹽。”沈芳草邊用毛巾給許茹雪擦汗,邊說道。


    許茹雪此時渾身汗淋淋,感覺到黏糊。但是頭腦卻清醒著。看著眼前的好姐妹,“芳娘,謝謝你。”


    “謝什麽,這個方子還是我娘以前告訴我的。我也就是看你燒的難受,才想著試一試。”沈芳草把被子給她掖好,坐在邊上。


    “叮,積分獎勵已到賬,請查收。”不出意料,許茹雪此時已經退燒了。


    此時正好許有糧也從鎮上回來了,擔心閨女燒久了,特意在鎮上租了牛車和大夫一起趕了回來。


    沈芳草忙退到一旁,請來看診的是鎮上回春堂有名的林大夫,之前夜裏請村裏的赤腳大夫看過了,燒也沒有退下。故而又去了鎮上請大夫。


    林大夫放下診箱,細細看了看許茹雪,又摸了摸額頭和脈象。“你家閨女倒是個命大的,幸好燒退下了,再吃兩副溫補散寒的藥劑就好,我給你個開方子,你在村裏抓藥也是一樣。”


    許有糧黑黢黢的臉龐露出一絲笑容,連聲說好。


    許茹雪此時看著父親也是感慨萬千,看病的花銷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自己肯定要想辦法賺錢,讓父親躲過慘死的命運。


    許茹雪又看過身旁的母親,心念微動:“林大夫,有勞您走一趟。可以順便幫我娘看診嗎?一到天涼,她就開始腰疼。”


    林大夫給許劉氏把了把脈,又讓她伸出舌頭觀察了下。“你娘這個是日積月累,要慢慢調理。十天針灸一次配合喝藥,調理兩三個月看看。”


    許茹雪一聽有希望治好,神色激動。


    “隻是,這藥裏有一味補藥……”林大夫摸摸胡子,看著這個貧困的家庭有些不忍說道:“是十年人參,在藥房裏買的話最少要20兩銀子。”


    許劉氏聽了就是一陣沉默,光給閨女看病就鬧了2兩銀子災荒,再給自己治療……光人參就要20兩還不算其他藥材,怎麽治啊。自己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就算腰痛直不起身,好歹在床上還能繡點手帕做點衣裳活計。


    “不治了。”許劉氏一口咬斷。


    許有糧看著老妻,心裏不忍,但也知道家裏的情況,一時沒有開口。


    倒是許茹雪,猜想過要花很多銀子,沒有一下子嚇到:“林大夫,麻煩您先幫我娘開方子吧,我們桃花村靠山,之前也有人挖到過人參,到時候看能不能在山上碰碰運氣。”


    前世許劉氏本就身體不得勁,一直勤勤懇懇做事,身體沒有得到調理。所以一聽到許有糧的噩耗才會氣急攻心徹底癱瘓了。


    這一世許茹雪隻想自己的雙親好好活著,哪怕花再多的錢,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她就不怕。現在唯今之計是先養好身體,然後帶著爹娘和小妹遠離這吸血的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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