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文源帶著幾分不悅的心情來到了台州城的天祿碼頭,作為金雁書院的一名資深魔法師,他本應在自己的實驗室中繼續研究那株至關重要的藥物植物,那可是他花費了數年心血才培育到如今的程度的。


    然而,大法師的一道命令卻將他從繁忙的研究中打斷,令他不得不放下手頭的工作,來到這裏帶一個名叫傻根的男子回金雁學院。


    大法師的吩咐很明確,讓萬文源測試一下傻根是否有魔法師的天賦。


    如果有,就讓他從魔法學徒開始學起;如果沒有,就轉而教授他鬥氣的修煉方法。雖然萬文源對這項任務感到意外,但大法師的命令他自然不敢違抗。


    他匆匆趕到碼頭,心中不免有些煩躁。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名見習魔法師,那人立刻心領神會,明白了萬文源的意思,立刻主動走上前去,準備協助萬文源處理這個突如其來的任務。


    萬文源的目光跟隨著那個見習魔法師,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名叫傻根的男子。


    他看上去有些癡傻,麵容醜陋,與周圍那些興奮、期待的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萬文源心中暗歎,這樣的男子,真的有可能擁有魔法師的天賦嗎?


    不過,既然大法師已經發話,他自然還是要盡好自己的職責。


    被示意的見習魔法師走上前去,對傻根說道:


    “你,就是傻根吧?跟我回金雁學院,我們測試一下你的天賦。”


    傻根呆呆地看著對方,似乎並沒有完全理解他的話。


    但旁邊的苗老漢卻連忙點頭,推著傻根說道:


    “快,快跟這位大人去,這是你的好機會啊!”


    傻根卻看了看苗老漢,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莫名的依賴和信任。


    他沒有跟著見習魔法師走開,反而緩緩地走到苗老漢的身邊,仿佛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隻有苗老漢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傻根,不是到我這邊,你跟著那位大人走。”


    苗老漢有些焦急地說道,他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見習魔法師,希望傻根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傻根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一直老老實實地站在苗老漢的身邊,一動也不動。


    苗老漢見狀,隻好對著見習魔法師哈了哈腰,表示歉意。


    但是見習魔法師沒有理會苗老漢,他繼續對傻根說道:


    “嗨,你就是那個傻根吧!趕緊跟著我,萬大人正在那裏等著你呢?”


    傻根依然沒有看見習魔法師一眼,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苗老漢的身上,仿佛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苗老漢的存在才是真實的。


    苗老漢無奈,隻好趕緊帶著傻根走向前麵的那個大人物。


    萬文源看著這一幕,他製止了旁邊一名見習魔法師的嗬責。


    他饒有興趣地看了眼傻根,心中暗自嘀咕:這隻怕是個傻子吧!不過,既然大法師有令,他還是得按照吩咐行事。


    萬文源走上前來,對苗老漢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將傻根交給自己了。


    苗老漢連忙將傻根推到萬文源的身邊,然後恭敬地退到一旁。


    萬文源看著傻根,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這個看似癡傻的男子,總不會有法師天賦吧!


    萬文源伸手一探,想要抓住傻根的手腕進行魔力檢測,卻意外地抓了個空。


    傻根竟然在不經意間躲過了他的一抓,這讓萬文源不禁有些意外。


    苗老漢見狀,連忙說道:


    “傻根別動,讓大人看看你能不能學習魔法,這是你的好機會,一定要乖乖聽話。”


    苗老漢雖然沒有魔法師天賦,但對於魔法師檢測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知道,雖然通常需要使用一些器材來進行更精確的檢測,但如果隻有一個人,且法師的魔力足夠強大,也是可以直接用手進行檢測的。


    這次,萬文源輕鬆地抓住了傻根的手,他眉頭一皺,心中暗自驚訝。這是一隻什麽樣的手啊!手上和手臂上仿佛被風刀劃出一道道不規則的傷口,好在這些傷痕雖然看起來觸目驚心,但卻影響不到萬文源的魔力檢測。


    萬文源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將魔力緩緩注入傻根的手中。


    然而,片刻之後,他鬆開了手,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傻根沒有任何魔力氣息,這意味著他並不具備成為魔法師。


    萬文源看了眼傻根的另一隻手,發現整個手上都包裹著一些布帛,包裹得非常精細,就像是一名女子幫他仔細包裹過。


    萬文源懶得再過問傻根手上的傷痕或是其他瑣事,他轉頭對著旁邊的見習魔法師助手吩咐道:


    “帶他去鬥氣學習班吧,看看他的造化如何,也許在那裏,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


    說完,萬文源便轉身離開了,另一名見習魔法師助手也緊隨其後,兩人一同離開了天祿碼頭,留下了傻根和苗老漢以及另一名見習魔法師。


    留下的見習魔法師看了看傻根,卻沒有說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玩味和審視的光芒,仿佛在看一個有趣的玩具。


    然後,他笑眯眯地轉向了苗老漢,那笑容中似乎隱藏著某種深意。


    苗老漢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趕緊從衣服口袋中掏出十多枚金幣,小心翼翼地塞到對方手中,同時低聲說道:


    “請大人諒解,這是一點小小的敬意,不成敬意,還希望大人能夠多多關照傻根。”


    見習魔法師不動聲色地把金幣收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指了指傻根,說道:


    “明天帶他去金雁學院吧。至於他最後的成就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記住,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大人放心,小人明白。”


    苗老漢連忙點頭哈腰地回答道,


    “明天一定前去報到,絕不敢耽誤。”


    說完,苗老漢拉著傻根的手,心中暗自祈禱著傻根能夠在金雁學院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


    而傻根則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仿佛並不明白即將發生什麽。


    ……


    苗老漢站在遠處,靜靜地凝視著傻根的身影。


    傻根在金雁學院已經三年了,這三年裏,他的變化雖然緩慢,但卻讓苗老漢感到欣慰。


    一開始的時候,傻根在學院裏什麽事都不做,就像一個迷失的時間旅客,對周圍的一切都無所適從。


    學院無奈之下,隻好允許苗老漢進去幫忙,照顧傻根的日常生活,至少讓傻根能夠聽懂命令。


    在苗老漢的耐心教導下,傻根逐漸適應了學院的生活,半年後,他終於能夠明白學院講師的命令了,雖然反應還是有些遲鈍,但已經能夠按照要求完成一些簡單的事情。


    這時,苗老漢也就不再被允許進入學院了,因為傻根已經可以嚐試獨立生活,至少可以安排他做事了。


    然而,無論何時,傻根總會在一些固定的時間來到天祿碼頭的漩渦這邊,風雨無阻,仿佛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驅使著他。


    苗老漢雖然不明白傻根為什麽要來這裏,但他知道這是傻根的習慣,也就默默地支持著他。


    傻根沒有魔力天賦,這在金雁學院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即使他在學院裏麵待了三年,也沒能覺醒出鬥氣天賦。


    對於這樣的結果,學院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放棄傻根,他們決定再等兩年,看看傻根是否能夠在鬥氣修煉上有所突破。


    由於魔法宗師的吩咐,學院無奈之下,隻好做出了決定:給傻根兩年時間,如果傻根再無法取得進步,他們就要把他趕出去。


    不過,考慮到傻根的特殊情況,學院還是決定讓他待在苗老漢家,不許亂跑,沒人知道當初的魔法宗師是為什麽要送傻根修行的。


    對於傻根經常來漩渦這裏的行為,學院也沒有太過在意,他們知道傻根是個傻子,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也就沒有人和他計較。


    苗老漢看著傻根在漩渦邊站立的身影,心中充滿了擔憂和無奈,他不知道傻根的未來會怎樣,但他會一直陪伴在傻根身邊,支持他、照顧他,因為在他心裏,自從女兒被人帶走,傻根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爺爺,爺爺。”


    一陣急促而略帶慌張的呼喊聲突然響起,驚醒了正沉浸在思緒中的苗老漢。


    他轉頭望去,隻見孫子苗壯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


    “爺爺,快回家吧,父親又帶著那個騷狐狸回家了。”


    苗壯的話音未落,苗老漢的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


    “什麽?這個孽畜,他又不安穩了!”


    苗老漢怒斥道,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和無奈,自從女兒被魔法宗師帶走後,苗家就越發變得炙手可熱,許多人都想要攀附上來。


    而苗大河,作為苗家的獨子,最終抵抗不住外界的誘惑,成日出沒於勾欄酒樓之中,與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糾纏不清。


    苗老漢為了苗大河的這些事,可以說是操碎了心,他屢次勸說苗大河要潔身自好,不要為了一時的歡愉而毀掉了整個家庭。


    然而,苗大河卻置若罔聞,依然我行我素,苗老漢的身子也因此一日不如一日,他常常感到力不從心,卻又無可奈何。


    想不到今天苗大河又鬧出了新的幺蛾子,苗老漢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深深的憂慮。他看了眼站在遠處的傻根,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傻根雖然力氣大,但卻是個心智不全的人,他不懂得世間的險惡和複雜,隻知道默默地跟隨著自己或者苗小荷。


    苗老漢匆匆忙忙地跟著孫子回家去了,他心中明白,等待他的又將是一場無休止的爭吵和紛爭。


    跟隨著苗壯急匆匆腳步的苗老漢,步伐顯得有些蹣跚,整個人看上去竟有些老態龍鍾。


    歲月似乎在他臉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跡,皺紋如同溝壑般布滿了他的額頭和眼角,頭發也斑白了許多。


    這幾年,苗大河的不成器和頻繁惹出的糟心事,讓苗老漢操碎了心,竟像一個提前步入老年的人。


    然而,盡管他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卻似乎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苗大河依然如故,甚至有時候還會對他惡語相向,讓他心寒不已。


    此刻,在苗壯的帶領下,苗老漢的背影顯得頗為落魄,他的衣衫雖然亮麗,但卻步履蹣跚,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堅持著,為了這個家,他不得不繼續前行。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無奈,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於家庭、責任和犧牲的故事,苗老漢依然等待著女兒回家的那一天。


    ……


    “傻根,把那邊的垃圾扔掉。”


    一個學院弟子懶洋洋地吩咐道,眼神中透露出不屑和輕蔑。


    “傻根,過來過來,把水缸的水打滿。”


    另一個弟子也毫不客氣地指使著傻根,仿佛他是他們的仆人一般。


    傻根默默地回到了金雁學院,對於這些弟子的指使,他並沒有反抗或抱怨。


    他也不會去抱怨,金雁學院這些人隻是因為他傻、力氣大才指使他做這些粗活,而且這也是傻根這些年來一直做的事情。


    “陳老弟,你覺得那傻子右手絲帛裏會有什麽東西呢?”


    一個男子好奇地問道,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傻根被絲帛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腕和手指。


    “你那麽好奇,你去解開不就知道了嗎?”


    另一個男子戲謔地回答道,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嗬嗬,那還是算了。”


    第一個男子搖了搖頭,顯然他並不想去嚐試解開傻根手上的絲帛。


    看著傻根去挑水的背影,兩名男子又談論起傻根的手。


    很多人都知道,學院裏有不少好奇的人試圖解開傻根手上的絲帛,想要看看裏麵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然而,平時任打任罵的傻根在這時卻變得異常倔強和不聽話。


    他前前後後打傷了十多個人,其中甚至包括一些中級職業者,這才讓學院的人再也不敢去嚐試解開他手上的絲帛,這傻子是練不出鬥氣,但他力氣是真的大,而且,打人又準又快。


    傻根的這一行為雖然讓他更加孤獨和被排擠,但也讓他在某種程度上保護了自己。


    他默默地承受著一切,仿佛是一個無言的守護者,守護著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份神秘和尊嚴。


    夜深人靜之時,傻根結束了在學院辛苦的勞作,緩緩回到了自己那簡陋至極的木屋裏。


    這座木屋坐落在學院的一角,顯得格外孤零零的,仿佛是被人遺忘的角落。


    木屋的外牆已經斑駁不堪,歲月的痕跡在上麵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而屋頂上的茅草也因年久失修而顯得稀疏,偶爾有幾縷月光透過縫隙灑落在地麵上。


    狹小的木屋內部,僅僅勉強能放入一張大床,這張床占據了木屋的大部分空間,使得剩餘的地方隻能容下一個人轉身。


    床邊的牆壁上掛著幾件破舊的物品,那是傻根在學院做事的工具。


    屋內沒有多餘的家具,隻有一張簡陋的木桌和幾個破舊的木凳,它們靜靜地待在角落裏,仿佛也在訴說著生活的艱辛。


    傻根走進木屋,直接躺在了那張大床上,他仿佛能夠感受到床板下傳來的陣陣涼意。


    他靜靜地躺著,沒有思考,也沒有動作,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在這個簡陋至極的木屋裏,傻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寧靜,雖然生活艱辛,但他卻從未抱怨過,隻是默默地承受著一切。


    當月色悄然照進木屋,銀輝輕輕映在傻根的臉上時,那張臉龐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它那張仿佛被人用刀深刻劃過的臉,每一道痕跡都記錄著傻根不平凡的經曆,月光下,他的麵容醜陋至極,卻也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堅毅。


    突然,寧靜的夜空被一陣輕微的翅膀拍動聲打破,一隻信鴿從天空中飛入學院,那是學院專門負責傳遞信息的飛鴿。


    它的到來,往往意味著有新的消息或任務需要傳達。


    然而,此時此刻,原本應該沉睡中的傻根卻突然睜開了雙眼。


    他的雙眼炯炯有神,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沒有一絲呆傻的痕跡。


    這雙眼睛,仿佛能夠洞察世間的一切,透露出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


    傻根看著破爛的屋頂,心中暗自慶幸。


    他低聲自語道:


    “我,李乘風,總算是大難不死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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