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正陽宮內,一時噤若寒蟬。


    蕭懷策與蕭懷煜一左一右站立於禦案之下。


    張萬鳴父子則是跪伏在地。


    麵對如此確鑿的證據,皇帝震怒,他抄起手邊的硯台狠狠砸下:“張萬鳴,你當真是好大的狗膽!”


    那硯台重重的砸於張萬鳴腦袋上,一時間他隻覺得頭昏眼花,鮮血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把頭重重磕在地上,張萬鳴道:“臣自知死罪,願以死贖罪,求陛下開恩,此事乃是臣一人所為,犬子不過是聽命行事,求陛下饒犬子一命!”


    他自知今日死罪難逃,對所有的罪行供認不諱。


    皇帝雙眼之中滿是怒火的看著他,當即下令道:“你自然是難逃死罪,來人,將他父子二人打入死牢,秋後問斬!”


    張少璋整個身子癱了下來,他下意識的看向蕭懷煜,正欲張嘴,張萬鳴扯住他的胳膊,對他擠出苦笑:“璋兒,是爹對不起你。”


    他此話一出,張少璋便明白了,立刻閉嘴。


    無論此事與太子有無關係,他張家父子都是死罪難逃。


    倒不如認了,還能保留一絲血脈。


    他妹妹如今是為太子側妃,又身懷有孕,念在這一情分上,皇帝必然不會牽連到她的。


    如此一來,他那唯一的兒子便可保全。


    很快,張家父子二人便被帶了下去。


    蕭懷策見此,隻覺得可惜,不過也在他意料之中,張家不愧為太子養的一條好狗。


    唐刃此時站在殿外,對裏麵的動靜卻一清二楚。


    他聽著皇帝下令張家父子斬首,所有家眷發配為奴,而張萬鳴之女張柔兒則是念在身懷有孕,為皇家開枝散葉的份上,剝奪側妃之位,貶為侍妾。


    此事真正的背後主使,卻僅僅隻是個禦下不嚴,閉門思過一月而已。


    唐刃聽著,心中不免好笑,果然,在這些皇家人眼中,人命不過是最低賤的玩意。


    若不是他有意將此事鬧大了,如今正是滿城皆知,恐怕就算他日東窗事發,張家父子也未必會喪命。


    很快蕭懷策與大理寺卿從正陽殿中出來,皇帝獨把太子留下。


    唐刃跟上蕭懷策,直到出了宮門,兩人方與大理寺卿分開。


    此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王府的輦車一直等候著蕭懷策。


    上了車,蕭懷策方道:“上來,本王載你一程。”


    唐刃也沒有同他客氣,直接翻身上了王輦。


    裏麵空間大,兩人相對而坐,蕭懷策方道:“今日這場好戲,讓本王開了眼,隻是再有下次,能不能提前招呼聲,好讓本王也有個準備。”


    唐刃抱著雙臂:“我說過會送你一份大禮。”


    秀水閣之事,蕭懷煜一黨皆認為是蕭懷策的手筆。


    無人懷疑到他身上,自然不會有人知道,此事隻不過是他為了向蕭懷策證明自己的實力而已。


    蕭懷策聞言,嘴角微勾:“此禮甚好。”


    他此時心情十分不錯,今日不僅僅是贏了蕭懷煜一局,讓他痛失一臂。


    更因張萬鳴這個老東西倒台,工部尚書之位空懸,他便可以趁此機會插入自己的人。


    唐刃的這份禮物可太讓他開心了。


    見他如此開心,唐刃淡淡開口:“我要禁軍首領之位。”


    蕭懷策剛端起了茶,聞言一口茶差點嗆住,他目光生疑看向唐刃:“你說什麽?”


    “太子有弑父之心,難道王爺未曾有過嗎?”


    唐刃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後如同在自己府中一般,拿起蕭懷策麵前的茶壺便給自己倒了杯茶。


    蕭懷策絲毫沒有留意他的不禮之舉,畢竟唐刃在他麵前素來都是如此。


    從一開始,唐刃便表明兩人隻是合作關係。


    他欣賞有才能之人,對於這種人自然會寬厚以待,再者,在外之時,唐刃也是給足他麵子的。


    聽聞唐刃如此直白之言,蕭懷策將手中的杯子放下,眯起雙目:“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當真不怕本王治罪!”


    唐刃淡定開口:“不曉得王爺有沒有聽過這麽一句話,子女不和,多半是老人無德。”


    蕭懷策完全沒有料到他會說這種話,驚疑地看向他。


    唐刃麵無表情飲茶,等待蕭懷策開口。


    半晌過後,蕭懷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你今日看得明白。”


    今日之事,皇帝又怎會不知道太子參與其中,不過是偏袒罷了。


    倘若今日犯事的是他蕭懷策,絕對不會隻是簡單的閉門思過。


    皇帝於他而言,可謂算得上是慈父,可若是與太子相比,皇帝終究是偏心的。


    無論他做的再好,有多麽優秀,皇帝也從未動過將那個位置傳給他的心思。


    皇帝封他為玘王,同樣也是暗示,他這一輩子隻能做一個親王。


    他倒是想一輩子做個逍遙自在的親王,可他的好皇兄,可曾想過給他這個機會。


    想到此,蕭懷策諷刺的勾起嘴角:“無論你信不信,本王從未想過。”


    無論是弑父還是弑兄,皆非他所願,如果可以,他又何嚐不想兄友弟恭呢。


    唐刃對他想不想的可沒有興趣,他隻是看中這人重情義,方才選擇與他合作。


    看著外麵天色已晚,他懶得同他磨嘰,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去摟著小大夫睡覺。


    於是他直接挑明道:“你想登上皇位,與江聿光明正大。


    而我隻想我家卿卿不再受此世間約束,你我目的殊途同歸,理應結盟。”


    唐刃說罷放下手中的杯子,以他的性子,本不愛與他人多言,可如今追求不同了,自然也不是不可改變。


    聞言,蕭懷策勾唇:“你我不是早就為同盟了嗎?”


    他未用尊稱,顯然此時他心中將自己與唐刃放在同等之位,真正是將此人當做了盟友。


    唐刃臉上難得露出笑意,同他道: “卿卿說過,你會是個好皇帝,憑此,我也會助你。”


    蕭懷策未言,隻是淡笑。


    今日過後,他與此人便是盟友,他倒想看看,此人還會給他何等驚喜。


    蕭懷策說是捎他一程,還真的將他送回了府中,王輦很快到了唐刃的住所。


    下車之前,唐刃將手伸向車中食匣屜,他狗鼻子靈的很,早就聞見這裏一股子異香,不用想,便知道是宮裏的糕點。


    蕭懷策見他此舉,笑罵道:“你鼻子倒是靈,這可是宮中老師傅的手藝。”


    唐刃毫不客氣的將匣子裏的糕點抱入懷中,隨後跳下車,彎腰行了一禮: “多謝王爺賞賜。”


    蕭懷策嘴角勾著淡笑,命令車夫駕車離開。


    此刻已然是亥時過半,唐刃回了府中,下人們都歇了,隻有唐安守著門。


    唐刃見了他便問:“主君可歇了?”


    唐安跟在唐刃身後,垂首回他: “回老爺,沒呢,廳中等您。”


    聞言,唐刃微不可察的蹙眉,他加快了腳步,進入偏廳,卻見君卿撐著桌子,不知何時已然睡著。


    他動作輕柔上前,將匣子放下,隨後將人抱起。


    君卿被他驚醒,麵對熟悉的氣息,他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抱緊唐刃的脖子:“回來了?”


    唐刃輕柔開口:“嗯,吵到你了。”


    他抱著人向後院走去,君卿在他懷裏蹭了蹭,軟聲道:“幾時了?”


    “快子時了..”


    聽著兩人愈來愈遠的聲音,唐安退下身子,回了耳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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