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二人同先前一樣,早早便起了,就著月色搭上牛車,一路晃蕩到城中。


    這次君卿帶著唐刃走到賣包子的攤前,挑了個幹淨的位置兩人坐下,叫了兩碗雜米粥和兩籠肉包。


    這早膳吃的屬實是好,君卿是不會虧了自己的肚子的。


    趁著食物還沒有上的空檔,君卿一邊用隨身攜帶的軟帕擦著木筷一邊開口:“今日不必等我,你無事便先行回去。”


    “一起。”唐刃說著,目光瞥過他這細致的動作,心下知曉他這是潔癖犯了。


    他看出這人是極愛喜潔的,衣裳皆是幹淨清爽的,但偏偏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會坐在路邊食用這些路邊小攤。


    君卿抬眸看著他,輕笑:“我今日較晚,恐要申時末。”


    “無礙,我想四處逛一逛。”


    唐刃知道這人是想引開他,他對這人想要做什麽,並沒有興趣知道,他是真想要四處走一走。


    君卿見此笑道:“隨你。”


    很快吃食上來,兩人用過後便各自分開,唐刃還是去了先前的那家酒樓,君卿則是前往壽和堂。


    如今時辰正早,酒樓雖未營業,卻已開了半扇門。


    唐刃站在門外,抬手敲了敲,很快便有小二前來,他看著唐刃,眼前一亮,顯然是認識:“是你啊,昨日掌櫃的還念叨。”


    小二將唐刃迎了進來,客氣開口:“您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叫掌櫃的。”


    唐刃點頭,目送他向後院跑去,很快,先前的那位掌櫃便一臉歡喜走出。


    他一見唐刃便開口:“壯士您可算是來了。”


    這人熱情的不像話,唐刃心下疑惑,他把背簍往他麵前一放:“還收嗎?”


    “收,自然是收的。”


    這掌櫃說著蹲下來,仔細查看背簍裏的獵物,這一次沒有上次那麽多,隻有兩隻山雞和三隻野兔,他從頭到尾摸了一遍,笑著點頭:“是好東西,同先前一樣您看可行?”


    唐刃點頭:“可以。”


    這一次他特意沒有抓的那麽多,上山時他看了,還有別的獵戶布下的陷阱,靠著抓山間野物賺錢的並不是他一人,總要給別人留條活路。


    掌櫃的起身從櫃台拿了十兩銀子,他把這錢遞給唐刃,唐刃拿在手裏,目光看向他:“多了。”


    掌櫃笑眯眯的開口:“不多,值這個價。”


    唐刃送來的都是活物,新鮮著呢,先前那一批被他關在籠子裏,喂了些水和蔬菜,最後生龍活虎,客人來了自己挑選,借著這個噱頭,可是讓店裏大賺了一筆。


    這一次又全都是活物,午時消息放出去,定然受歡迎。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唐刃便不再多言,他道了聲謝,轉身要走,那掌櫃的卻叫住他。


    “壯士可是江湖中人?”


    聞言唐刃沒有開口,目光冷漠的看向他,這人一出現他就察覺到不同尋常,太熱情了,就算是圖他這獵物能賺錢,也未免熱情的有些太過了。


    被這樣的目光一看,那掌櫃心口一跳,他微微後退了一步,卻還是勉強擠出笑臉:“您莫要誤會,是這樣的,我觀您送來的野物毫發無傷,便猜測您應當不是普通的獵戶,想來是武藝高強的俠士。”


    說到這,他再次看了一眼唐刃的臉色,見他沒有什麽變化,才繼續道:“壯士有所不知,我家主人最近遇到一件難事,想尋求一武藝高強之士相助,酬金高昂,不知壯士您可否方便。”


    “什麽樣的難事,說來聽聽。”


    聽見他說酬金高昂,唐刃倒是來了興趣。


    那掌櫃的見他有意,忙笑道:“您請隨我來,小二,上壺熱茶點心。”


    說罷他引著唐刃向後院走去,見他這般神神秘秘的,唐刃心下倒是好奇了。


    到了後院,隻見這裏地方還算寬敞,院中有一口井,想來是方便酒樓自用。


    院中擺放著石桌石凳,兩邊各有一間屋子,用作店裏下人休息的住所。


    唐刃方在石桌前坐下,那掌櫃的便自我介紹:“鄙姓吳,單名一個丙字,壯士喚我吳丙即可。”


    見唐刃微微頷首,吳丙才繼續開口:“過幾日我家主人要回鄉祭祖,會路過小懸山,聽聞那裏正鬧山匪,實在是不安寧,所以我家主人便想找個江湖俠士護送一程,不知壯士可方便?”


    吳丙說完便看向唐刃的反應,他掌管酒樓多年,迎來送往,最是會看人的,當日他便看出這人氣勢不凡,定是有武藝傍身的。


    所以他打定主意,今日若是猜對了,便把這人推薦給自家主人,討主子歡心。


    唐刃聞言問道:“來回需要多久?”


    吳丙想了想開口:“應當是十日有餘。”


    唐刃聽他所說,心中想了想,隻是給人做十日保鏢,這倒是一件劃算的買賣,這生意他從前也常做。


    他挑明問道:“酬金多少?”


    吳丙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兩。”


    屬實挺多,看來應該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危險,不過越是危險才越有意思,唐刃點頭:“可以,什麽時間?”


    看他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吳丙暗道:猜對了。


    他笑意更深:“五日後出發,壯士答應了便好,不知壯士可方便隨我去一趟張府,見見我家主人。”


    唐刃開口:“可以。”


    吳丙忙起身,可是隨後又想起如今時間太早,他那主子未必起了,於是又坐下,尷尬笑道:“還勞請壯士在等上些許時辰,用一些茶點,此時尚早。”


    唐刃沒有反對,麵無表情的點頭。


    很快,那小二端著點心茶水姍姍來遲,吳丙瞪了他一眼,打發他下去,笑著為唐刃斟茶。


    約莫著半個時辰後,兩人才從聚福樓中走出,順著街道一直往南邊走,差不多一柱香後才到了一處宅院前。


    唐刃打眼一看,隻見兩尊石獅子威風立於庭前,順著台階往上,是朱色的雕花木門,門頭牌匾上寫著張府兩個字。


    此時這張府的大門緊閉,吳丙小跑著上前,敲了敲側邊的小門,很快那一扇小門從內打開,開門的男人忙對吳丙點頭行禮。


    吳丙並未搭理他,而是轉身對唐刃道:“唐少俠,請隨我來。”


    先前等待的功夫,他便向唐刃問詢了姓名,於是也改了稱呼。


    唐刃聽他一口一個壯士也屬實別扭,雖然新稱呼也沒好上多少,倒是比先前聽的順耳不少。


    唐刃跟在吳丙身後,從小門進入,下了台階便是寬敞的石板路,兩邊各有廂房,中間栽種著不知名的花草,而這院內竟還有一道內門,他們到了內門前,便等候在原地,自有人前去通報。


    二人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先前通報的人才小跑過來,彎腰道:“二位請。”


    吳丙輕車熟路的引著唐刃走了進去,進入內院,隻見庭院正中間是一半圓的蓮花池,池中流水潺潺,假山聳立,可見金色的鯉魚來回擺尾遊動。


    繞過假山,便是正廳,唐刃跟著吳丙走入廳內,一眼便看見上方正坐著個年輕男子。


    這人頭戴玉冠,長發束起,一身質地精良的寶藍色廣袖長袍,腰間束著金邊白玉帶,此刻手中正把玩著一套玉環,兩手食指間各戴著副鑲嵌著寶珠的金戒,一身珠光寶氣,屬實亮眼,猛然一看,唐刃忍不住想起了動物園裏曾見過的花孔雀。


    吳丙見了那人忙行禮:“小的見過少爺。”


    那人隻是懶懶的抬頭看了吳丙一眼:“吳丙啊,這麽早來此,是為何事?”


    隻見吳炳笑的諂媚:“回少爺,少爺先前所說的武林人士,小人為少爺尋來了。正是這位唐刃,唐少俠。”


    “哦?”


    間言,那人來了興趣,目光打量上唐刃。


    唐刃與他目光對視,卻見那人忽然起身走到麵前,將他上下看了一遍,問他:“你會武?”


    唐刃點頭,並未開口。


    見他點頭,張少謹問道:“武藝如何?可否證明一下?”


    唐刃沒有說話,目光卻看向一邊的太師椅,隻見他動作極快,兩人還沒有看清楚他是怎樣動手的,那太師椅已經四分五裂。


    唐刃轉頭看向張少謹,眼神顯然是在問他如此可算是證明。


    張少謹神情微怔,看著那一地的碎木屑。


    他身邊人雖然大多都會一些功夫,但是沒有人能夠做到如此,這人倒是功夫不錯。


    張少謹微笑著鼓掌,點頭道:“好身手,行,你留下吧。”


    吳丙見此暗鬆了口氣,他心知這位是滿意了。


    唐刃並沒有意外,他道:“我需要先回去告訴我朋友一聲,出發前再來可行?”


    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原本距離他定下的最後時間還剩幾日,也是因為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如今有人了,張少謹便把時間提前了兩日,讓唐刃兩日後前來。


    這般口頭上說好,唐刃便一人先行離開,待他走後,張少謹目光才看向吳丙:“吳丙,這人是何身份,你如何認識他的?”


    “回少爺,前些日子送來的活兔,便是這人所獵,當日小人便看他不像普通獵戶,酒樓常年與獵戶交往,送來的獵物多是死傷之物,能夠這樣完好無傷的活捉,小人便猜測此人應當是武藝高強,看他以此換取財物,想來是缺錢,正好為少爺所用。”


    吳丙不敢隱瞞,忙實話實說。


    張少謹穿過正廳,向後院走去,吳丙跟在他身後,方聽他道:“吳丙,我記得你有一個兒子是吧?多大了?”


    吳丙心跳如雷,忙開口:“回少爺,小人是有一個兒子,已年過弱冠。”


    “明日讓你兒子來府中,剛好我府中缺個小廝。”


    “是,小人在這裏多謝少爺了。”吳丙歡喜點頭,壓抑著聲音中的興奮,要知道這位主子可是京中來的,自家兒子入了府,日後若是能夠在這位主子身邊伺候,自然是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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