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站在夜風中,麵對四個藍眼新人類和徘徊在廢墟中的第三階變異體。


    空氣沉重,似乎每一口呼吸都夾雜著死亡的預兆。這四個新人類的眼神冷酷、空洞,他們的藍色瞳孔像深淵中的微光,透著刺骨的冰冷。


    這些“進化”而來的存在,已徹底割裂了與過去人性的聯係。


    “選擇?光?”


    為首的新人類低低笑出聲,仿佛聽到了某個荒誕的笑話,


    “你真以為人類還有得選嗎?你知道進化是什麽嗎?”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疲憊和無盡的冷酷,


    “進化從不關心善惡,隻有能否存活。你想‘救贖’我們,可我們……早已經脫離了所謂的‘人’。現在的我們,不需要光!”


    何邪沒有退縮,而是直視他們,


    “進化的核心不是殺戮,而是改變。黑暗裏的人改變了你們的外表,削去了你們的情感。


    但你們以為,真的隻有那些毫無感情的怪物能走得更遠嗎?”


    他的話讓藍眼新人類微微皺眉,那是一種未曾預料到的反應。


    他們一直認為,自己選擇的是唯一正確的生存方式:


    舍棄一切,剝離同情和憐憫,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冷酷,以適應這片廢墟世界中的獵食法則。


    “人類的善良和憐憫是累贅。”


    另一位新人類冷冷開口,語氣中滿是不屑,


    “進化永遠偏愛最適者,隻有能生存下來的強者才配繼續存在。我們做到了,你們卻在等死。”


    “但進化並非僅僅是生存。”


    何邪的聲音低沉,像一道穿透黑暗的微光,


    “真正的進化,是學會選擇。不是跟隨環境變化而變成另一個怪物,而是在變化中依然保有最初的光。”


    新人類頭領的眼神變得銳利,他緊盯著何邪,仿佛試圖洞穿這個人所有的信念:


    “你覺得‘光’是什麽?軟弱?希望?這些東西隻會讓你在末世中死得更快。”


    何邪微微搖頭,眼神中沒有絲毫動搖:


    “光,不是你能拿在手裏的武器,也不是一種虛無的希望。光是選擇。”


    “選擇什麽?”


    一個年輕的藍眼新人類質問,語氣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連自己的親人都親手殺戮。還能選擇什麽?”


    何邪的目光變得柔和,卻如火花般跳躍,


    “選擇哪種方式活下去。選擇成為黑暗的工具,還是成為希望的火種。


    真正的進化,不是你變得多強,而是你有沒有能力在黑暗中還保有光明。”


    “進化沒有感情。”


    頭領的聲音冰冷刺骨,他的藍色瞳孔在微光中閃爍,


    “我們放棄了那些沒用的東西——憐憫、感情、光。你說得好聽,可那些‘人性’能讓我們活下來嗎?”


    何邪笑了,


    “進化並不排斥感情,也不排斥光。恰恰相反,那些保有光和感情的個體,才是最難被徹底摧毀的。”


    他走近一步,與頭領直視而立,


    “你們以為自己進化了,但實際上,你們隻是在逃避變回人類的可能性。”


    【火花棱鏡】在何邪胸口輕微震動,一陣陌生而扭曲的共鳴從它內部傳來——


    那些藍眼人的記憶,正在慢慢浮現。


    何邪的意識仿佛被拉進了一片血腥與痛苦交織的深淵。那些人所經曆的景象,如利刃般刺穿他的心。


    ……


    “不要過來——我求你……”


    一個女人尖叫的聲音在回憶中撕裂開來,四周充滿了絕望的哭喊與撕扯聲。黑暗籠罩的房間裏,一個男人抱著自己的女兒,眼淚混著汗水不斷滴落。


    女孩的臉頰已經被高燒灼得通紅,嘴唇烏紫,她的身體在父親懷中痙攣著,逐漸變異為怪物。


    “爸爸,我好冷……”


    女孩的聲音虛弱如細絲,眼神中帶著求救與渴望。


    父親顫抖著將女兒緊緊抱住,但在她即將徹底失控、尖牙猛地咬向他的瞬間,他的手顫抖著,卻還是插進了她的心髒。


    ——那一刻,他的淚水比血還多。


    藍眼新人類中的頭領——


    當時的他還隻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跪在血泊中將女兒的屍體摟在懷裏,像失去靈魂的木偶般低聲呢喃:


    “沒事的……沒事的,寶貝,我們回家了。”


    他的眼神從那時起,徹底死去。


    ……


    “我們都經曆了這一切……”


    新人類頭領的聲音從記憶中傳來,與現在的他重疊在一起。


    他的語氣嘶啞、沙啞,如同一塊被腐蝕的鐵塊。


    “那個夜晚,我才明白……光從來沒打算救我們。”


    他冷笑著說道,


    “我們都是獨自死去的,隻不過有的人死在外麵,有的人死在心裏。”


    何邪靜靜聽著,心中沒有任何譴責。


    那份痛苦真實得令人窒息,像黑暗中的利爪,無情地撕裂所有脆弱的信念。


    他繼續感受著火花棱鏡帶來的共鳴。


    每一個新人類心中的黑暗,都如同一段無法愈合的傷疤。


    另一個藍眼新人類——一名曾經的醫生——他見證過自己的醫院淪陷。


    感染者從病房裏成群爬出,撕裂病人、護士乃至朋友的身體。


    那時他拚命躲在手術台下,看著那些感染體啃食著活人的血肉,卻無法移動一根手指。


    他的同事——一位護士曾是他最好的朋友。


    她被怪物拖出病房時,她的眼睛還直直地盯著他藏身的地方。


    她沒有呼救,隻是無聲地用嘴型說了句:


    “救我……”


    醫生沒有動,他隻是捂住嘴,死死壓住自己的呼吸,看著她的腸子被一寸寸扯出來,而自己卻選擇了苟活。


    “活下去,為了什麽?”


    他喃喃自語,


    “那時候我覺得……人性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


    最後的藍眼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她的藍瞳在【火花棱鏡】的共鳴下映出更為殘酷的景象:


    她曾經屬於一個幸存者營地,那裏的幸存者從一開始互相扶持,逐漸墮落成彼此掠奪的野獸。


    她親眼看見曾救過她的男人,為了一罐罐頭,被她的同伴釘在牆上活活剝皮。


    那些慘叫聲刺入她的靈魂,逼得她隻能選擇麻木。當她第一次捅進一個人的胸膛時,她感覺自己終於獲得了某種力量——她的心也在那一刻徹底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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