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快點過來,你幫娘受了這三十板。”林婆子覺得理所應當,老大她舍不得,老四就更舍不得,老三又是瘸子,老二一把力氣受點打沒什麽的。


    林誌沒動,他娘這般理直氣壯叫他代她,對他就這麽不待見嗎?


    “娘咋不叫大哥代過,還有老四?”他等著看他娘會如何說。


    這些年他努力幹活,家裏不忙他去外麵找活幹,賺的錢也都全部交到他娘手裏,就是想讓妻女好過些,可妻女更是從早忙到晚,一頓飽飯都難以滿足,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再看看大哥家個個都吃飽穿暖,還不用下地幹活。


    林璟璿看破不說破,“作吧,作吧,老太婆又快作沒了個好大兒。”


    “你大哥沒你強壯,你是想他被打死嗎?老四以後要做官老爺,你能跟他比麽?叫你替娘那是你的福氣。”


    “娘要賣我的女兒被罰讓我受罰,你覺得合適嗎?還有娘覺得我都不如他們是吧?”他早就知道娘偏心,但他不知道在娘的眼裏他連根草都不如。


    “奶要二伯替你挨板子,可是要一個月下不來床。地裏那麽多活誰幹,大伯?爺爺?還是說奶指望我哥跟兩個弟弟?”


    林璟璿覺得二伯以前對她挺好,她不介意幫一把。


    “老大還不過來替你娘。”林老頭發話了,他知道他大兒子的德性,隻會偷奸耍滑。要是二兒子幹不了活,辛苦的就是他自個了。


    林婆子雖然不舍得讓大兒子挨打,跟自個比起來,還是讓大兒子替著吧。


    林遠很不情願,可他依仗爹娘養他們一家,大兒子也指望他娘給錢讀書。


    “鐵柱,鐵川你們來行刑。”


    啪,“啊!”啪,“啊!”林遠的哀嚎聲響徹整個院子,板子沒打完林遠就暈過去了。等板子打完 ,林遠的屁股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裏正又叫來兩個女的要押林婆子去祠堂。


    “裏正爺爺等一下,裏正爺爺你也看到了我奶她要賣了我們,這次賣不成還有下次,我奶是什麽樣的人想必全村人都知道。”


    林璟璿跪在裏正麵前,又偷偷的擰了一把大腿,和提前抹上的風油精眼淚不止的往外流,別提多可憐了。


    “每天有幹不完的活,她一直都不給我們吃飽飯,還打罵我們,我爹摔斷腿以來都不給飯吃,他能活到現在,全靠我們娘幾個偷偷省下給他吃的,也不給我爹請郎中醫治。”


    “我打死個賠錢貨,敢這樣在外人麵前編排我,我的糧食想給誰吃就給誰吃。”


    要不是兩個嬸子拉著,她早就過來打人了。


    林婆子人緣不好,誰要是得罪她能追著人家能罵一天。所以這兩個嬸子邊拉邊擰,林婆子都沒發現一心想去打林璟璿。


    “璿丫頭,你這是何意?”裏正不明林璟璿這是何意。


    “裏正爺爺,我想分家。我怕奶哪天又要把我們賣了。”


    “隻有分了家才能賺錢醫治我爹,不然我爹沒有飯吃,都是靠我們娘幾個省下也是吃不飽,哥哥跟弟弟正在長身體,本來就吃不飽再分點給爹就更加不夠吃。”


    裏正這才發現他們幾個都比同齡人瘦小許多,覺得林錢氏更可恨了。


    “璿丫頭這分家啊,你做不了主。得你爹同意才行。”裏正可憐這幾個孩子也想幫幫他們。


    “我同意,求裏正叔幫我主持公道。”林安被林書恒和慕婉心攙扶著站在人群前麵。


    “我不同意,沒我的同意你們分不了家,你個賤蹄子,攪家精想分家沒門。”林婆子還想著等她回來了,要怎麽磋磨這幾個賠錢貨呢。


    “林富貴你怎麽說,你們家的事你做不了主?”裏正是瞧不起林富貴的,總躲在女人背後任由他家婆子胡鬧。


    “爺如果不分家,以後我們就學大伯一家,他們不幹活我們也不幹活,他們吃什麽我們就吃什麽。”


    “既然你們想分家,那就把你們一家分出去,以後你們就算餓死也不要回來找我。”林老頭覺得林安已經廢了,慕婉心又是個傻子,三個小孩還小幫幹不了什麽活,分就分吧。


    “那爹把我們也分了吧。”林誌走到裏正麵前跪下。


    “求裏正叔為我們做主,今天回來及時,我幾個女兒才沒有被賣,如果以後沒那麽幸運,我可真不敢想象。”


    “以前我拚命幹活,家裏活幹完出去找活幹,錢拿回來都交到我娘手裏,孩子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娘對我的妻女非打即罵,還經常餓著幾個孩子。”


    林誌邊說邊哭,堂堂七尺男人哭成個孩子,可見這林婆子多狠毒。


    “老二我不許你分出去,你得留在家裏幹活,你要孝順我跟你爹。”林婆子恨不得過來抽林誌。


    林誌走到林老頭跟前,用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今天的事爹也知道是嗎?是昨晚老四回來跟你們一起商量的吧?不知道老四還要不要考功名?”


    別人聽不見不代表林璟璿聽不到“額!看來,二伯還不算傻,挺聰明的嘛。”


    林老頭此時心裏已經憤怒到極點,但還是強壓下來,板著一張臉。


    老二以前都是老實肯幹模樣,這次之後留在家也不會好好幹活了,不如讓他一次性給了養老銀錢。


    “好,我同意你們兩家分出去,但是你們兩家要一次給我各五十兩,算是我跟你娘的養老銀錢。”


    “這兩年幹旱沒什麽收成,糧食也不多了就不分你們了,那田地就分你們每家兩畝,家裏也沒銀錢分給你們,要是有銀錢你娘也不會賣了幾個女娃,你們屋裏的東西你們可以帶走。”


    眾人聽了汗顏,一分銀錢都不分,還要倒給五十兩。平常出去找活一天頂多不超二十五文,五十兩對於平常百姓家也是拿不出來。


    現在地裏也難種出糧食,兩畝田地要了也無用,眼下最缺的是糧食,倒是一點糧也沒給,是要餓死他們啊!這林老頭可真夠狠。


    “以後我們與你們兩家各不相幹,你們就算餓死也不能回來找我跟你娘。”林老頭想到昨晚老四說有可能要逃荒,不如一次性把錢拿到手,以後誰也說不準。


    “爺爺這是要跟我們斷絕關係嗎?”林璟璿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省得以後賺了錢又是來糾纏,最好現在能一次性解決。


    “爹這是要逼死我們,你怎會不知道銀錢都在娘那,我哪有五十兩。”林誌急了,正想接著說,林璟璿扯了一下他衣服,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爺爺,你看這樣可以嗎?我們現在沒有銀錢,可不可以緩幾天給,我們在斷親書上寫明每家五十兩。”


    “兩天,如果可以現在就簽。”林老頭想盡快拿到錢,也好早做準備。


    “好,就兩天。”


    林璟璿轉身看向裏正,“裏正爺爺麻煩您幫我們寫斷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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