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閑來無事,雲嬌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等到醒來,用完膳後,天已晚了。外麵雲蒸霞蔚,脈脈斜陽,將半邊天空染成了橘紅。


    雲嬌帶著秋娘在院中閑逛著。來了北地月餘,她還沒適應這邊的氣候。


    這個時候的南方,依然橘黃新綠,五色斑斕,而北地已經籠罩在寒風蕭瑟中。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看著自己的住處。


    北地建築的樣式,也和南地大有不同。恢宏壯麗,富麗堂皇,很是氣派。


    正看得出神,門外一陣喧嘩。宮人們喜氣洋洋地過來傳話道:“小主,快準備起來,皇上今晚翻了你的牌子。”


    雲嬌一愣,旋即悠悠的歎了口氣。由著宮人們拖她去沐浴更衣。


    趙君臨今日來的挺早,宮人們剛要通報,他卻擺擺手讓她們全都退下了。


    東暖閣裏麵,剛剛梳妝好的雲嬌,正散著一頭秀發,和秋娘說著悄悄話。


    突然鏡中一晃,一個矯健的身影浮現在裏麵。雲嬌還未轉過頭,趙君臨就從身後抱住了她,輕喚道:“嬌嬌。”


    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上,癢癢的。雲嬌耳根一紅:“陛下。”


    秋娘見狀,目不敢視,手忙腳亂地收起攤在桌上的東西,退出了門外。


    看著兩人鏡中親昵的姿態,趙君臨唇角翹起:“嬌嬌,你可真美。”


    說著他眼角抬起,無意間目光就落在了妝台旁落下的一幅畫。


    那是一幅遠景,畫上的美人,側身站在田田蓮葉間,手舉著一朵蓮花。神色調皮,栩栩如生。趙君臨突然愣住,腦中那些影影綽綽的影像,似乎一下子有了具象。這盈盈少女,真像自己的夢中人啊。


    他拿著畫像,再看看雲嬌。畫中人的樣貌姿態,比雲嬌本人還要美上幾分。這個畫師可真有意思,能把畫,畫得比本人好看,倒是很懂女人心啊。再看右下角落款,寫著江衍之三個字。字跡飄逸秀美,靈動的很。


    趙君臨有些驚訝地問道:“這江衍之是何許人也,竟畫得如此好的丹青。”


    “朕宮中的畫師,都難比他十一。”


    雲嬌抱住他脖子撒嬌道:“皇上真是的,盯著一幅畫看個沒完沒了,我這一個大活人,不比畫好看嗎。”


    美人兒如此熱情地邀寵,實在是不好辜負了。


    趙君臨猛地將她打橫抱起,往寢房走去。


    接下來的數月,皇上幾乎日日都會去承乾宮,奏折不多的時候,還會留在承乾宮過夜。這位雲貴人雖然來自民間,性格卻極驕縱,尤愛奢靡攀比,聲樂舞藝。


    自從她入住承乾宮,承乾宮內就絲竹不斷,宮中的女樂,時常抱著各種樂器出入其間,陪著雲嬌操練舞蹈。


    承乾宮很大,卻隻住了雲嬌一位嬪妃。為了滿足雲貴人的愛好,趙君臨專門在西殿辟出來。專門給雲嬌搭了個舞台。


    大殿半空中懸滿彩綢,中央則是一朵金色的巨大蓮花。長長的廊間,鋪著厚軟的波斯毯,高台上麵,鑲金嵌寶,美輪美奐。


    舞台搭建好的那日,雲嬌親自登台為皇上獻舞。


    她穿著薄透的羽衣,身輕如燕,柔若無骨,宛如淩波仙子般,在彩綢之上,翩翩起舞。誘人的身姿,俯仰之間,滿是風情。腳踝上係著的小小金鈴,沙沙作響,很是悅耳。


    趙君臨端坐在台上,眼前的景象和夢中一一重合。


    他微眯著眼睛,看著山巒起伏的盛景,猛地喝了一杯酒:還是做昏君好啊,昏君多快樂啊,這般的享受。哪怕蓋世英雄,也禁不住啊。


    他豈會不知,聲犬色馬,最是瓦解人的意誌。這一位雲嬌姑娘,可真不老實啊。這進宮才多久,就搞出許多花樣,偏偏他還挺受用的。


    想著上一世,自己就因沉迷女色,不可自拔,最後連命都沒了。趙君臨的眸色就深了幾許。


    淫,賭,飲,男人的三大禍害,他竟沾了兩樣。前一世,他似乎還沾了什麽毒癮。這溫柔鄉,英雄塚。果不其然。


    一舞跳罷,雲嬌氣喘籲籲,窩在他的懷裏討寵道:“陛下,臣妾跳得好不好看。”


    “好看。”趙君臨聲音暗啞,將她按在了台上,一把扯開了她的裙子。


    曉是雲嬌再大膽,也想不到皇上這般性急:“宮人們都在呢。”


    “讓他們看。”


    看到雲嬌花容失色,趙君臨嘲諷一笑:“好好侍候朕,也讓朕試試你有多大本事。”


    雲嬌窘迫至極,她是想他荒淫無度,但他說的話實在太折辱人了。


    看她發愣,趙君臨更加刻薄:“你從小在勾欄長大,沒吃過豬肉也天天看豬跑,怎麽,放不開?”


    雲嬌氣得恨不得掐死他。可不得不忍著,使出全身解數,賣力地迎合。心裏則暗暗地琢磨,是不是自己的第一步棋就走錯了。


    今日的趙君臨一改往日的溫柔,就像個野獸般粗魯。


    完了事,穿上衣服,看都不看她,一言不吭地抬腳走了。


    雲嬌趴在簇新的波斯毯上,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大駭,難不成自己要失寵了。


    到底哪裏做錯了?雲嬌百思不得其解,愣愣地看著滿身的紅痕。唰的一下子,眼淚就上來了。她仰麵看著屋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為什麽要被人這樣欺負。


    看著雲嬌滿身咬痕,秋娘心疼地抱住她哭道:“二小姐。”


    “他怎麽能這樣蠻橫的,一點都不惜香憐玉。”


    雲嬌扶著她的手,疲憊地說道:“到底是君心難測,秋娘,看來是我太心急了。”


    這個晚上,雲嬌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日去給皇後請安時,嬪妃們也都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說是雲貴人惹惱了皇上,怕是要失寵了。


    又見雲嬌眼圈發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各種冷嘲熱諷,幸災樂禍。


    自從雲嬌進了宮,就一直是專寵,獨寵,她不坐冷板凳,其他妃嬪哪有活路啊。


    可嬪妃們高興了不到半日,又聽到可靠消息,皇上給雲貴人送去了玉容膏。那玉容膏貴重的很,皇上巴巴得送去,這說明了什麽。說明根本沒忘記那小妖精唄。


    直到乾清宮來了人,雲嬌心中才安定下來。


    小太監將治療私密的藥和玉容膏一起送到,傳了皇上的話:“貴人記得按時用藥,身上不要留下疤痕。”


    秋娘打賞完,有些不解道:“皇上什麽意思。”


    雲嬌輕蔑一笑:“還能什麽意思,舍不得我這副身子唄。”


    說完囑咐道:“秋娘,快幫我塗藥吧。要是他來了,我伺候的不好,怕是又要生氣了。”


    隔了不到一天,趙君臨再次宿在了承乾宮。


    有過被施暴的經曆,雲嬌著實有點怕了趙君臨,好在他又變回了謙謙君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趙君臨對她的寵愛有增無減,雲嬌好了傷疤忘了疼,也漸漸地將那件事拋在了腦後。


    她依然變著花樣,跟皇上要東要西。依然變著法子,哄他紙醉金迷,沉溺在溫柔鄉中。一點點地試探著,想要將他蠱惑。


    而皇上對她極縱容的,無論是任何要求,隻要他能做到,都會滿足。


    皇上專寵雲貴人,大臣們私底下對此頗有微詞。然皇上自從得了絕世佳人,脾氣溫和了很多,不再動不動打打殺殺的了。麵上也一掃頹廢之氣,開始有了笑模樣。


    大臣們舒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會擔憂起來。


    君上得了絕色美人,對可不是什麽好事。


    幾位忠心耿耿的老臣們,又開始進言了,引經據典地說了很多曆史上因沉迷女色,行為變得荒誕,導致國家敗亡的皇帝。


    “沉迷女色,一來很容易沒有子嗣繼承皇位,二來會朝政荒廢,被權臣把政 ...”


    “皇上淩駕於萬人之上,本就該摒棄七情六欲,豈能任性妄為,還想著鮮衣怒馬呢。”


    要是以往,趙君臨肯定很想賞這幫老骨頭一頓板子。


    可重來一世,聽了這話,他隻能仰頭苦笑。


    前一世,他寵愛妖後過甚,最後是一個兒子都沒有。不僅皇位無以為繼,連國家也滅亡了。


    於是難得和顏悅色道:“ 朕知道分寸,也會把握好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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