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眼珠子若有似無地瞟過靜言。


    “會些什麽?”


    “作詩、下棋是奴婢的強項。”


    “作詩多浪費時間,縱使王勃,也要耗時間打腹稿。會作詩就必然熟讀詩書、博古通今,現在暮春選秀、紅顏齊聚,你念幾首寫美景、寫美人的詩詞來聽聽。”


    “是。”李敏兒福身,張口就念出一首白居易的《憶江南》: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靜言和太後都是蘇州人,在閨中之時,再不能拋頭露麵,也在過節、踏春時外出過,自然見過那麽美的景色。聽她念了,心中莫不懷念。


    接著,李敏兒又洋洋灑灑念了好幾首,從詩經到樂府,古詩到唐詩。她念時,眼睛仍是似有若無地去看靜言。


    靜言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安分的主。誰都可以留,唯獨這個不可以留!她可不要給自己招來禍患!因此,待李敏兒念完,太後問她如何時,她道:“詩詞誰沒背過幾首?語眸才四歲,也看不見東西,現在呢也能背好幾首詩詞了。”


    太後聽了,明白她是不想留這個人。但她要留!別的可以不留,這個必須留!


    “反正還要選幾次,這個模子不錯,熟讀詩書也有修養,暫時留下吧?”


    “聽母後的吧。”靜言側身端茶,向水蓮使了一個眼色,水蓮便趁下一位進來之時悄悄移到了捧著花名冊的太監身後,將這李敏兒的各項資料記下來。


    又看了幾個,來了一個名叫“鄧玉葭”的女子,商人之女。


    靜言一聽這名字就直接道:“撂牌子!”


    “為什麽?”太後不悅地問,“好的你都有意見,那麽怕自己地位不保嗎?你都是太子的娘了,自己安分守己,還會有什麽變數!”


    “皇上不會喜歡她姓‘鄧’。”靜言冷冷地道。


    太後想到雅妃的下場,也有些害怕,卻恨恨地道:“你又知道了?皇上的心思你也能揣摩透徹?那事情都過了幾年了,還至於‘如此連坐’嗎?”


    “那希望殿試的時候皇上高興,否則,她隻怕小命不保。”


    “你——”太後咬牙瞪她一眼,道,“留牌子!退下!”


    靜言冷冷地端起茶,其實,秀女最終的裁奪在茂荀身上,她大可不必在這裏爭論。但若不爭,太後還真以為她好欺負了……更不能讓這些秀女這麽覺得!


    新的秀女已經走到麵前,隻聽太監念到:“罪雲香,十九歲,山西巡撫之女。”


    “罪?”靜言問,“哪個罪?”


    “回娘娘,是……罪不可恕的罪。”罪雲香自己答道。


    靜言看著太後:“母後,這個怎麽辦呢?比鄧玉葭好看些,看她言行,性子一定是這次秀女中最穩重的——要不要也送到皇上跟前去?姓鄧的都送去了,姓罪的,更無妨才是。”


    三年前,雅妃被淩遲處死,暴屍十日,拋屍亂葬崗。茂荀仍不解氣,恨不能手刃千人來發泄。可他的任性和殘暴也得有限製,他便下令:所有鄧姓,貶為庶民,不得為官為士,隻得為奴為娼為丐。


    後來,鄧姓人士幾經求情和周旋,朝中大臣幾經商議,讓茂荀將這處罰改成了:所有鄧姓,與雅妃同宗就不可饒恕,全部為奴為娼為丐。其他人領處罰七十條,包含付雙倍苛捐雜稅,不可走入仕途,不得與比自家富貴的家族結親等等。若想為官或攀附權貴,必須易姓為“罪”。


    太後想到當年對鄧姓的處罰,良久對靜言道:“由皇後裁奪吧。”


    靜言微笑著點頭,問罪雲香:“你為何來參選?”


    “官員之女,年歲符合,必須參選。”


    “起程回鄉吧,已經十九了,叫你父親給你找個好人家。”


    “謝皇後娘娘。”罪雲香福身,又向太後謝了恩才走開。


    “下一位!”捧著花名冊的太監叫道,然後翻了一頁。


    站在他身後的水蓮見上麵的名字是“連成君”,旁邊還有紅字注明是皇後的親戚,不禁狐疑。抬頭看向門外,見一個身形圓潤的女子走了進來。


    突然,一道人影從她後麵跑進,對門口的嬤嬤說了幾句,嬤嬤又先讓那女子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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