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靜言點點頭,仍覺得不對勁。無波同她一樣,都不是熱絡的人,除非是自己喜歡的人,否則是不去打交道的。但就算她和悠然聊得來,也不至於將這事聊出去吧?


    “無盡、無波!”窗外突然傳來女子爽快又清脆的聲音。


    “是誰?”無盡問。


    無波起身:“是流連。”


    “是我啊!我才多久沒來,就忘了我了?”流連的聲音仍在窗外。


    “誰敢忘了你?”無波道。


    “沒忘就好。”流連終於走進房中,見到靜言,愣了一下,笑道,“我還以為要見著你有些困難呢,沒想到,是這麽容易的事!”


    無波一聽,不禁疑惑地看著她:“你來見她?誰叫你來?”


    “就是有人托我打聽一下她的平安。”流連自發坐下,“放心,不是皇帝,是她師父。”


    “明老師?”靜言看著她,“他去找了你?”


    流連點頭:“他想起無風是我師兄,認定我有機會進來這裏,便托我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著。聽說,皇上還沒尋著法子進來這裏呢。哎,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想從我這裏下手,還是壓根沒想到!”


    靜言有些尷尬,道:“大概是沒想到吧。”


    流連很滿意她能這麽說,道:“看你沒什麽事,還備受禮遇的樣子,我也好交差了。看樣子,無波以為我是奸細來的,不歡迎我呢,我這就走了!”說著,她便起身,準備出去。


    無波拉住她,似真似假地說:“都叫人給你收拾屋子了,你還是住幾天再走吧!這麽急,我才真要懷疑你是奸細,專門為人引路,任務完成,便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即將起戰火的地方。”


    流連看她一眼,點點頭:“好吧,我住幾天,順便給師兄上幾柱香。”


    “我也想給花雨上香。”靜言急忙道,來了這麽多日,總覺得有什麽事需要做而沒做,原來,是這件。


    無波看她們一眼,有些難過地說:“他們牌位和聞家先人一起供在祠堂裏,你們不便進去。大哥現在不在家裏,等他回來,問過他,若他同意,就帶你們去墳地吧。雖然也是和大家一起在祖墳,但那地方寬敞,不至於也拜到了別人。”


    “花雨也埋在那裏?”靜言問。


    無盡解釋:“大哥為他們補了一個冥婚。因為二哥已經身首異處,禮成後就幹脆將他們屍體火化,骨灰裝在一起,葬在了一個墓穴裏。”


    靜言聽了,很是欣慰,卻也有些難受。看樣子,無違他們是一點也不介意姚姬有過宮中那一段的。都死了,還舉行冥婚,將她迎進家門。若是活著,得有多幸福?


    因為流連來了,大家快快樂樂地玩了大半天。晚上,她們四個女子在出陽房裏吃飯,將無盡排除在外。


    無波叫人拿出幾壺酒,大家邊喝邊聊。靜言有身孕,喝了兩杯便沒喝了,剩下她們三人互相敬來敬去。


    流連平日在家是大碗喝酒的,這些酒難不倒她;出陽連喝幾杯,麵色如常,她是大夫,有法子不醉也不怪;唯獨無波,多喝兩杯便醉了。她醉了後,坐立不穩,身體如泥似地酥軟,媚態橫生,看得靜言她們幾個女子都臉紅心跳。


    “送她回去吧。”出陽雖不醉,骨頭也酥了,懶懶地撐在桌上,“她房裏的人知道怎麽照顧她。”


    “我沒醉……”無波眨著眼看著她,“隻是有些困……”


    “那就回去睡覺吧!”出陽道。


    無波搖搖頭:“我們說話。我天天待在這屋子裏,難得找到人說話!”


    靜言一聽,油然而生一股同情,覺得她是被關在籠中的鳥兒一樣。


    無波抓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堡裏人多,難得找到幾個對味的!大哥帶回來的那些女人,我一個也不喜歡!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花雨姐姐,她的時間卻都被二哥占了,這幾年她更是成了堡中禁忌……哪知道,突然有了消息,又沒了……”說完,她仰頭,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


    其他三人見她悲悲戚戚的,倒不好勸她,隻有聽著了。


    “你們三人,我倒是喜歡的……”無波看她們一眼,“可是,也聚不了多久啊!出陽怕是看不上我三哥,遲早得走;靜言就更別說了;至於流連,也不過是偶爾來一回,而且我們性子相差太大,總說不到一起去……”


    出陽忍不住歎氣:“你也是,平時都待在屋裏不出來,誰也不待見,醉了倒這麽多愁善感了!”


    無波哀哀一笑:“我倒想永遠這麽醉下去……才活幾年啊,便覺好沒意思……”


    “你遁入空門得了!”流連沒好氣地道。


    無波一聽,不滿地看著她:“大哥要同意,我還真想去呢!他怕我待在堡裏無聊,要我出去走走,可惜啊……外麵也不好玩,外麵的人也惡心,我一點也不喜歡!所以還是回來待著……還好可以繡點東西……”


    大家看她難受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好過。流連桌子一拍,馬上叫人來送她回去。


    無波嗬嗬一笑:“罷了,就去睡了吧……”


    靜言和她順路,和她一起離開,一路把她送進了辰樓,才在兩個丫鬟的陪伴下回日樓去。


    那兩個丫鬟沒得命令,不敢進日樓,一個便離開去找夜錦,一個陪著靜言站在外麵等。


    日樓裏沒有電燈,唯一的光亮便是丫鬟手上的一盞燈籠。深夜如此站在夜風下,感覺有些悲涼。


    靜言拉了拉衣襟,不知道,茂荀在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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