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兒想了一下,笑道:“母後,怕是聞家堡送布來了吧?這都要進入暮春了,宮中早就在給您老製夏衣了。”


    太後一聽,點頭:是了,除了這事,各個尚宮局也沒什麽事需要親自煩哀家的。”


    靜言聽著,全不明白,卻見剛剛委屈重重的雅妃突然表情有些雀躍,心下更是疑惑。


    “宣卓尚宮。”太後對那太監道。


    太監馬上出去,不一會,身著尚宮服的卓尚宮便進來了。


    卓尚宮約莫四十歲的年紀,疾步走過來磕頭,依次向太後、皇後、貴妃、雅妃請安。她是第一次見靜言,但能認出卻並不奇怪。身為天織樓尚宮,她對各位主子的衣服都知之甚詳,單從穿著,便能將其身份判斷得準確無誤。所以,就算靜言沒穿鳳袍,她也能一眼認出她是皇後。


    “稟太後娘娘,聞家堡今早已將各位主子夏季製衣所需布料送來,來人除了護衛和押運,隻有兩位姑娘打理一切,二人均在天織樓等候太後吩咐。”


    太後點點頭:“都檢查過了嗎?”


    “稟太後,已抽取三分之一檢查過了,均無半點瑕疵。現在大家正在逐一仔細檢查。”


    “這次有些什麽。”


    “同去年一樣,綾羅錦緞、紗綢絹帛皆有,今年又添了一樣縐紗。各種麵料都有三至十種顏色不等,緞子花色有二十種之多,加起來共有上百種、數千匹。奴婢這裏來請示太後,是親自移駕到天織樓看,還是各剪一尺小樣來給您過目?”


    “上百種得剪到什麽時候?剪下一尺也是浪費一尺,你們就不用麻煩了,哀家親自去一趟,你先退下吧!”


    “是。”卓尚宮磕頭退下,立即回去叫眾人準備接駕。


    “母後,這就要過去嗎?”蘇妍兒問,準備隨行在側。


    太後看著她:“往年你也代我去過,倒不用我親力親為。”


    蘇妍兒一聽,心中乍喜,臉色卻有些為難:“母後......兒臣當初是為母後分憂。但如今,就是兒臣想,也輪不到啊......”


    太後淡笑道:“你以為我老糊塗了,不知道嗎?當然該讓皇後去的。不過,皇後沒經手過這事,哪裏會懂?你就陪她去吧。”


    “......是。”蘇妍兒道,看了靜言一眼。


    “母後......”靜言看著太後,又驚又疑。


    太後笑道:“你去天織樓檢視一下那些布匹,看看成色和花型就好,一般都出不了什麽事。若有事,你一道口諭,退了就是了。”


    “.......是。”靜言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雅妃一見,對太後道:“母後,兒臣也想陪皇後娘娘去,但願能幫皇後分擔一些。”


    “分擔什麽?”太後叱她一聲,“看看而已,又不是要費力去搬。知道你想去看看哪匹中你的意,好選來做你的漂亮衣服。你就別去給皇後添亂了,有空想想怎麽挽回皇上的心意,再讓他進你那雅福宮才是正經。”


    一句話說得三人心中皆是堵得慌。茂荀是真寵一個就隻寵那一個,不寵了就拋之腦後的。所以,好幾年了,蘇妍兒隻在元宵那日寫了一個字換回一夜臨幸。


    靜言略微看了太後一眼,不信她的話隻是針對雅妃。無論她和茂荀私下怎樣,但在眾人眼中,她就是目前最受寵的人,大概一如當初的雅妃。而看著如今的雅妃,大家是不是已經看到了以後的她?


    靜言和蘇妍兒離開千慈宮,在一群太監宮女的帶領和簇擁下往天織樓走去。


    一路上,兩人皆無話說。


    天織樓不大,在幾棵榆樹圍成的寬闊空地上拔地而起。兩層樓,樓上如何見不到。樓下一層,房子四周無牆無窗,隻開了幾十扇雕花木門。


    這時候,所有雕花門都已打開,屋內通體明亮,一眼望進去,盡收眼底。而裏裏外外皆擺滿各色精致華麗的布匹,幾十個宮女埋頭整理著。


    卓尚宮早已經叫人注意著太後大駕,所以,靜言等人一到,不等通報,大家便放下手中之事,跪下接駕。


    “平身。”靜言道。


    眾人站起後,她微笑:“繼續做你們的事吧,讓卓尚宮回話便是。''


    “是,娘娘。”眾人齊聲道,謝恩後又回去做自己的事。


    卓尚宮走過來,對靜言道:“皇後娘娘有事請吩咐。”


    靜言看她一眼,感覺“皇後娘娘”這四個字是有意將蘇妍兒排除在外,以她為尊.


    沒管那麽多,她道:“尚宮不必多禮,本宮第一次來,不太懂,一切交與尚宮便是。”


    蘇妍兒一聽,看她一眼,有些掛不住。太後明明說叫她幫忙的,她居然將她排除在外!


    卓尚宮聽她說將一切交與自己,倒十分受用。本來,她四歲進宮,一直便在天織樓當差,這裏的一針一線,沒有她不懂的。若不是聞家堡架子大得皇家都給幾分顏色,今日這事也不用老讓後宮娘娘親自來過問。蘇貴妃來過兩次,雖不至於頤指氣使,卻總是高傲默然,讓人戰戰兢兢,不如這位主子來得平易近人。


    “娘娘請跟我來。”卓尚宮往前走。


    靜言回頭對身邊的蘇妍兒笑道:“蘇姐姐請。”


    蘇妍兒淡笑一下,還是讓她先行。


    靜言本來對這一趟來有諸多疑問,本以為蘇妍兒再怎樣也會說幾句,沒想到,她卻什麽也不說,恐怕是想看她出回醜。靜言心中不禁有些好笑,這後宮之中,恐怕也就蘇貴妃有些城府,卻是個愛單打獨鬥的人。這樣的人,成不了大事,害不了多數人。但若隻想害一個人,那人,必然給她害得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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