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


    似乎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在她的麵前都無所遁形。


    這種感覺叫程瑉的心頭發毛,竟然沒有辦法繼續厚著臉皮說些什麽。


    “你到底想怎麽樣?”


    阮未思卻變了臉色,冷著臉看著她,帶著不滿道:“就算你不幫也直接給個痛快話,用得著雲山霧罩,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嗎?”


    她在心底裏盤算著,身邊到底還有誰能幫忙將程瑉保釋出來,打定了主意如果阮星辰不肯她就找別人幫忙。


    看著她這副維護程瑉的樣子,阮星辰卻忍不住笑了。


    “阮未思,我以前隻覺得你討厭,沒想到你這麽蠢。”


    她的唇畔含著清淺笑意,說不清到底是譏嘲還是感慨,輕笑道:“原來你竟然也會被騙得團團轉。”


    那程瑉明顯對她都是虛偽利用,她還在這裏眼巴巴地想辦法保護他,不希望他受委屈。


    希望等到將來,看清他的真麵目的時候,她不會後悔。


    “未思,別說了。”


    程瑉抬起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語氣依然溫柔,臉上仿佛帶著幾分黯淡似的,無聲地歎了口氣。


    苦笑道:“看來表嫂對我有很深的誤會,一時半會兒可能不願意幫我。沒關係的,你能出去就好了,我沒事。隻要看到你安然無恙,我怎麽樣都可以。”


    好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偏偏阮未思就吃這一套,見他這樣當即露出感動的表情。


    咬緊牙關,堅定地道:“程瑉,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也帶出去的!大不了……”


    她抬起眼,惡狠狠地瞪了阮星辰一眼,威脅道:“你不走,我也不走了!”


    真是同甘共苦的苦命鴛鴦。


    阮星辰都想給他們鼓鼓掌。


    “你不走就不走,真以為我有多麽想要保釋你?”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輕蔑抬起下巴,冷冷地睨過去。


    聲音帶著幾分冷冽,淡淡地道:“阮未思,我今天就教教你什麽才是威脅。拿著別人在意的東西才稱得上威脅,你以為我在乎你走不走?”


    誰給她的自信?


    在她的心裏,阮未思根本什麽都算不上,又有什麽資格拿來威脅她?


    阮未思的臉都要氣白了,臉色青青白白。


    像是阮星辰這種虛偽的人,不是應該最注重自己的承諾和名聲嗎?


    她都已經答應要保釋她了,現在說不走,她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阮星辰像是根本沒看到她那變幻的臉色,目光落在程瑉的身上,淡聲道:“你還是一如既往隻會躲在後麵,看著女人為你衝鋒陷陣。懦夫。”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程瑉險些維持不住斯文溫柔的麵具。


    這不是第一次了。


    阮星辰用這種冷漠又譏嘲的目光看著他,口氣中帶著傲慢鄙夷,仿佛他是給她提鞋都不配的垃圾。


    這無疑極大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表嫂。”


    他猛地抬起頭,張嘴喊了她一聲。


    嗓音不像平常一樣柔和,反而含著幾分冷意,直勾勾地盯著她,寒聲道:“你不覺得你這樣說,太過分了嗎?”


    “聽不下去了?”


    長睫顫動,阮星辰看過去,冷笑道:“做得出來,怎麽還害怕別人說?”


    程瑉的臉色難看。


    偏偏他現在有求於人,處於劣勢地位又不敢跟她撕破臉。


    最後隻能忍氣吞聲,仿佛沒有聽出她的嘲弄和惡意,沉聲道:“表嫂到底怎麽樣才願意把我也一起保釋出去?不要拐彎抹角,直接給個說法吧!”


    倒是難得肯直接一回。


    阮星辰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掃了一圈,忽而牽唇笑了一聲,道:“剛剛阮小姐不是給你做了示範了嗎?怎麽?標準答案就放在麵前,你都不會抄?”


    她沒有再多說什麽令人難堪的話,可是她的眼睛裏分明卻寫著一句話:你怎麽這麽廢物。


    程瑉的喉頭一梗,覺得自己的口腔中仿佛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漫。


    她竟然,竟然敢這樣侮辱他!


    可是他似乎又沒有別的選擇,看著她無所謂地抱臂站在一側的模樣,陰沉著臉沉吟片刻。


    最終還是在阮星辰不耐煩地催促中,悍然低下頭。


    “求……表嫂幫個忙,保釋我出去。”


    死死地咬住牙關,他的口腔中血腥氣更濃。


    打了一架,他從來梳理整齊的發絲散亂,有幾縷垂落下來,遮蓋住他的表情。


    他的眼睛裏全都是陰翳冰冷,一字一頓地寒聲道:“求表嫂幫忙。”


    就算看不到他的表情,這飽含著恨意和屈辱的聲音,依然不容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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