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擺擺手,匆匆上車離開。


    其他人互相對視,也不敢多停留,做鳥獸散。


    這位阮女士,手段真是高超狠辣。


    殺人不見血,眨眼之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叫人心生驚懼。


    不提這些人是怎麽被嚇破了膽,馮晨在包間裏,氣得差點把桌子給掀翻了。


    “王政!”


    他是真的很生氣,一直有些憂鬱斯文的臉上,全都是憤怒的紅:“這個孫子!虧我還以為我們有大學的情誼,算得上是朋友。他竟然在背後陰我!”


    周元等人,離開之前還是給阮星辰推薦了一部暑期檔的電影。


    是《楓葉之戀》。


    他氣得神誌不清,阮星辰卻從容如常。


    她早就有所預料,如今也不過是得到了確切答案。


    印證了心中的想法,她反倒不緊不慢地吃起桌上的飯菜。


    這麽久了,菜隻剩下一點餘溫。


    她小時候,在貧民窟,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當然不會計較這一點冷熱。


    這家店貴有貴的道理,菜做得味道確實不錯,她吃得津津有味。


    跟剛才那些人,隻顧著打機鋒,飯菜沒下肚多少,這會兒確實有些餓了。


    “阮女士,你都不生氣,也不驚訝嗎?”


    見狀,馮晨不免有些不可思議,瞪眼看她:“這種時候,你還在吃東西?”


    “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咽下口中的食物,阮星辰給自己盛了碗湯。


    湯的溫度剛好,入口清香不膩,讓她的眉目舒展。


    她甚至還笑著衝馮晨抬手,問道:“這個湯不錯,你要不要來一碗?”


    “……不了。”


    馮晨氣都氣飽了,見她這樣反倒發不出火來。


    無語地擺手,他喪氣又心酸。


    見她吃得開心,就自己一個人嘀嘀咕咕地念叨:“我跟王政大學時候一個寢室,這些年也是他帶著我去認識各個投資人……我這人脾氣硬,得罪不少人,他也沒怪過我。我一直以為我們是不錯的朋友……”


    臉上帶上幾分迷茫,他突然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眼眶紅了起來:“他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嫉妒唄。”


    阮星辰倒是不覺得奇怪,淡聲道:“你難道看不出來,他一直都在嫉妒你?”


    “我有什麽可嫉妒的?畢業之後,沒人肯投資我的電影,一事無成……遇到您之前,差點就窮困潦倒要去睡大街。”


    馮晨拍大腿,眼底帶著痛苦:“他說話不好聽,我以為是因為氣我不爭氣……這些年針對我,我也以為是他的性格是這樣……”


    現在想想,分明是踩在他的身上,居高臨下地指指點點,專門看他的笑話。


    還有上次宣傳時候的特意狙擊……他早就該認清了,偏偏心底裏還存著一絲絲的幻想。


    “這樣的人,不配當你的朋友,早點看清了也好。”


    見他這副傷感的模樣,阮星辰無聲地歎了口氣,道:“為了這種人,不值當的。”


    “是我又拖累了劇組……”馮晨愧疚不已:“如果不是因為我,這部電影早就順利上映了。”


    《尋找》這部劇,似乎從他確定要拍開始,就多災多難。


    他以前覺得自己不信命,這會兒卻又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


    他是不是,真的不該走這條路?


    “推到暑假檔上映而已,有什麽問題?”


    喝完最後一口湯,阮星辰的雙眸微眯,眼底沁出幾分危險的冷意:“不過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這麽久都等了,還差這半個月?”


    馮晨張了張嘴。


    “既然敢針對我們,也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不屑地勾唇,她的笑意裏滿滿都是霸氣,嗤道:“既然他想跟你撞檔,你就讓他撞。看看到底是他後悔,還是你後悔。”


    “難道說,你對自己拍的電影沒有信心?”


    對自己拍的電影有信心嗎?


    馮晨也忍不住在自己的心裏問自己。


    之前忙著拍戲的時候,顧不上這些。


    殺青之後,他夜裏輾轉反側,無數次地問自己,他真的可以嗎?


    對得起阮星辰和周淑梅的投資,對得起劇組眾人的辛苦付出,對得起自己這些年付出的等待和努力嗎?


    市麵上都是各種各樣的愛情劇,流量小花和小鮮肉們就代表著收益。


    滿屏幕都是大熱的麵孔,電影的質量似乎並不那麽重要。


    帶著一群名不經傳的演員,他真的可以嗎?


    可以敵得過流量的大旗,在無數愛情片裏麵,殺出一條血路嗎?


    馮晨的手都在顫抖,眼底似乎有著深刻的情緒,在拚命地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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