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問題。”霍姑姑麵皮微緊,笑道:“我這就去安排。”


    “夫人都割愛了,我自然也不能沒有表示。”霍晏也解下手上的腕表,放在她鑽石耳墜的旁邊:“這個也一起吧。”


    程意接過托盤,臉上帶笑:“盡管交給我。”


    阮星辰推著霍晏入場。


    兩人本來就長相氣質出眾,一進門就成了場中的焦點。


    跟人談笑風生的程瑉眼神微沉,快步上前問好。


    繼而滿眼關切:“表哥能來參加實在是太好了。前段時間表哥一直閉門不出,我實在是擔心。”


    “是嗎?”霍晏抬眼,黑沉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好一會兒才淡淡道:“勞駕掛心。”


    “表哥既然已經大好,是不是也該回公司看看了?”程瑉一笑,眼底帶著探究:“表哥不在公司主持大局,大家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你做得很好。”


    霍晏垂下眼,短短說了一句,就不再應聲。


    他的頭發沒有固定,前額略長的發絲落下來垂在眼前,遮住他細微的表情,平添幾分陰鬱。


    程瑉微微眯眼,想要細看不能,不禁皺眉,心中驚疑不定。


    他心中無端端生出幾分不祥,下意識道:“過段時間就是股東大會,屆時表哥可一定要來參加。”


    他做代行總裁已經有一段時間,籠絡了不少股東。


    這次股東大會,是他徹底掌控霍氏的第一步。


    如果霍晏不在場,那勝利的喜悅未免打折。


    看他如今這副模樣,隻怕早就已經深陷藥物的困擾……程瑉的眼底升起幾分興奮。


    不知道,到時候看到所有股東都拋棄他轉而支持自己,他會不會當場暴怒呢?


    他的眼神讓人極不舒服,阮星辰不禁皺起眉,表情冷淡:“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相比於公事,霍晏這段時間更需要心情上的放鬆。我相信程先生是能夠理解的,對吧?”


    他當然能理解了。


    程瑉露出紳士的笑容:“是,表哥的身體最重要。隻是……”


    他故意露出遊移不定的神色,欲言又止。


    霍晏一直都是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工作狂,他這番作態,不信不會上鉤。


    需要心情上的放鬆?程瑉暗暗地嗤笑,他怎麽可能會給這個機會呢?


    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一擊必殺才對。


    “怎麽?”果然,霍晏微微抬起眼,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有問題?”


    宴會廳裏燈光璀璨,卻被他的眸子盡數吞噬,隻留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在他的注視下,程瑉周身一寒,仿佛所有的心機算機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一時竟然生出幾分怯意。


    怯意?怎麽可能?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眾人仰望,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霍總了!


    他隻是個雙腿殘疾的廢物罷了!他憑什麽會害怕!


    一定是因為有心理問題的人,眼神也跟著變得奇怪,才會讓他產生這樣的反應。


    心底裏暗暗安慰自己,程瑉故作擔憂地皺眉:“表哥,你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去公司,股東們都頗有微詞。就算我替表哥解釋,大家也都不是很能理解。”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股東們對霍氏總裁的職位提出了……”


    話說到一半,他才像是想起什麽,掩飾一笑:“哎,看我說這些幹什麽。表哥你別放在心上,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問題的。”


    如果霍晏真的一直在服用那些藥物,陷入抑鬱偏激狀態下,聽到這些話會是什麽反應呢?


    阮星辰漂亮的眸子裏是純粹的冷意,捏了捏拳頭。


    真想一拳錘爆這個小人的狗頭。


    感知到她的情緒,霍晏的心底湧上幾分暖意,牽住她的手衝她搖了搖頭。


    “程瑉,你在這兒幹嘛?”這時候,一道熟悉的女聲響了起來。


    身材凹凸有致、穿著露肩黑色晚禮服,整個人性感嫵媚的樊婉晴靠過來,帶起一陣香風。


    越過程瑉,她的目光落過來,一時格外複雜:“你,你是沉哥哥?”


    沉哥哥?


    這個曖昧又矯情的稱呼,讓阮星辰挑起了半邊眉,別有意味地勾了勾唇。


    皺起眉,霍晏的臉色格外冷淡:“你是?”


    “沉哥哥,你不記得我了?”樊婉晴有些激動,踩著高跟鞋上前兩步,眼眶微紅:“我,我是婉晴啊……你忘啦?小時候,你答應等我長大了,就娶我做新娘呢!”


    說著,不顧儀態管理,在他的輪椅麵前蹲了下來。


    “喲。”阮星辰淺笑一聲,目光略過臉色瞬間陰沉的程瑉,意味深長地道:“這還是青梅竹馬呢。”


    一時之間,仿佛頭頂上有些綠。


    “不記得。”霍晏的態度冷漠,不像是對著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而是對著塊石頭似的:“離我遠點,我香水過敏。”


    躲開她要握過來的手,躲瘟疫似的操控輪椅後退。


    樊婉晴一時難堪地停在原地,臉色青白交加。


    “樊小姐家中這些年在國外發展,這段時間剛跟著父兄回國。”程瑉調整好表情,體貼地上前扶起她,溫聲解釋道:“樊式打算回國內發展,表哥最近不關注這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沉哥哥。”樊婉晴咬住了唇,受了很大的打擊似的,眼中淚珠搖搖欲墜。


    襯得霍晏像是個負心漢。


    她的聲音裏都帶著點哭腔,低聲道:“我在國外一直很惦記沉哥哥,你不記得我沒關係,我以後會常去看你的!”


    眼神黏在霍晏身上,說不出的纏綿動人,深情不已。


    霍晏不為所動,麵色冷硬地淡聲道:“不必,我夫人很忙,可能沒時間接待你。”


    樊婉晴這才如夢初醒,抬眼看了一眼阮星辰,臉色白了白,難堪地咬住唇。


    之前在顧氏的宴會上丟人丟得太過,她足足好幾個月沒有出門,跟之前的小姐妹也都斷了聯係。


    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出來,看到阮星辰,就讓她想起曾經在台上當眾道歉的狼狽。


    就算這樣,她還是倔強地抿唇,表明決心:“沒關係。我不是去找霍夫人的,我是去找沉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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