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起銀鴻一個急刹加漂移,終於拐過最後一個彎道,離開雲影鎮,看到了前往石頭村的公路牌。


    楊柔那半睜著的眼睛迅速瞪大,不敢置信的盯著那條自己熟悉無比的路。


    第一次走這條路回家是什麽時候?


    思緒如風中殘絮,縹緲難尋,隻隱隱約約記得,似乎是初中吧......


    那時的她,在鎮上的中學就讀,身為住校生本需額外繳納住宿費,然而家中經濟並不寬裕,於是父母隻得為她辦理了走讀。


    那是一個臨近寒假的寒夜,晚自習下課後,已經臨近十點了,天空飄散著雪花。


    小鎮的居民都討厭下雪,幾乎沒有人出門,街道上冷冷清清。


    學校的通校生很少,原本還有幾個同學一起在校門口等待,可隨著時間流逝,他們都陸續被自己的家長接走了。


    隻剩她一個人了啊。


    校門口,昏黃的燈光下,雪花像是一群迷路的星子,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她肩頭、發梢堆積出點點晶光。


    楊柔坐在台階上,雙手托著下巴,眼前這一幕,美得如夢如幻,卻又透著絲絲入骨的孤獨。


    漸漸地,雪下大了,學校的熄燈時間到了,路燈也全部熄滅了。


    還是沒有人來接她。


    為了避免像電視劇裏的那些可憐孤兒一樣被凍死在路邊,她隻能選擇走回家。


    那時還沒修柏油路,是凹凸不平的泥地和碎石,樹梢上的積雪時不時“啪”的一聲砸到她凍僵的臉上,這比被人打了一巴掌還要疼。


    她沒有手機,沒有手電,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便是頭頂那輪高懸於天際、清冷而又遙遠的月亮。


    山穀間滿是呼嘯的風聲,她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不知行走了多久,終於見到了一束光。


    但那束光不是為她照亮的,那是村裏的小賣部,一群男人正圍坐桌子前抽煙打牌。


    父親正好抬頭看到像是雪人一樣的她,皺著眉頭把牌放下,衝過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巴掌,怒斥著問她,這麽晚還逃出去玩,明天不上學了?


    她哭了,冒著風雪走回家的路上沒有哭,但在這一刻哭了。


    回到家後不久,一身酒氣的母親也回來了。


    楊柔蜷縮在被子裏,聽父母兩人交流。


    “你沒去接?我跟小張她們有飯局。”


    “我不知道啊,你也不說,我跟老王他們打牌呢。”


    她不再奢望能得到父親的道歉,隻希望他們能過來關心一下自己,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


    可是並沒有。


    隻是從那以後,她獨自走回家的次數變多了,父母交流得出的結論是:反正她能自己走回來。


    初中、高中、大學畢業後......


    這條路她獨自走過無數次,也騎過自行車和電動車,可願意為她照亮路途的,除了自帶的燈光,便隻有頭頂的月亮。


    可是現在……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楊柔已經出現幻覺,她仿佛看見在一望無際的黑暗盡頭,有一扇大門在緩緩推開,門後是她渴望卻怎麽也無法觸及的光明。


    那是天堂嗎?


    不對......我這樣的人,是不配進天堂的。


    意識回籠,楊柔的視線逐漸清晰,她木然地凝視著前方。


    隻見那道路之上,成千上萬的手電筒光束交錯縱橫,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仿若璀璨的星河傾落人間,每一道光都似在呐喊,在歡呼,在奮力驅散那如墨的黑暗。


    柏油路在這光芒的映照下,宛如一條通往希望的金色緞帶,熠熠生輝。


    來的人並非有燈光的數量那麽多,有的人一個人就帶了十幾支手電筒,他們雙手各握著一個,嘴裏咬著一個,腋下夾著兩個,其餘的散亂的丟在腳下,放在路邊,插進山石的縫隙裏......


    小煥的請求是,替他姐姐楊柔照亮回家的路。


    可這個範圍太過龐大了,難道是不留一絲黑暗空隙的那種照亮嗎?


    僅憑著手電筒,要照亮一條十幾公裏長的公路,這在現實中都不算很容易,更別提這個光源受到靈異限製影響的「裏世界」。


    所以,他們隻能竭盡全力,用這種最原始,最笨拙,也是最真誠的方法。


    “為了什麽?”


    ..........


    “轟——!”


    木棍轟然落下,帶著呼嘯的風聲。


    大傻雲淡風輕的抬手接住,隨後看向右側那個偷襲自己的男人。


    男人臉上擠出一個頗為尷尬的笑容,那笑容就好像把手伸進你口袋裏掏錢包,卻恰好被當場抓住一般,滿臉的不自在與難為情。


    他鬆開木棍,後退兩步,消失在黑暗中。


    大傻也沒管,這人沒什麽危險,武器是一根最普通的木棍,打起來力度也不大,所以他敢用手去接。


    另一個原因,是他的靈異長刀剛才砍到了一個大胡子男人。


    沾染到他身上的血後,長刀便迅速失去光澤,仿佛被汙染了一般,也不如原來那麽鋒利了。


    不過那個大胡子也直接被他砍死了。


    大胡子的能力可能就與他的血液相關,一開始是端了一碗來潑大傻的,結果被輕易躲過去了。


    然後他大概就是想受點小傷,來影響大傻的武器,沒想到靈異長刀砍人太過鋒利,直接從他肩膀處砍進去,整個人都削成一長一短的兩截。


    有了能力,不代表就有戰鬥經驗。


    大部分人對戰鬥的認知都停留在你往我臉上打一拳,我給你一個過肩摔的程度上。


    敵人死了一個,場上的局麵變成大傻純靠肉身一打三,暗地裏還有那個紅眼睛的天眷者,時不時對他展開偷襲。


    而林源此時正隱藏在黑暗中,尋找那個紅眼睛狙擊手。


    打團先殺射手,打仗先抓狙擊手,這肯定錯不了。


    否則很容易像某電視劇裏演的那樣,被一群持槍土匪圍住,通過一係列神勇的騷操作反殺。


    結果在舔包的時候被人從後麵偷襲打死了。


    林源蹲在街道邊的一個二層小閣樓上,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四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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