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依舊在開,溫暖的風從空調裏吹出,讓車內的溫度維持在幹燥又舒適的程度。


    喜多鬱代扒著前座的靠背,把自己的小腦袋探了過來。


    銀車用餘光看到了她的小動作,恍惚了片刻,想起了當初同樣坐在後座,把自己的腦袋湊過來的高鬆燈。


    很可愛。


    喜多也很可愛,都很可愛。


    山田涼坐在副駕駛,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見銀車的微笑,他的嘴角勾起了大概一個像素的程度。


    山田涼:很高興啊,銀車。


    銀車:是啊。


    喜多鬱代:誒誒?高興什麽?


    銀車:什麽都高興。


    山田涼:看你一副懷念的樣子呢……


    山田涼:!!!


    山田涼:等等?你喝酒了對吧?你為什麽在開車啊!


    還沒等車上的二人開始慌亂,銀車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了酒精檢測儀,塞進嘴裏狠狠地吹了一大口,展示給二人看。


    銀車:放心好了,那點東西對我來說和水根本沒區別,除非來很多人輪流灌我,否則我都不會有事的。


    喜多鬱代:這個又是哪來的啊!


    山田涼:那也不能亂喝酒了!


    銀車:我知道,媽媽已經訓過我了。


    喜多鬱代:誒?誒誒?


    銀車:後藤太太,也是我的媽媽……雖然是後媽。


    山田涼:銀車倒是很聽媽媽的話嘛,是個乖孩子啊。


    銀車:如果連媽媽的話都不願意聽,還能聽誰的?


    喜多鬱代:……


    山田涼:那麽……今天出去玩的怎麽樣?


    銀車:菊理姐是好女人,但是不如結束樂隊的各位。


    他轉過頭看著山田涼,眸子似乎比以往更加黑暗,更加深邃了些許。


    銀車:和你們分別的每一刻,我都在煎熬。


    山田涼:……


    喜多鬱代:……


    明明開著暖氣,女孩們卻依舊覺得有一股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脊梁。


    他把山田涼送回了她家的公寓樓下,喜多鬱代自告奮勇的留下來看車。


    所以銀車獲得了自由,選擇把她一路送回到家門口。


    山田涼的父親在加班,隻有母親一人打開了門,銀車和當初照顧過自己的這位醫生問好。


    當初在他們家的醫院裏,銀車動不動就從病房裏溜了出去,其實也給他們家添了不少麻煩。


    山田涼的母親頭疼的捧著臉頰,她看著銀車的模樣,總有一種“這事沒完”的感覺。


    ……這位……銀車。


    ……以後不會還接著進醫院吧?


    由於有些突然,銀車並沒什麽東西可以能送,於是從扁扁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了兩個圓滾滾的飽滿橘子。


    山田涼拉住了銀車的胳膊把他拽到一邊,伸手在他渾身上下所有的兜裏都掏了一遍,就連屁股上的口袋也沒有放過。


    “到底都是從哪拿出來的……”


    銀車又從山田涼剛剛判定為空的上衣口袋,又掏了一個橘子。


    “那給你也送一個。”


    “什麽?明明有兩個,居然沒有我的份的嗎?你這家夥!”


    “你已經吃了很多了。”


    “不夠,我全都要,還有沒有?”


    打鬧了一通,從銀車身上薅下來不少好東西,結果山田涼的懷裏被銀車塞滿了橘子。


    在山田涼母親的古怪眼神中,銀車揮手和母女二位道別,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喜多鬱代已經溜到了副駕駛的位置,遠遠的看到了他。


    她爬到駕駛座上,幫銀車推開了車門。


    “嗨~回來的好慢哦……”


    “為什麽你也說這句?”


    “誒?”


    “沒事……和山田涼的媽媽稍微聊了兩句,住院的時候她照顧過我。”


    銀車並沒有發動汽車,而是直接熄火,汽車輕輕的轟了一下,安靜的停在了原地。


    他平淡的轉過了頭,看著紅發的美少女。


    “喜多,怎麽了嗎?”


    她繞了繞自己的長發,鮮紅色纏在指尖,就像是蜿蜒的傷痕。


    “啊……銀車知道了啊……那麽,我有點問題想問你。”


    “問吧,我全都會告訴你的。”


    喜多鬱代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有些緊張。


    “呐……銀車,還是在討厭我嗎?”


    “……討厭什麽?”


    “因為我當初……騙了涼和虹夏,逃跑掉的事。”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但是我已經不討厭你。”


    “還有……那次在舞台上我的道歉,也隻是我強拉著你們……後來再回想一下,那不完全就是道德綁架嘛……”


    “……”


    “我啊……我是真的喜歡樂隊的,我隻是……”


    “住口,真喜歡是不會逃跑的。”


    “不不不……”


    喜多鬱代看到銀車變得冷淡的雙眼,連忙慌慌張張的搖頭,糾正自己的說辭。


    “我的意思是……在有銀車的教導以後……我才真正喜歡上樂隊的……原來就隻是……覺得很酷而已。”


    “……確實很酷。”


    “我現在的純度……比起各位,還差得遠吧?”


    “純度,有用嗎?”


    “誒?”


    喜多鬱代茫然地抬頭,看著銀車的臉。


    銀車一臉的理所當然。


    “我以為……”


    “喜多,我們現在是隊友,而樂隊就是我的家庭,我會支持你,保護你,愛你。”


    “……誒?”


    “在我看來,你同樣喜歡樂隊,願意彈吉他,願意訓練,願意唱,那就已經很棒,已經和大家一樣了。純度這種東西,我根本不在意。”


    “……”


    喜多鬱代的臉紅了。


    在陰暗的環境內,這其實並不明顯。


    但是停車場的燈光還算明亮,所以她的臉紅根本沒地方可以藏。


    她捧起了自己的紅色長發,遮蓋在自己的臉上,掩蓋自己的表情。


    銀車稍微欣賞了一秒鍾,然後重新點火,啟動車子。


    “好了,喜多,我送你回家吧。”


    “嗯……謝謝。”


    “我不討厭你,樂隊的大家……大概也沒有,你是我們的朋友,是結束樂隊的一員。”


    “……”


    “……”


    “呐,銀車……可以叫我一次鬱代嗎?”


    “嗯?鬱代?”


    “哇……還是好奇怪,別這樣了……還是就叫我喜多吧!”


    “鬱代。”


    “哇!喊我喜多呀!”


    “鬱代~”


    “嗚……”


    “鬱代鬱代。”


    “呱,救我呀!”


    ——


    結束樂隊要演奏的歌曲,已經敲定了下來。


    由後藤一裏作詞,由山田涼編曲的“青春期群侯症”。


    由銀車和山田涼共同作詞,由山田涼編曲的“吉他與孤獨和藍色星球”。


    還有兩首歌,是他們的秘密武器。


    畢竟隻是學校內的演出,而不是什麽live,他們有四首歌,總計十五分鍾的時間,就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還需要給其他的節目留出時間。


    活動的籌備早就已經開始。


    銀車徹底失去了最後參加運動會,上場虐菜的機會,但他的朋友們倒是都報名參加了不少項目。


    喜多鬱代報名了接力賽和借物賽跑,千早愛音報名了短跑。


    粉毛虎牙妹又哄騙著高鬆燈,參加了借物賽跑,二人又甜甜蜜蜜的一起報名,參加了二人三足的比賽。


    讓銀車感受到憋屈的是,這個可惡的女子高校,居然沒有他很感興趣的騎馬戰。


    不管是當“戰馬”還是“騎士”,銀車都有把對方全部挑翻的信心和實力。


    但是居然沒有這個活動。


    雖然很大概率是因為女孩子們本來就不適合這樣玩……但由於今年因為銀車的存在而刪除了這個項目,也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畢竟銀車的體型像個雙開門大冰箱,當他在體育課隨手把鉛球丟出去二十米開外以後,這所學校裏就絕不會再有任何體育項目會帶他玩。


    就算是兩人三足的比賽,也要禁止他參加,校方非常擔心他會把搭檔抱起來,然後開始狂奔。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都絕對絕對絕對,不允許參加。


    “可惡……小心回去我就讓管家變裝成一裏的樣子,把羽丘的記錄全部刷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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