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玲和宋瑩兩人渾渾噩噩的從廠裏騎著電動車回來,不留神還撞到了院門上。


    “沒事吧?你們倆怎麽去一次廠裏這麽快就回來了,而且跟丟了魂似的?”


    吳家一家都回去了,黃圖南四人還在院裏坐著等著,希望黃玲他們不用加太久的夜班。他們倆來了,黑圓圓先發現,看著她們。


    看到兩人進門差點出車禍了,就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麽。


    “唉,沒想到,這鐵飯碗也有一條不鐵了。”


    扶著兩人坐下,吃了兩塊西瓜,兩人才心亂如麻的將原委說了出來。


    林武峰聞言也是大受震撼,他曾經也說過,可能會不鐵了,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啊。


    這一下子裁掉了這麽多人,而且還不接收技校畢業的實習生了。


    這相信很多人都接受不了,特別是對麵的吳家。


    原本一切都是美好的,張阿妹也認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馬上就給張曉敏安排上了編製崗位。


    但是那你想得到?這鐵飯碗一下子就不要人了。


    這論誰也接受不了啊。


    “沒辦法,現在廠裏的情況可能也不太好,以後可能還會更糟糕,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黃圖南聞言也明白了,小巷裏估計這兩天又要吵鬧起來了。因為小巷裏,職工子弟不少,等著進廠的人大有人在。


    現在把人家的鐵飯碗給搞沒了,必然要鬧的。


    隻希望這事如同劇裏麵一樣,黃玲和宋瑩雖然心力憔悴,但是,並沒有遭受其他的壓力。


    晚上還是和以前一樣,林棟哲屁顛屁顛的過來跟著黃曉婷一起匯報了他們在學校的情況。


    他們馬上就高三了,雖然有信心但是也還是有壓力,所以,高三他們準備好好複習了。


    不過,賺錢他們也沒有放棄,他們在學校培養出了幾個學弟,成為了以前他們的那種模式,他們坐鎮後方,有問題他們解決不了的,再來找他倆。


    補習班依舊繼續,隻不過賺的錢少了不少。但是,也沒少多少,估摸著下半年,可能也會有萬把塊的收入。


    但是也足夠了。他倆又不求大富大貴。


    對於他們的決定,黃圖南是認可的,畢竟,他們不是他這種開掛的人。


    三人聊到了半夜,林棟哲直接在黃圖南床上擠著睡了。


    “都怪你。是你讓我讀紡織專業的,說是畢業了就能進廠有工作,現在廠裏不要我們了,你把我害慘了。”


    “嗚嗚嗚!”


    第二天,黃圖南他們仨躺在躺椅上一邊守著小攤,一邊補覺,廠裏的消息就傳來了,對門的老吳家吵起來了,張曉敏號啕大哭的聲音,整個小巷都能聽到了。


    張阿妹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當初為了把吳建國的名額給張曉敏,她可是費盡心思了,現在,自己女兒說是自己把她害慘了。


    張阿妹也被嚇的手足無措了。


    “小敏,你這話說得就沒道理了,當初誰能知道,這廠裏會不要職工子弟了呢。”


    吳珊珊替張阿妹說了句話,張阿妹對張曉敏也算是掏心掏肺了,不然也不會把她給擠走。


    “你倒是說話不腰疼,你現在考上大學了,你當然這麽說了。”


    張曉敏聽著吳珊珊的去話,更加難受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吳珊珊幸災樂禍。


    “那你現在有技術了,棉紡廠不要你,你可以選擇去其他的廠啊。”


    家裏吵鬧著,吳珊珊也不自在,當即又勸了一下。


    “我不去,我都已經和同學說好了,畢業了一起去棉紡廠工作的,我,我以後怎麽見他們啊。”


    張曉敏泣不成聲的說著自己的悲慘故事。


    張阿妹急得上竄下跳的,和張曉敏保證,給她想辦法。


    “圖南哥,聽著小敏姐哭的這麽慘,你就沒想著幫一把?”


    林棟哲躺在躺椅上,吃了一口西瓜,然後翻身過來看向了在翻著一本什麽赤腳醫生手冊的書,就開口問道。


    “你想幫啊?”


    黃圖南稀奇的看了他一眼,這林棟哲慈悲心發作了?


    “我也覺得小敏姐挺慘的,哥,有啥辦法沒?”


    畢竟鄰居多年了,雖然不怎麽喜歡,但是,小時候時不時的一起玩的,黃曉婷也動了惻隱之心。


    “這就是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吃,不過,你們都這麽說了,等過段時間吧,如果他們找不到門路,要是問你們,你們就提示她一下,美容美發可以去學一下,自己開店就能掙錢。


    去不去就是她的事了。”


    黃圖南記得張曉敏後麵就是去學理發去了,也能養活自己。黃圖南一點也不想幫,但是,也不想林棟哲和黃曉婷沒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張,就一個勁的聽他的話。


    “圖南哥,你可真棒。”


    黃圖南說的話,就是聖旨,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人一輩子不愁吃喝。他自然奉為圭臬。


    “唉,小敏這都哭了一天了。”


    下午,黃玲和宋瑩回來了,現在黃林商店她倆就是晚上來開了,夜班統統不上,愛咋地咋地。


    聽著張曉敏的哭訴聲,宋瑩也很不是個滋味。


    “沒辦法啊,家家哭戶戶鬧。大家都去找科長,科長直接人都不見。”


    宋瑩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和黃玲說道。


    “我問過了,科長兒子畢業。女兒還有一年畢業,都是紡織係統的。他比所有人都急。”


    黃玲也幽幽的說了一句,她懷疑周科長昨晚上說的,就去問了老職工,結果人家說的比周科長自己說的還慘。


    “唉,這一時間,我就像是回到了知青返城的時候一樣。”


    家家戶戶都在吵,所有人都去堵領導,就希望這消息能有一點變化。


    “我說我的仨小祖宗,你們倒是舒服啊?一點也不心疼你們的小夥伴們啊?”


    看著舒坦的坐著吹牛打屁的仨,宋瑩手裏一把瓜子就給林棟哲砸了過來。


    “媽。人家圖南哥早就給過小敏姐建議了,不過是我們現在不能說,不然大家都去模仿,小敏姐就沒機會了,而且,我們貼上去說,人家要是沒成功怎麽辦?”


    林棟哲冤枉的被一招天女散花,看著林棟哲出醜的樣子。黃圖南和黃曉婷都笑了。


    “對啊,圖南,我們還有圖南啊。圖南,剛剛棟哲說的是不是真的?”


    宋瑩被林棟哲這麽一說。頓時就喜出望外了,然後跑到了黃圖南的邊上和黃圖南說道。


    “宋阿姨,媽,我這裏呢確實有兩個可以謀生的路,隻要能吃苦,就能養家糊口,但是呢,我不希望你們做爛好人,不然,升米恩鬥米仇,成功了還好,人家誇你一句,要是失敗了,人家埋怨你一輩子!


    而且處理不好,有可能會影響林叔叔的公司和以後我們仨的人脈和工作。”


    黃圖南看著眼神希冀的兩人,隨即告訴了她們三個謀生的手段,但是都不是大富大貴的那種。


    但是,黃圖南還是將事情的嚴重性給說了,希望她們是好人,卻也不希望她們是爛好人。


    “是啊,宋瑩,這事我們可要看準人,也不能主動湊上去說,要等人家求我們,而且都要關係好的不能再好的那種。


    不然,到時候他們影響我們倆倒是無所謂,武峰的公司要是出問題了,我們兩家都要傾家蕩產的,到時候影響了孩子們就後悔莫及了。”


    黃玲也立馬反應過來了,當好人是要有代價的,稍有不慎,可能兩家都得葬送了。


    “嗯嗯,我知道了。”


    宋瑩是直性子,也有些莽撞,但是她不是傻子,相反更現實。


    她可以善良,但也是在自己家利益無關的情況下。要是能影響到自己家,她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了。


    沒有道德,道德就綁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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