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在家嗎?”


    大年初四,黃圖南三人已經準備出發了,這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道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小巷裏沒有這麽一個人。


    黃圖南三人看到了門口有人,還帶著一個孩子,拎著東西,好像是來他們家走親戚的。


    那個小孩子,比林棟哲和黃曉婷大,但是也大不了多少。


    “你們是?”


    黃圖南並沒有見過這人,但是看著母子倆的麵容,大致有了猜測。


    “你是圖南吧?我是你們二姑莊樺林,這是你們表弟,向鵬飛,鵬飛,叫哥哥,你們可能記不得我了,但是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們媽媽呢?”


    莊樺林先做了自我介紹,和黃圖南套了一下近乎,向鵬飛也有些膽怯的和黃圖南打招呼,叫了黃圖南一聲哥哥,隨後莊樺林就問黃圖南黃玲去哪了。


    “那個,我們兩家現在~”


    黃圖南對莊樺林沒有惡意,對向鵬飛也沒有惡意,但是,他們家現在已經和莊家鬧翻了,也沒必要來往了吧?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姓黃了,不姓莊了,我並沒有其他意思,不是來讓你們改姓或者是認祖歸宗什麽的。我是來向你們道謝的。”


    莊樺林似乎是知道黃圖南要說什麽,連忙和黃圖南解釋,他們是來道謝的。


    出門暫時耽擱了,黃圖南帶著林棟哲和黃曉婷又返回了。


    “大嫂。”


    “樺林,鵬飛。”


    莊樺林自從下鄉以後,就沒有回過家了,每年都說有可能會回來給莊家二老拜年,莊家二老倒是希望,但是,莊樺林都從來沒有回來過。


    但是,黃玲對莊樺林家的情況還是比較清楚的。


    “大舅母。”


    向鵬飛局促的和黃玲打招呼。


    “真是沒想到,樺林你竟然能夠有機會回來。我聽現在的知青政策,你在鄉下有工作有家庭,是回不來的。”


    黃玲也沒想到莊樺林能夠回來。


    “唉,看來,莊家的事情,大嫂真的就沒關注了,不過,我們能回來,也是多虧了圖南。”


    莊樺林有些戚戚然的和黃玲解釋,說完之後看向了黃圖南。


    “爸去世了,媽腳扭了動不了,老三也癱了,振東也重傷也動不了,振北被抓了。


    莊家基本上沒人主持了,要不是大哥有個學生叫李一鳴,很有良知,然後求助到了圖南這裏,圖南就把莊家還有我這個女兒的事情告訴了李一鳴,李一鳴想方設法找到了我,後麵回來給老爺子送去火化了下葬。”


    莊樺林告訴了黃玲和黃圖南當初事情的經過。


    “這也說不上什麽謝,本來也是一鳴找到圖南問的,畢竟已經兩清了,就沒必要再去管什麽。”


    黃玲搖搖頭表示,他們已經兩清了,本來就是爛攤子,也沒有什麽能夠繼承的,告訴李一鳴也不過是順手的事。


    “圖南確實隻是順嘴的事,但是,要是李一鳴沒有告訴我們,你們家也看不上莊家那個爛攤子,那莊家就要被那些街坊鄰居給吃絕戶了。


    我們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返城。更不可能被這邊衛生所接收,鵬飛爸爸也不可能繼承老三的崗位。”


    莊樺林一邊說著,臉上雖然難過,卻也有種慶幸。


    “其實那崗位本來就是你的,你現在拿回來,也是正常的,不過這也就意味著要負責振東振北和你母親。你母親是個厲害人物,你是知道的。”


    聽到莊樺林的話,黃玲笑了,兩人就像是多年未見的朋友,其實莊樺林在鄉下日子多難過,她是不清楚的,但是看她靠著繼承莊家的爛攤子反而慶幸就知道,他們在鄉下,真不是一般的苦日子。


    “反正,不論如何都是應該謝謝大嫂的。媽現在已經不管事了,她也管不了了,她更怕我和鵬飛爸爸向東直接撇下她不管。


    她知道我的,我不信邪的。”


    莊樺林自信自強,到了貴州那種地方去,也沒有絲毫的氣餒,考上了衛校,成為了護士,受盡苦難,卻也不怕苦不怕累。


    “這也倒是,莊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她也就隻能靠你了。”


    黃玲點了點頭,心想,莊老太太耀武揚威了半輩子,威風凜凜的幾十年,也終於消停了。


    “其實大嫂這些年受的委屈,我是知道的,你這樣的兒媳婦,手段不硬,在爸媽手裏,隻有挨欺負的分。


    但是,我是大哥的妹妹,我不可能勸你離婚,讓大哥成為老光棍。


    隻是沒想到,你們前年竟然能夠如此果決的就離婚了,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跳出火坑,結果,莊家就成這樣了。


    現在我大哥失蹤了,莊家成了我當家做主。雖然你和大哥離婚了,但是,我們也還是親戚,以後還是可以多來往的。


    特別是鵬飛和圖南曉婷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孩子,也能玩到一塊。”


    莊樺林現在被人說是吃著人血饅頭進城的,但是他不在乎,隻要兒子鵬飛能夠接受城裏的教育,能夠不像他們一樣一輩子扛鋤頭,她就什麽都不怕。


    “是啊,也算是門親戚。以後可以多來往。”


    本來莊家這麽慘了,黃玲也有些不可置信,莊樺林都如此說了,她也看的拒絕了,畢竟,莊家都成這鬼樣子了。


    不,現在應該是向家了。向鵬飛一家子都來了,雖然是女婿,卻是家裏的頂梁柱。


    “你叫鵬飛?來,吃罐頭。”


    林棟哲和黃曉婷不知何時弄開了一個罐頭,還分成了四個,林棟哲端了一個給向鵬飛。


    向鵬飛很拘謹,看了一眼媽媽又看了一眼黃玲,再看看這個大哥。


    “吃吧,鵬飛,樺林,這是鄰居家孩子,叫林棟哲。這是曉婷,你沒見過,但是應該是信裏聽說過的。”


    黃玲看到兩人拿來的罐頭,連忙介紹了一下黃曉婷和林棟哲。


    “是啊,大哥以前會寫信來的,家裏的事,我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隻不過,大哥粉飾太平我也是明白的。


    不過,我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管不著,也管不了,幸好你自己掙脫了束縛。”


    自家事自家理,莊樺林對莊家的情況也是門兒清,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很神奇,莊樺林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想過求爺爺告奶奶能讓向鵬飛有機會回來蘇州,但是沒想過自己能被老太太求著回來。


    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二老從來沒幫助過,都是口頭照顧,天氣冷了多穿衣服,多吃點飯,她不是傻子,她不知道啊?


    就連大哥也隻會寫封信來說說,也沒有什麽實質性幫助。


    結果,她竟然是被請回來的。


    或許是都是因為莊家遭受苦難日子的兩人,現在都算是苦盡甘來了,竟然開始了敘舊。


    見此,黃圖南也沒多想了,莊家這樣了,也是他們的造化,隻不過老太太竟然還能有女兒女婿孝順,就她那刻薄樣,黃圖南希望莊樺林能讓她分清大小王。


    “曉婷,你們先玩著,我去做飯。”


    來客人了,而且還認了親戚,不管以後來不來往,這飯還是得吃的。


    特別是這向鵬飛,黃圖南都認為,上輩子挺喜歡這個人物的,但是這輩子可能和他也就無緣了,結果,就這麽,兩家就又認識了。


    “大哥,我幫你。”


    鵬飛不愧是早當家的人,懂事,看到大哥忙活,他也連忙放下吃罐頭的碗去幫忙了。


    隨後幾個小孩子也跟著幫忙了,宋瑩和林武峰也聽到了動靜,端著瓜果過來了。兩家人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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