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念柔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幾聲,“格局小了,林啟山生前,福澤的市值可是3000多億呢。”


    後又搖頭笑道,“你還挺有意思的。要不跟我談戀愛吧?”


    趙曜覺得湯念柔絕對有些瘋症在身上,睨她一眼,說出一個事實:“咱們算近親吧。”


    這個腦回路讓湯念柔再度笑哈哈大笑,整個會客廳的人紛紛朝這邊側目。


    老太太正拉著趙文潔認識人,見到那邊的動靜,恨鐵不成鋼道,“那個是我侄女,叫湯念柔。是我哥的老來女,從小被慣壞了,行事張揚。”


    複又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她和趙曜似乎挺投緣的,你不用太擔心。”


    趙文潔禮貌微笑,說自己不擔心。


    但趙曜和湯念柔的對話卻並不愉快。


    準確地說,是趙曜不太愉快。


    短暫交談後,湯念柔對趙曜改觀不少,於是長話短說,直抒胸臆。


    “林嶼和文竹是因為誤會沒有走到一起,文竹現在走出來了,但林嶼沒有。”湯念柔露出一抹哀色,“他剩下的時間不多,我希望他最後這段時間不要留遺憾。”


    “那是林嶼的事。”趙曜繼續說,“和你沒有關係,和文竹沒有關係,和我也沒有關係。”


    趙曜環顧會客廳,並未找到林嶼的身影,不知他去了哪裏。


    他是否知道湯念柔正在給他當說客,或者,這個說客,正是他請來的?


    “他在樓上開電話會議。”湯念柔說,“他不知道我來找你。”


    她繼續說,“沒有關係嗎?我看著他長大,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憑什麽說和我沒有關係?”


    “他和文竹之間的感情隻有他倆才知道,你憑什麽覺得文竹會覺得沒關係?”


    “其實隻是你。”湯念柔表情嚴肅,“是你覺得沒有關係,是你太冷漠。”


    她的語氣逐漸加重,“如果不是林嶼自己放棄,你憑什麽覺得你能得到現在這一切?隻要他願意,他隨時能找到人代孕,不管孩子是胚胎還是嬰兒,隻要他是林嶼的種,你看看我那姑媽是偏向你還是偏向那個孩子?”


    窗外的厚重的雲層裏似乎透出一絲光線,窗邊的綠植突然綠得格外璀璨。


    “那你去勸勸他吧。”趙曜一臉誠懇,“求他找個人代孕。”


    湯念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看著趙曜近似祈求的表情,所有的怒氣偃旗息鼓。


    也許真的存在代溝吧?一向不認為自己年紀大的她,頭一次覺得跟不上年輕人的腦回路。


    她問得更直接了,“你對林家沒興趣?”


    “沒興趣。”趙曜說,“如果可以,我連南遠都不願來。”


    湯念柔不懷疑他的話,目光掃過趙文潔。


    “但我看你媽媽對當貴婦挺有興趣的。”


    趙曜也去看趙文潔,她始終露著體麵的笑,正與幾個婦人交談。


    “她也沒興趣。”趙曜收回視線。


    趙文潔如果真開心,不會笑得這麽僵硬。


    湯念柔看了眼手上的表,決定長話短說。


    “你把文竹還給林嶼,我勸林嶼生個小孩。怎麽樣?”


    趙曜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文竹是什麽物件嗎?由得你哪來做人情?”


    湯念柔也笑,明媚自信,“你可以試試,如果文竹現在單身,又知道林嶼的現狀,明白林嶼的心意,你看她會不會選擇林嶼。”


    “即使她不單身,如果她知道7年不回南遠的林嶼,是為了給她送東西,才陰差陽錯經過南遠,也是為了她才遭遇那次事故,你猜文竹會怎麽選擇?”


    一字一句,如千鈞之鼎壓在趙曜心口。


    “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問。


    “假的。”湯念柔難得見趙曜露出頹然的神色,心中得意萬分,臉上的笑意更甚,“但我可以騙她。”


    趙曜茫然地望向湯念柔,他相信她做得出來。


    “柔姨。”林嶼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


    他這會兒沒坐輪椅,拄著根黑金拐杖,正試圖緩慢移步到沙發上。


    自他出現,嘈雜的會客廳立刻安靜下來。


    老太太第一個迎過來,扶著他往沙發邊走,“怎麽不坐輪椅啊?你這樣走摔了怎麽辦?”


    因為那幾步,林嶼蒼白的臉上泛出幾點薄汗,嘴唇也白得瘮人。


    他在沙發上坐穩,露出一個溫煦的笑,“醫生說可以適當走走。”


    他蒼白的臉因笑意顯得格外動人。


    趙曜靜靜看著被人群簇擁的林嶼。


    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也許湯念柔什麽都不用做,隻要林嶼拖著這副弱不禁風的軀體在文竹麵前走上一遭,也許文竹便和其他人一樣,再也看不見趙曜的存在了。


    一雙溫暖的手落在趙曜肩上,輕輕拍了拍。


    趙曜抬頭,看見了趙文潔的臉。


    無需言語,人群邊緣的母子倆此時心意相通。


    -


    “你們不用圍著我了,忙自己的事吧。”


    林嶼一句話,拱月的眾星四散開,僅剩林嶼、趙曜和湯念柔還在原地。


    “柔姨,我跟弟弟單獨說幾句話。”林嶼道。


    湯念柔嗔怪道,“叫姐!說過多少遍了。”


    “好,姐,”林嶼笑,“你回避一會兒吧。”


    湯念柔罵了句白眼狼,踱著步子離開了。


    沙發上僅剩林嶼和趙曜,沉默在兩人間流轉。


    林嶼靜靜打量著趙曜,少年人有副好皮囊,氣質慵貴散漫,有種不動聲色的傲慢。


    和文竹那組照片裏的形象區別有點大。


    他是聽了湯念柔的話,才將眼前的人與文竹照片上的人對應上。


    文竹向來擅長捕捉模特的特質,如果此時的趙曜和照片上的趙曜不太一樣,那絕對是此時的趙曜和被拍攝時心情不一樣。


    林嶼知道,傲慢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不自信。


    林嶼看著趙曜的夾板,問:“手怎麽受傷了?”


    趙曜覺得他明知故問,沒有回答。


    林嶼不以為意,問出第二個問題,“回來南遠還習慣嗎?”


    “沒什麽不習慣的。”趙曜說。


    林嶼不知想起了什麽,輕輕笑了一聲。


    趙曜問,“哪裏好笑?”


    林嶼看他一眼,“想到認識的一個學妹。她有時候也會這種語氣說話。”趙曜不接話,林嶼補充,“像隻刺蝟。”


    趙曜知道他在說誰,但他為什麽不明說文竹?


    是真的不知道文竹和自己的關係,還是故意的?


    林嶼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裏,安撫道,“不用那麽緊張。”


    趙曜反問,“我為什麽緊張?”


    林嶼依然是笑,“也許聽了些讓你害怕的話?”


    跑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別墅外的濃蔭裏,一抹橙色一閃而過。


    很快,橙色跑車轉進了別墅大門。


    “什麽都別放心上。安心生活,奶奶和林家會護著你和你媽媽。”


    林嶼說完這句後,一個人影閃進會客廳,二話不說對著趙曜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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