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打岔,兩人全然忘了方才在討論的另一個話題。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文竹牽著趙曜往前。


    經過教師大樓時,被站在2樓走道上嗑瓜子的葉如看見了。


    “竹子!”她揮了揮手,大聲叫道。


    文竹一抬頭,也齜著大白牙揮了揮手,“葉子!”


    “等一下,我下來!”葉如噔噔噔往樓下跑。


    兩人這副不計前嫌的樣子明顯是忘了前不久的齟齬,趙曜突然有點嫉妒葉如。


    “你們剛剛不是鬧別扭了嗎?”


    “哪有的事?”文竹說,“我姐們那是不看好你,又不是看不上我。”


    “可是她都這樣否定我了,你不該生個小氣,扞衛一下自己的眼光嗎?”


    “那不至於。”文竹幹脆直白,“你和葉子同時掉水裏,我肯定先救葉子。”


    葉如剛好來了院門口,將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得意地抱住文竹的腰,“我就知道你最愛的是我。”


    隻有趙曜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趙曜哀怨地看了一眼文竹。


    他就不該自取其辱。


    因為孟凡欽的開解,葉如本就想通了一半;加上孟凡欽專程過來哄自己,葉如此時靈台清明,豁然開朗。


    “我想通了,我尊重你的選擇!”葉如對文竹說,“你們要是掰了,我肯定第一個給你遞肩膀。”


    文竹:“你盼我點好行嗎?”


    “行。”葉如說得真誠,“祝你們長長久久。”她轉向趙曜,“尤其是你,開學一模了,別給我們丟臉。”


    文竹頭皮一麻,不管趙曜看上去什麽樣,他確確實實還隻是個高中生啊。


    “大過年的,聊點別的行嗎?”她轉移話題,“孟凡欽呢?”


    “幫我媽打下手呢。”葉如說,“你們一會兒在這吃飯吧,兩個人開個火也麻煩,我爺爺奶奶他們這會兒也不在。”


    “不了吧。”文竹慫了,看了眼趙曜,“你覺得呢?”


    趙曜當然讀懂了文竹的眼神,但是那種恨不能讓文竹在全世界麵前承認自己的情緒支配著他。


    他目光沉沉,“我覺得可以。”


    “那就這麽說定了。”葉如拍板。


    隨後,她轉身回了二樓,交代廖惠英多燒兩個人的飯。


    文竹問:“你不怕尷尬嗎?”


    “尷尬什麽?”趙曜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孤勇。


    “那我怎麽介紹你?”文竹連聲詰問,“弟弟?葉如的學生?男朋友?然後說你還在讀高三?”說到最後,眼裏帶著明目張膽的揶揄。


    和他在一起這件事,雖然帶著三分衝動。但既然選擇了,她自信能承擔所有的後果。但她擔心以趙曜的心智,暫時無法舉重若輕。


    畢竟他看著不像是八麵玲瓏、對人情世故遊刃有餘的人。


    事實證明,她還是低估了趙曜的臉皮。


    飯桌上,當著葉國洪和廖惠英的麵,趙曜主動管葉如叫葉老師,對自己的身份毫不隱瞞。


    好在葉國洪和廖惠英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並未對此過於驚詫。


    兩夫妻對視一眼,一個叮囑孩子們多吃點菜,另一個問趙曜多大了,能不能喝點。


    趙曜還未發話,葉如先開口了。


    “爸!酒精影響智商,你得為我們班升學率考慮一下。凡欽跟你喝。“她替葉國洪和孟凡欽斟酒,最後舉著酒瓶問文竹,“來點嗎?千杯不醉。”


    文竹的頭點到一半,注意到身邊人的眼神。


    偏頭過去,趙曜眼裏的笑意瞧著有點高深莫測。


    文竹覺得自己的酒量被趙曜嚴重低估了,她今早已經複盤過昨晚的情況。


    一是因為,果酒口感好,她喝得太急。


    二是因為,那酒還是有些度數的,而她喝得量也大。


    想明白這點,此時文竹豪氣幹雲道,“可以。趙曜不能喝,叔叔,我陪您喝。”絲毫不在意今晚是不是還會再出醜。


    “好好!”葉國洪是個有酒有肉就開心的性子,“如如也來點。惠英你也來點。”


    最後,一桌子人裏,隻有趙曜端著杯橙汁和餘下眾人的酒杯碰杯。


    酒過三巡,趙曜試著勸勸文竹,“你待會兒還能回家嗎?”


    他眼見著文竹已經喝下至少三杯白酒了。


    “你看不起誰呢?”文竹悠悠道,夾了一大筷子紅燒牛肉給自己。


    飽腹不容易醉的道理文竹是懂的,她試圖通過瘋狂往胃裏塞食物的方式維持清醒。


    事實證明,該方法奏效了。


    直至散宴,文竹除了輕微頭暈,還算清醒。


    倒是葉國洪,被幾個小輩輪著敬了一杯又一杯,下了飯桌就和衣睡下了。


    廖惠英替他蓋好被子,撲進客廳的杯盤碗盞中。


    孟凡欽主動前去幫忙,廖惠英嘴上說不用,笑容格外燦爛,“你們自己玩去。”


    葉如家有台麻將機,正好四個人她提議打麻將。


    “我不會。”文竹問趙曜,“你會嗎?”


    趙文潔回安城這幾年幾乎泡在麻將桌上,趙曜耳濡目染也懂了一些規則,卻沒有親自上場實踐。


    “應該會吧。”他不太確定,“可以試試。”


    葉如說,“那竹子你也來,不會就學。湊個角。不見得讓我們三缺一吧。”


    最後,文竹被趕鴨子參與了人生中第一場麻將。


    葉如和文竹是對家,趙曜和孟凡欽是對家。


    幾圈下來,文竹徹底摸清了遊戲規則,自信已經是麻壇新秀,非常自信地打出了手上那張單獨的一萬。


    葉如立馬興衝衝亮出另外三張一萬,“哈哈,杠!”


    文竹撇了撇嘴。


    趙曜坐在她下方,輕聲提醒她,“你注意看已經打出來的牌,沒有出過的字不要輕易出。”


    “可是我就多這一個啊。”


    文竹覺得趙曜說得有道理,但自己也沒錯。


    遊戲繼續,孟凡欽打了九筒,相安無事。


    又輪到文竹,她摸了一張字後,興高采烈打掉了手中的四萬。


    “杠!”


    葉如再次拿出三張四萬,文竹的眼睛都直了。


    已經連著兩輪沒摸牌的趙曜算明白了,自己的話文竹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趙曜:“你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


    文竹理直氣壯,“可是這張多餘啊!”


    孟凡欽再次出牌,風平浪靜。


    文竹揭牌打牌。


    當她準備扔掉手中的牌時,趙曜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考慮清楚。”


    “哦。”文竹訕訕收回手,打了張已經出過的字。


    輪到趙曜摸牌打牌,他打了張二萬。


    “碰!”文竹格外開心,拿出自己看家的二萬。


    “不是?”葉如無力吐槽,“你手上有一萬和兩張二萬你打一萬?”


    文竹解釋:“我打給你杠的時候手裏還沒有另一張二萬。”


    牌局繼續,趙曜好幾次打出的牌都打在了文竹的心坎上,隻聽她不停說著碰。


    最後,牌局以文竹的胡牌告終。


    這是文竹胡得第一把牌,格外高興。


    而葉如則老大不樂意,她明明杠了兩次,最後卻等不來一張五條。


    她不死心地去扒拉孟凡欽和趙曜手中的牌。


    葉如嘖嘖兩聲,對趙曜說,“有你這樣拆牌喂給文竹的嗎?你講不講武德?”


    文竹也注意到了,趙曜手中的牌零零散散的,幾乎湊不出一句。


    她無情吐槽,“趙曜,你牌好爛啊。”


    “那是因為他拆門子喂給你好嗎?”葉如服了。


    文竹更遲鈍了,“啊?是嗎?我以為我靠實力贏的。”


    葉如和孟凡欽哈哈大笑。


    趙曜笑著揉揉文竹的頭發,“沒有的事。”


    他早就發現,文竹隻會三碰帶將的胡牌形式,還拚命點杠,如果沒人喂牌,等到下輩子也胡不了牌。


    “可不興這樣啊,這樣很影響遊戲體驗的。”葉如下了命令,“不然我也和孟凡欽打夫妻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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