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但笑不語。


    見吳漾點了點頭,大瑤恢複正常聲音道:“那忙吧,不用管我。”


    相親時偶遇熟人,怎麽看怎麽修羅場。


    大瑤同學秉承著舍己為人的奉獻精神,提議先撤了。


    文竹也是個愛替別人尷尬的主。


    兩人一拍即合,匆匆和吳漾道了別,逃也似的離開現場。


    確認不會被當事人聽到後,大瑤才放慢腳步,一邊喘著氣一邊道:“你看到他相親對象了嗎?”


    “怎麽了?”


    文竹剛剛匆匆瞥了一眼,沒細看,隻覺得那女孩挺會打扮,個子也還算高。


    “還挺漂亮的,也很會打扮。”大瑤說,“但看著好成熟,感覺年紀不小了。”


    “吳漾年紀也不小吧?”文竹脫口而出。


    她記得之前他媽媽炫耀過他的學曆,博士畢業,怎麽著也得30歲了。


    “你怎麽知道他叫吳漾?”大瑤一臉震驚,“你們倆認識啊?”


    文竹將兩人相識的前因後果跟大瑤講述了一番,省去了兩人昨天的那次碰麵。


    “那既然認識剛剛幹嘛裝不認識啊?我還在那傻乎乎的介紹,顯得我跟個二百五一樣。”大瑤懊惱道。


    文竹安撫她,“沒有裝不認識,隻是沒來得及說認識。主要我倆確實一點都不熟。”


    “沒事,我沒怪你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倆還挺有緣。”說到這兒,大瑤不懷好意地望了文竹一眼。


    文竹:?


    大瑤兩手挽住文竹的胳膊,笑嘻嘻道:“我阿姨可愁他寶貝兒子的婚姻大事了,我覺得你倆挺般配的,要是他今天相親失敗,你可以衝一衝。”


    文竹敬謝不敏。


    “真的,他很優質的。從小到大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好得不得了,還跳過級呢。你24,他28,年齡合適;他一表人才,你如花似玉,顏值也匹配。多登對呀。”


    文竹笑笑,“想不到你還有保媒拉纖的愛好。”


    “其他人我不拉,主要你要成了我表嫂,咱們就親上加親了。”


    文竹不想繼續掰扯這個話題。她記得吳漾的媽媽也姓李。


    “他媽媽是你爸爸的姐姐?”


    大瑤的注意力果然從當媒婆上岔開,打開話匣子講起了她和吳漾的關係。


    “算堂姐吧。他外公跟我爺爺是親兄弟,他外公好幾個孩子,我爺爺也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我有自己的親表哥,他隻能算個表表哥。而且他大我好多歲,我們也玩不到一塊去。”


    “但他成績太好了,小學跳級,初中被提招到市一中,在市裏讀了三年書,高考也考得好,好像全市前10進的h大吧。反正在我們這一家子裏,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我爸媽現在還天天拿他當樣板,讓李宇昂好好學習。哦,李宇昂是我弟的名字。”


    文竹消化了一番剛接收到的信息,想起了他那天晚上畫的安中線稿。


    當時,她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安中畢業。憑記憶畫出隻逛過幾次的地方和憑記憶畫出生活了3年的地方,這二者天差地別。文竹心中敬意更甚。


    她說:“但我看你們倆剛剛挺熟悉的。”


    “他最近不是學成歸來休假在家嘛。我們前陣子剛吃過兩次飯,所以才又走得近一點,以前頂多算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我以前讀中專的時候跟班上同學吹噓他的光榮事跡,人家還不信呢。”大瑤搖搖頭,“不過也是。你說明明流著一部分相同的血,咋人家的腦袋那麽好使,我就隻能讀個中專呢?”


    文竹揉揉她的頭發,笑道,“他化妝肯定沒你厲害。”


    大瑤一聽樂了,仰臉看著文竹道:“這倒也是。”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你也是大學生吧?你哪個學校畢業的啊?”


    文竹說季市大學。


    “我的夢中情校啊!”大瑤痛心疾首道,“以前年輕不懂事的時候覺得天下大學,盡在我手。特別是一直被我爸媽念叨什麽要向吳漾學習,考個h大之類的話,我就在心裏想,不,我偏不讀。然後查了好多資料,發現季大很漂亮。於是逢人就說以後的目標是季大。結果最後高中都沒考上。真是太丟人了。”


    再次和人談起大學,文竹的思緒也飄了回去,在腦海中將校園的角角落落再次遊曆了一遍。


    春天的花團錦簇,夏天的綠草如茵,秋天的落葉漫道,冬天的白雪皚皚。每個季節的季大都有獨特的魅力,那些自然界的風光與季大厚重的曆史底蘊相輔相成,成了文竹記憶中不可磨滅的美好回憶。


    那些回憶,都有林嶼的痕跡。


    她緩慢吐出幾個呼吸,將突如其來的情緒稀釋。


    大瑤又開始吐槽自己,“你說我咋這麽不知天高地厚呢?”


    “季大真的很好看。”文竹道,“學校招自考生,你可以先專升本,再自考進去。”


    大瑤猛地搖了搖頭,“算了吧,學過的東西早八百年就交給老師了,我肯定不行。我還是專心當我的搞錢小能手吧。”


    見她不在意,文竹亦不再提季大的事。她接住話頭隨口問:“你化妝很賺錢嗎?”


    兩人這會兒已經回到了大瑤的polo旁,她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看到姐的車了嗎?”


    然後右手拍著胸脯說,“咱自己掙錢買的!”


    這著實是驚到了文竹,大瑤才20歲而已。


    她記得自己20歲的時候雖然也開始兼職賺錢了,但遠不到可以自己買輛汽車的水平。


    就連今天,已經24歲的她,卡上的餘額也不夠她買下麵前這輛車。


    她半開玩笑道:“我現在改行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得及!你可以拜入我門下!”


    除了化妝,大瑤還學過美甲美睫、紋繡。淡季的時候,她會做一些上門的美甲服務,美睫、紋眉和紋美瞳線也大有市場。總而言之,女人的錢特別好賺。女人的錢給女人賺,這也算girls help girls吧。


    今年年中,她開始招學徒,教人化妝,收一個學生抵得上跟好幾個妝。另外她人很勤勞,除了婚禮跟妝,學校或者其他社會活動,比如廣場舞比賽這種,需要化妝師的時候,她都當仁不讓。平均下來,她一個月的收入能有七八千。


    這個收入水平在安城無疑是非常可觀的。雖然和個體經營戶沒得比,但比絕大多數拿死工資的年輕人都要高。要知道,葉如現在每個月到手工資也才4000出頭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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