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昉的語氣平靜中帶著決絕:“你回去吧,往後別再來了。”


    她沒有給喬明卿任何回應的機會,徑直步入府門,步履堅定地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喬惜悄無聲息地跟在夏昉身後,她的眼中充滿好奇,打量著這座宏偉府邸的每一處細節。


    布局與她記憶中那座雜草叢生、荒廢已久的古宅十分相像。


    若是沒猜錯,這就是小甜甜先前帶她去的那座雜草叢生,荒廢已久的古宅吧?


    沒想到,竟是原主阿娘的家,如今再看,仿佛穿越了時空的塵埃,重現眼前。


    隨著夏昉步入寢臥,喬惜緊隨其後。


    夏昉於桌旁落座,輕揮衣袖,屏退下人。


    隨著房門輕合的聲音響起,夏昉端起茶盞,輕啜一口。


    目光從茶盞邊緣緩緩抬起,直視喬惜:“跟了我一路,有何目的,不妨直說。”


    喬惜環顧四周,驚訝於夏昉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你、你能看見我?”


    夏昉搖頭,語氣淡然:“隻能感知到模糊的輪廓,不甚清晰。”


    “你不怕我?”喬惜追問。


    夏昉淺笑,搖頭道:“不知為何,雖然看不清你的模樣,卻莫名地覺得親近。”


    喬惜俏皮一笑:“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夏昉輕聲道:“你若願意說,自然會告訴我,你若不願,我也不會勉強。”


    若她知道我是她未來的女兒,會不會嚇到她?這個念頭在喬惜心中一閃而過。


    喬惜故作神秘:“我是神女,特來助你實現心中所願。”


    夏昉杏眸一亮:“當真?”


    阿娘還真是好騙,難怪會被渣爹得逞。


    喬惜豎起一根手指,故作深沉:“隻能實現一個,你考慮清楚,隨時開口。”


    夏昉堅定地點頭:“信女一定好好思量。”


    看著阿娘天真的模樣,喬惜竟有些於心不忍。


    “叩叩叩...”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小姐,老爺讓您去書房一趟。”


    “知道了,這就來。”說著,夏昉緩緩站起身,轉向喬惜欠了欠身:“神女在此稍作歇息,信女去去就來。”


    喬惜立馬跳開,擺擺手:“夏小姐不必客氣,你且去忙你的便是。”


    夏昉微微頷首,轉身行至門口,打開房門出去,回身合上房門前,深深地望了眼喬惜。


    待她走遠後,喬惜這才開始仔細打量夏昉的閨房,最終被屏風後的兵器牆所吸引。


    從長鞭到短劍,從大刀到長槍,從弓箭到柳葉鏢,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阿娘還會武呢?真沒看出來啊!


    對了,原作中有提到過,阿娘常年在海島閉關,也就是說她的確會武。


    真羨慕這些有能力自保的人,不像她,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


    而另一邊,北齊皇宮,天啟宮中,被一片凝重的氣氛籠罩著。


    此時靜靜躺在禦榻上的喬惜,生命的氣息已微弱至極。


    湯藥嚐試著各種投喂,均無法下咽。


    即便是墨硯舟親自以口渡藥,也僅是徒勞,藥液很快便從她口中溢出,令人心急如焚。


    太醫署的全體醫官傾巢出動,最終,唯有李太醫的金針術,勉強吊著她最後一口氣。


    向來沉穩的墨硯舟,此刻麵容上顯露出了罕見的焦慮,他質問:“怎會如此?”


    李太醫沉重地歎息:“不知為何,陛下似乎失去了求生意誌,自主意識拒絕蘇醒,情況危急,恐怕...”


    “不會的,她不會的!”墨硯舟回到床邊,堅定地握住喬惜冰涼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一定有辦法的!”


    良久,他緩緩開口,聲音略顯沙啞:“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李太醫猶豫片刻,透露:


    “三年前,老朽雲遊出海,返程時偶然聽聞一世外高人,能施枯木逢春、起死回生的奇術,或可救陛下一命。”


    “當真?此人何在?”


    此話一出,墨硯舟急切地追問,殿內眾人也露出了一線希望。


    一直沉默,許久未有動作的方姨,突然站起身,徑直走到李太醫麵前。


    向他確認:“老大人,您指的可是九重山那位老道?”


    李太醫微微頷首:“正是,但聽聞那道人極少下山,且有一年隻救三人的規矩。”


    不遠處,另一位太醫聽後,歎息著,道出了眾人心中的擔憂:“如今已近年關,怕是名額已滿。”


    墨硯舟目光決絕:“無論如何,我們都應全力以赴,不留遺憾。”


    就在眾人覺得無望之際,方姨意味深長地看向墨硯舟:“墨相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墨硯舟不疑有他,點頭應允,隨之二人移步至隔壁寢殿。


    方姨輕合上門,“奴知墨大人對陛下之心,但此人,與陛下有些淵源,必不會出手相救。”


    “此話何意?”


    方姨微微抿唇:“說來話長。”


    墨硯舟輕歎:“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既如此,奴這就替大人準備所需之物。”


    墨硯舟頷首,打開殿門返回喬惜的寢殿,徑直走向李太醫:“晚輩心意已決,不知先生能護住陛下幾時?”


    李太醫思慮再三,緩緩伸出一隻手。


    墨硯舟詫異:“五日?”


    天祿倒吸口涼氣,驚呼:“五日?除非不吃不喝,日夜兼程,中途無片刻耽擱。”


    李太醫另一隻手,再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這,已是老夫的極限,亦是陛下的極限。”


    墨硯舟緊緊握住李太醫的手:“足夠了,晚輩即刻出發,還望諸位傾盡全力,守護陛下!”


    說著,他後退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姨命人牽來兩匹最為強健的馬匹,隨後由殿外走來,遞上行囊:“此去路途遙遠,大人一路珍重!”


    墨硯舟輕輕頷首,他回望向喬惜,那靜謐的麵容已成為他心中最深的牽掛。


    “等我。”他低語,聲音雖輕,卻滿載深情。


    轉身之際,他背起行囊,隨手拎起天祿的後脖領,大步向殿外走去。


    “哎哎哎...”天祿驚叫連連,瞪圓了雙眼,踉蹌著跟上墨硯舟的步伐,抗議道:“不是,您也沒說讓屬下一道前往啊!”


    “我說少主,不帶您這樣的!天祿一臉委屈,欲哭無淚,“屬下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出了天啟宮,墨硯舟不作多言,抬手一拋,天祿便被穩穩地扔上了馬背,激起一陣塵土。


    正當墨硯舟準備跨上馬匹,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穿透了即將凝固的空氣:“硯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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